“对呀!”心情一开朗,余亚桦笑着奚落他,“是谁说外面有很多的好对象啊?或许我应该慢慢挑,说不定会挑到更好、更大的宝石!”
“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严司炜攫住她的樱唇。
他早该明白,只有书婷才会死心塌地的守候着他。
他欠她的,怕是今生都还不了!
* * *
电话铃响,严司炜接了起来。“喂?”
“大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严浚炜的声音。
“有事吗?”他们兄弟都不是热情的人,彼此之间少有联络,总是把对对方的关心放在心里。
“你们的事情都解决了吗?”严浚炜关心的问。
“嗯!”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美满喔!”严浚炜调侃。
“小子,除了挖八卦,你都没有其他的事做了吗?”
严浚炜哇哇大叫,“你怎么这么说!难不成媳妇才刚娶进门,就急把媒婆扔过墙啦!”
严司炜翻翻白眼,“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这家伙,一扯就扯个没完。
“说真的,大哥。我那天看到余亚桦也吓了一跳,她真的有些怪怪的。”严浚炜正经的说。
严司炜忙问:“哪里怪怪的?”他这个弟弟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观察力敏锐得很。
“照理说,我跟她才第一次碰面。可是,我却觉得跟她好像很熟,最重要的是,她的确很像书婷。”
浚炜也发现了?终于有人可以一起商量这件事了,他不必再自己一个人憋着难受。
“你会不会认为她就是书婷?”严司炜试探的问。
“怎么可能!?”严浚炜惊讶的声音传来,“大哥,你疯啦!”
“没有,我只是猜测。会不会就有这么微乎其微的可能,书婷因为舍不下我,所以用另一个样貌出现?”严司炜闷着声音回答。
严浚炜冷静的分析。“大哥,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你仔细想想,在书婷过世的时候,余亚桦就已经成名很久了。换句话说,她们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这是无庸置疑的。我能够了解你怀念书婷的心,但是她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有死亡证明,还有骨灰坛可以证明裴书婷这个人确实死了!”
他的话让严司炜坚定的心有些动摇,“但是——连你也认为亚桦酷似书婷,不是吗?”
“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了!不可否认她的确蛮像书婷的,这也是你一开始会注意到她的原因,不是吗?”严浚炜停顿了一下,严肃的问,“你到底是爱她这个人,还是爱她像书婷的这个部分?”
严司炜沉默了。
在没有把亚桦跟书婷画上等号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爱亚桦,而这跟爱书婷的心是不抵触的。
在善田寺里,他第一次认知到亚桦可能就是书婷的时候,心里有着如释重负的狂喜!
那代表书婷对他的爱浓到生命都无法隔绝的地步!更代表他终究没有变心,因为亚桦就是他深爱的妻子。他对亚桦难以克制的眷恋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但,浚炜说的也有道理。
他仔细的思索着足以证明亚桦身份的证据。除了母亲的开示之外,就只有昨天她说出别墅的名字这两件事而已,如果就这样认定亚桦就是书婷,确实有些牵强。
他完全沉浸在书婷已经回来,他们终于团圆的狂喜之下。如果——亚桦真的不是书婷,那么,这一切的欣喜都将变得荒谬可笑。
“喂喂喂!”另一端静默许久,严浚炜担心的直喊。
“等我想清楚再跟你说。”严司炜挂掉电话,陷入苦思之中。
余亚桦一下楼,看见的就是他眉头深锁的样子。
“怎么啦?”她小心翼翼的问。
严司炜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余亚桦静静的跟着。
严司炜与余亚桦驱车来到关渡桥上,一路上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谁也没有说话。
将车子停在当时书婷出事的地点,严司炜下了车,靠着桥边护栏燃起一支烟。
既然所有的不土牛都从这里而起,那么就在这里弄清楚一切。
余亚桦从后面抱住望着阖黑河水的严司炜,默默的等着他先开口。她直觉他很不对劲。
“我一直在想,书婷从这里失足落下去的一刹那,是以什么样的心境喊出我的名字。”香烟袅袅中,严司炜刚毅的侧面显得有些落寞。
余亚桦轻轻的叹息,视线随之落在河面上,“我想在遭遇危险的时候,喊出来的一定是心中的最爱。”
严司炜稍稍安慰,接着间出藏在心里的最大疑惑。
“如果她的心里有我,怎么会贸然行事!?”他低沉的声音里,隐隐有几分哽咽。
她只能靠着他的背,感受司炜心底深处的不安全感。
余亚桦有着浓浓的歉意,却只能化作沉重的一句,“对不起!”
