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瞇起黑眸,自嘲一笑,难道他还想再赔上一次真心?!
蓝若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在张开双眸的剎那,见到纪汉文就坐在床边,她吓得猛抽口凉气,急忙坐起身来,「你干什么?」
「妳以为我会对妳干什么?」他狂傲一笑的反问她,「有一大堆的女人等着我的青睐,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妳。」
他调侃着她,同时明白的告诉她,自己已非昔日那个愚蠢的痴心人。
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她聪明的装胡涂,顺了顺微乱的发丝,下了床,「对不起,我--我不小心睡着了,我只要抄些电话、拿些东西,马上就离开。」
毕竟这儿已经不属于她跟阿嬷的了……
「我看妳就住下吧。」这句话没有细想便脱口而出,纪汉文自己也感困惑,虽然心里的确有个声音一直希望她能留下来……
她一怔,错愕的看着他,「这--」
「当然,除非妳今天就要离开南投,那另当别论。」不想探究太多,话已出口就算了。
她摇摇头,在阿嬷没回来前,她也无法放心离开。
「那妳就先住下吧,反正我说过,我对这儿的计划没有迫切性。」
她想了想,「这--那也好,但是,住宿费我还是要付。」
他炯炯有神的黑眸闪过一道嘲弄,「住宿费?」
「嗯,我不想欠你。」
他直勾勾的望着她,她不想欠他?嗤,她欠他可多了,偏偏都是金钱还不起的东西!
他耸耸肩,「随便妳。」
她立即走到客厅,拿出皮包,从里面抽出几张钞票,递给跟着出来的他,「这个--」
「等Check Out再付费吧,一般住宿不都如此?『亲爱的房客』。」
他嘲讽一笑,话语中也没有掩饰他的不以为然,越过她就要出去。
她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你变了好多。」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是吗?」
听到他那不以为意的嘲讽语气,她更加不满,「是,以前的纪汉文还比较让人顺眼些,不像现在的纪汉文,话中尽是冷嘲热讽……你、你干什么?!」
他突地走回她身边,脸上还挂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她忍不住的暗吞口水,急忙倒退一步。
她退后,他就继续向前,「蓝若薇,妳知道吗?我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话的,惟独对妳才是这种调调--」
她狐疑的看着他,见他欺身过来,她只得再往后退,「为什么?」
他笑了,再往前一步,「因为妳太让人伤心了,对妳,我是不必太客气,不过,也是该感谢妳,因为拜妳之赐,我在女人的经验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尤其接吻的技巧更是一流,妳想不想试试看?」
在惊觉到他想做什么时,蓝若薇脸色丕变,转身就跑。
但他的手比她快了一步,一手扣住她的纤腰,一手揪住她的手臂,一个使力,他便成功的将她带到自己怀中,俊脸上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妳怎么可以逃呢?妳是最大的动力,也是幕后最成功的推手,却没有享受到成果,怎么都说不过去,是不?」
「不--」
「会」字仍卡在喉咙,纪汉文已俯身攫取她的红唇,在她开口想要他放开她时,他的黑眸闪过一道笑意,趁机探舌而入,汲取她的甜蜜。
这个吻有柔情、有狂野、有挑逗、有眷恋,也不知是这几年压抑的情感作祟,还是她的滋味太过甜美,他发现自己也被这一记销魂蚀骨的吻给点燃了欲火,几难自拔。
她更是被吻得气喘吁吁,根本无力抵抗。
这一记强索之吻,让她感受到他的力量与蕴藏在体内的原始情欲,她该害怕的,但她没有,反而被这一记滚烫缠绵的吻给挑起欲望,感到无措且无力招架……
不知道吻了多久,纪汉文才勉强的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原本在眸中流窜的欲火被一抹嘲讽取代,它讥笑她的沉醉,也讽刺他的沉沦……
蓝若薇在他放开她的剎那,双脚发软,若不是及时的将身子靠着背后的墙,她可能会瘫软在地上。
没想到,这近几年来,她寻找的那种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从未出现过,现在竟然出现在当年连个小火花都激荡不起来的纪汉文身上?!
究竟是她对爱少根筋,还是两人的磁场到现在才对上?
