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的痛不下杀手嘛……唉!真的是小时候遇上一个可爱到不行的小鬼的后遗症!.
流云讨厌地一掌打掉他的手。「喂!我已经警告过你不准再碰我的头,你不怕我告诉师父去?」
「爱告状的小鬼,妳去啊!」平涯可不在乎,还笑得大剌剌。
「哼!你以为我不敢?师……」流云就气他的耍赖得意样,立刻不顾一切张口就要喊师父。
这时,突然感到不对的平涯眉色一收,对着她一摇头。
「慢着!」接着他把注意力转回面前依然毫无动静的门扉上。「我们说话这么大声,难道师父还睡得下去?」
一时住口的流云,也一脸古怪正经地和他一同注视着眼前紧闭的门。
「我想……我说的也许没错,师父他……早就不在房间里面!」心动立刻行动,她伸手拨开挡在门前的平涯就要闯进去。不过她心急,平涯的动作也不慢,她的手才碰到门,他就「啪」地一声用力推开了它—
两人争先恐后跑进屋里。
整齐简单的屋内,前前后后杳无人影,当然,更别提封澈那张毫无睡过痕迹的床上有他的踪影了。
站在师父的床前,平涯和流云两人此时面面相觑,心里同时生起一个疑问──
师父人咧?
再互看了一眼,两人突然一起跳起来往外面冲。
师父不会真的又自己溜出去找好玩的吧?快快!找江海、水雁问去!
没一会儿,他们真的在江海口中问出了答案。
「在皇后娘娘那里?咦?师父什么时候又跑去跟皇后娘娘喝茶了?
第三章
凉爽舒沁的风徐吹。
御花园,大明池中央的水亭上,一干宫女侍从静立在亭子四周,而亭子内只留下四名宫女伺候着娘娘和封先生。
伸出素手亲自为封澈再斟了一杯茶,华后也为自己斟满一杯。举杯就唇,她沉静却彷佛深藏着千言万语的明眸便在玉杯的遮掩下,不动声色凝视着眼前恍若神人、也真切拥有神人非凡力量的昂藏男子。
看着他一如以往、一如十年来不受岁月影响而仍旧年轻俊朗的面容,一层无法言喻的感伤突如其来地涌上了她的心。
悠悠叹出一口长气,她放下了杯。
「娘娘,怎么了?您还是不放心朝中那些大臣的一致决议吗?」封澈立刻对她满是愁容又叹气的反应报以令人温暖安心的一笑。「大皇子烨,仁民爱物早就已经赢得众朝臣的心,我也不止一次听先帝称赞起大皇子,所以您大可相信,不但先帝不会反对大皇子继位为帝、就是那些大臣也万分愿意辅佐大皇子为帝继续为天朝誓死效忠。」
掩去真正的心思,华后随着他转去注意力。
「是吗?」她的凤目熠熠生辉。「那么封先生,你也认为烨儿可以继位为帝?」自己的亲儿能够为帝,她自然没有不高兴之理,毕竟如此一来,她的地位就更形巩固无人可撼了。
封澈对着她微微上扬嘴角,无意散发出一股沉着迷人的魅力。「娘娘,您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大皇子的能力,至于您问我的意见,我也只能给您一个参考──烨皇子,将会是位明君!」
「是封先生的预言吗?」华后微倾身向前。
封澈的黑眸闪着智慧的光芒。他从容一笑,英华内蕴。「不管这是不是预言,皇后娘娘您的最后决定,才是左右天下苍生能否得到一位明君的重要关键……」
看着他飞逸耀眼的神采,华后的心无法克制地一荡,不过她立刻又凝回心神,淡笑矜贵的脸上未曾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她摇摇螓首。
「不!本宫认为,封先生才是这个关键。一直以来,天朝受您的保护才得以安然度过每次的危机,本宫也希望,封先生可以继续守护我们天朝……不!是守护天下黎民百姓!您会吧?」
微敛眉,封澈举杯轻啜温润甘甜的茶,黑玉般的深眸隐过了一道异光。
「皇后娘娘您多虑了!守护天朝原本就是我的责任,我当然会继续做我该做的事,直到……我的使命终了!」
上一代的守护师阿增老人曾告诉过他,或许守护师和鬼族的缠斗命运会在他这一代终结,至于是怎么个终结法,阿增老人没看出来;就连他自己再怎么观象,也始终看不到这最后的结局……说不定,这终结的意思,就是他被终结了──也难怪他怎么想看也看不到。
嗯,又想起夜甜儿……不!是夜!也许就是她了!