她无法解释,特别是在用余亚桦这个身份的此刻。
严司炜回身抓住余亚桦削瘦的肩膀,“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补偿我所承受的一切吗?事情发生之后,我一直认为书婷是为了报复!报复我的严厉指责、报复我把公事看得比她重要……所以她要以死来惩罚我!”这个想法让他痛苦了好久好久!
“不是你的错!她从来就不曾怪过你,当然更没有存着要报复你的心!”余亚桦捂着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如此自责。
“没有人刻意造成这个结果,一切都是命吧!”如果历史重演,人当然还是要救的,只是她会更注意安全措施,不会再冒冒失失的置自身于险地。
听出她的无悔,严司炜难以置信的追问,“当时现场有警察、有救难队员、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看热闹的民众,有必要逞这个英雄吗?”
他不能理解,有必要冲动的为了素昧平生的人,而赔上自己最宝贵的生命吗?
“两条人命,以一个人去抵,值得的!”余亚桦坦然迎向他的不赞同。“如果是你,看到那么可爱的娃娃就要被剥夺活着的机会,你也一定会不忍心的!”
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失去理智的妈妈残忍的毁掉孩子生存的权利?
“所以,她就可以置个人死生于度外,完全不在乎我们父子的感受?”
该死的她!居然可以这么自在的谈论书婷的死亡,冷静的好像事不关己。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承受与爱侣死别的椎心之痛!
严司炜眼底藏不住的伤痛,让余亚桦跟着红了眼眶。
“失去了你们,她同样伤心欲绝、同样痛彻心扉、几度断肠。对你们,她同样有着割舍不下的深深牵挂……”当时揪心的回忆,让余亚桦悲泣的难以自己。
她无意间的自白,令严司炜喜不自胜,他紧紧的将悲痛的余亚桦拥进怀里,狂喜的喊道:“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书婷,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不!你瞎了眼吗?我是余亚桦,不是裴书婷!”亚桦推开他,断然的否认。
“书婷,你这是何苦呢?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还让我们彼此折磨了这么久?”
余亚桦双臂环胸,态度强硬的坚持,“我、不、是、裴、书、婷!”
她坚决的否认到底,让严司炜忍不住动气。
“看着我为了你心神不宁,这样很好玩吗?不管你是不是书婷,我都是爱你的。但是请你老实告诉我,别再让我陷入亚桦跟书婷的迷思之中挣扎,让我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未来到底是跟谁过日子!”
严司炜早已把觉圆法师的殷殷交代抛在脑后。经过浚炜的提醒,他对于亚桦的真实身份,不再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还魂毕竟是不可能的事。虽然种种迹象都证明她是书婷,但是毕竟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万一、万一她真的不是书婷……
看着他的迷惘,余亚桦仍铁了心不肯松口,“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是余亚桦,我不愿也‘不能’当裴书婷。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我都只能告诉你,爱上你,是我惟一的抉择。至于将来你打算怎么做,我不想过问!回去吧,夜深了。”
严司炜拉住她欲转过的身子,企盼能得到确切的回答。
余亚桦神色凄然的回头,“我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别忘了过去这段时间,你一直是跟‘余亚桦’在一起的。能够说的我都说了,除非你要再尝一次死别的痛苦,别让我再死一次,好吗?”
她以为深爱着书婷的他,应该已经发觉她的身份了,因此才会有后来的亲爱缱绻。严司炜现在的疑惑,让她有着啼笑皆非的感伤。
严司炜思忖之后,豁然想通。她的身份其实已经昭然若揭,如果不是有所顾虑,她又何苦死不承认?
自己的苦苦相逼,岂不是硬生生的抹煞掉这些日子相处的种种?他的反反复复才真的伤人哪!
“上车吧!我们回家!”
两人都把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搁在心里,不再谈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