她的心在鼓噪,脸颊酡红,无言的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望,一嘲弄,一无措,四周静谧得只有夜风轻拂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蓦地,一段音乐从房间里传出来。
I\\\'ve been alone with you inside my mind(在心里,我孤单地与妳相守)
And in my dreams I\\\'ve kissed your lips a thousand times(在梦里,我已吻过妳的唇千遍……)
You\\\'re all I\\\'ve ever wanted,(妳是我梦寐以求的女孩)
Tell me how to win your heart(告诉我如何才能赢得妳的芳心)
For I haven\\\'t got a clue(因为至今,我仍无头绪……)
她错愕的眨眨眼,也注意到纪汉文俊俏的脸上飞上一抹复杂神情。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有音乐传来?
再说了,阿嬷只听台、国语歌,而这却是由Lionel Richie所唱的英文歌--Hello。
纪汉文猝然转身的往蓝若薇的房间走去,他猜想这音乐一定是来自阿嬷口中的「哑巴留声机」,说哑巴是因为阿嬷她试了好多次,都无法让那架留声机发出声音,那时她还直说被诳了,花钱买鲜竟买到一个故障的洋玩意儿。
只是这首歌也将他的心境形容得太过贴切,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知该如何能赢得蓝若薇的心……
而现在……他苦笑,他也不想知道了。
一进入房间,留声机的声音便停了,他眼角余光瞄到一抹黑影隐入黑暗的墙角,他错愕的瞥着那面墙角,走过去查看,但什么也没有,是错觉?!
蓝若薇也快步走了进来,「纪汉文,你干啥进我的房--」
她倏地住口,因为这个房间居然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且一尘不染,而惟一多出的一样东西,就是纪汉文正在试着转动曲柄的留声机,可是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刚刚的声音是从这架留声机传出来的?」
她边问边走到他身边,打量这古董--紫铜打造的雕花喇叭,喇叭管是黄铜材质,铸铁制造拱形基架,底座为桃木色,咦?上头并没有唱片啊!
「这是前阵子妳阿嬷逛跳蚤市场买回来的,不过,怎么弄都没有声音,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刚刚忽然又会唱了。」
他微微一笑,由于这个笑容并不带任何嘲讽,还多了一抹温柔,她居然看呆了。
瞧她像大部份的女人一样痴看着自己,纪汉文的心却有不一样的感受,他居然觉得很舒服、很愉快。
他再展露迷人一笑,「看来我的吻技果然高明,妳已经为我神魂颠倒了。」
「胡说。」蓝若薇急忙否认,但脸颊已泛红起来,她甚至感觉到一阵灼烫感,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低头看着留声机,这才注意到底座还有一个小抽屉。
她好奇的打开。
「这能打开?我记得妳阿嬷说过,她试过好多种方法要打开它,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更打算在里面放一个小礼物送妳,然而一直打不开。」他也试过,可就是不行。
「我想后来,阿嬷一定有打开了。」
她莞尔一笑,从里面拿出一小截圆木,正确的说,应该是一小根树枝,但别人会将这看成树枝,她却明白阿嬷的意思。
「独木桥是全世界最简单的桥,却也是全世界最难走的桥。」纪汉文看到她手中的那一小截树枝,忍不住笑道。
「这--你为什么也知道?」她惊讶的回头看他,她以为这应该只是她跟阿嬷之间的秘密呢。
他接过她手中那截树枝,将它横放在桌上,这不管是形状还是颜色,看来都像极了外面那座独木桥的缩小迷你版。
他露齿一笑,再看着她道:「这句话妳阿嬷这几年常挂在嘴上,而下一句我想妳也知道--『最简单的爱,也最难得到。』阿嬷指的是简单的亲情,而我……」他眉头一皱,「对这句话也有不同的解读,那就是『最简单的爱,因为拥有的人不懂,所以才觉得最难得到。』」
蓝若薇静静的看着他,在细细咀嚼这一席话的同时,她也尝到了其中一股隐含的无言苦涩。
纪汉文在她的眼神中惊觉到自己的话带着沉重后,立即恢复原本带着嘲弄的神情,瞥了手表一眼,「晚餐时间都过了,我今晚没有女伴,妳想不想补位,和我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