看来下回再见,他们的时间和精力恐怕得全用在拼个你死我活上,更别说他想再跟她叙点旧,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对吧?
唉!头痛!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一想到那紫眸娃儿已化身为鬼族的夜,他就会不例外地出现头痛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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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向平静的大江上空突然迅速拢聚厚压压的乌云,接着阵阵狂风挟带着暴雨降临,不但将江面吹起涛天巨浪,连带的大雨还弄翻溃沉了无数的大小船只,一时之间,凄厉的哭天喊地求救声不绝于耳,人间炼狱彷佛就在眼前……
不过,狂风暴雨来得诡谲,消失得也怪。就在巨风大雨出现了没多久后,转眼间,天上的乌云彷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开似分成两半,而中央高挂的日头再次露出脸来,原来肆虐的风雨立刻说停就停。忽然之间,江面就这么恢复祥和宁静。而不管是没被船抛下的人们或者泡在水里没灭顶的,都恍惚有种劫后重生、作过一场梦的感觉……
就在这其中一艘小小的、简直是奇迹地没被刚才的风浪打翻的舟上,一名虎背熊腰、浓眉怒目的青衣汉子,原本持杖的手已经改抓着两支木桨,并且轻松快速地往岸边划去。至于他的视线和精神可一点也没放过那在他的一击下正向阴暗的石林里遁逃的驼背「鬼影」。
「哼!敢在老子的地盘上作怪!老子要是不把你抓来烤着吃,『金牌猎人』的招牌就让你砍去当柴烧!」追去。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石砚山。
两名中年男女连手阻挡了和着浆泥、宛如万马奔腾之势就要直泄下山,淹没山下一座大镇的土石流──两人适时劈开一道巨沟,将土石引到另一处无人居住的谷地去。而站在沟旁看着差点就要酿成巨祸的土石顺利地流到别处,他们不由松了口气,抹了抹一头一脸的冷汗,然后,两人立刻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的。
握着对方的手,他们同时一挑眉、醒悟。
「是鬼族的气息!」接着身形倏起,如箭矢流星般往山上的方向消失。
南方,暗不见天日的密林内,一道火红的光气正追击着邪黑的影子。「……看你往哪里跑!」
再往北的方向,背负长剑的年轻人正对着一口冒着诡异黑烟的深井进行封印动作。
至于在接近京城五百里外的一处石窟废墟,一稳重的男人手里正拎出一个白似鬼的人影,而原本虚弱、缩成一团的鬼样人一被带到废墟外接触到阳光,立刻哀号一声,皮肤几乎马上呈现炙红宛如被烧烤了般。一旁的娇俏少女跳上前,毫不留情地用手中长棍将那鬼自男人手中挑下落地。
只见,那苍白的鬼人一边发出尖锐的惨叫、一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翻动。不过没多久,惨叫声渐渐变弱,那几乎已被阳光烤焦似的身体也慢慢不再动,接着,终于完全没有了动静声息──
死了!
像要确定似的,少女用脚尖踢了踢了地上的鬼家伙,然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大师兄,行了!」她得意地对前面仍凝视注意四周的男人道。
男人──江海,在确定石窟内外再无鬼族的气息后,才转回流云身边。他默不作声看了地上已在转眼间死透的鬼族人一眼,随手便将他拖到一旁的石洞里掩埋。
「大师兄,我们令天已经杀了三个鬼族人,附近我看也没有异常的地方了,我们要不要赶快回师父身边保护他?」流云要不是被师父派来这里除鬼,根本就不想离开看得到他的地方。
师父还要他们保护?
江海若有深意地盯了她一眼,拍拍身上的灰尘,他这才如她所愿地举步往前走。
流云立刻笑开了地跟上他。
「大师兄,你觉不觉得师父最疼我?」她脸红红地。
「嗯!」江海目不斜视地走着,只给她一个单音。
「那……你觉得师父喜不喜欢我?」问跟了师父最久的大师兄应该最具有参考价值。
江海的脚步依然平稳不紊。「嗯!」早听小雁说这丫头正在大发少女春思,而目标正是师父一事。她果然没说错。不过依他看来,这丫头不是发少女春思,是发疯才对!
「真的!大师兄,你也认为师父喜欢我对不对?」她眉开眼笑了起来。现在她可不管大师兄或其它人会怎么想了。反正她就是喜欢师父嘛!「我已经长大,不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我长得又不难看,再过一两年我一定也可以变成绝色大美女,到时候我就不相信我还配不上师父!」昂起下巴,她可是自信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