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妳,唐丽。」
「不客气。」
同样来自台湾的她,在一个月前才搬到这栋大楼的二楼,与美丽的蓝若薇当了邻居,再加上在同一所大学上课,两人一见如故,很快的变成好朋友。
只是,她真的搞不懂,这一、两个星期来,学姊天天要她到中国餐馆买午餐,而且一定要喝上一碗酸辣汤,若没喝到,还说浑身都怪怪的呢!
她掐掐鼻子,「学姊,妳天天吃真的吃不腻啊?我天天帮妳买同样的东西,光闻味道,我都想吐了。」
蓝若薇看她一眼,笑道:「怎么会?在国外最想念的就是台湾小吃。」只是自从一个多月前从台湾回来后,她似乎更想念了。
「可妳没发现吗?学姊,妳的食量愈来愈大了耶。」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瞧她今天要她买回来的可是一盘中华炒饭、一大碗酸辣汤、二十个水饺耶,她吃得完吗?
蓝若薇的肚子似乎真的饿了,没接话的径自洗好手,坐在小餐桌上开心的吃起来。
唐丽吐吐舌头,还想再说,蓝若薇倒是先开口了--
「唐丽,妳看我天天都得赶这幅画,还得赶到学校去上课,一天睡不到五个钟头,这么忙胃口当然也要跟着大了,对不对?」
「也是啦,不过,还真羡慕妳,吃那么多,身材还是一样。」唐丽是真的好羡慕,她就算少吃多动,身材还是圆润,有时嘴馋些,腰边肉马上长出来了。
蓝若薇只笑了笑,专心的吃着午餐,下午她跟教授还得到国立博物馆去参观林布兰特、维梅尔、法兰斯等人的名画,晚上还有场教授的八十岁生日宴会,光想就够累人了,所以,下午跟教授碰面时,她已打算将生日礼物先送给他,晚会就甭去了。
「若薇,晚上妳会去吧?」专心在看那幅画的唐丽突然又提这件事。
「呃……」
「妳可别想溜,罗杰昨天就跟我交代了,他说妳回来这一个多月简直快媲美女超人,还逼他这个最讨厌『老』字的男人成为老超人,所以他叫我今晚就算是拖也要把妳带过去。」
「是吗?」她故意装蒜。
「是!妳希望妳的研究所文凭能在这两个月内拿到手,所以就逼罗杰拖着一身老骨头跟着妳当拚命三郎,好让妳这个本来就极有天赋的资优生完成心愿,所以他说他是老超人,至于妳--」
「我知道了,妳不用说。」
蓝若薇连忙打断她的话,她回来后,一边赶着完成这件巨幅画作、一边K书、上课,老教授已经念了她N遍了,后来劝不动,只得答应尽量协助她完成学业,至少让她可以松口气,不用蜡烛两头烧。
但她很清楚教授为何今晚一定要她出席,桃李满天下的教授,不仅亲友多,教过的学生更多,一直以来,他都想帮她找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只是都被她婉拒,这次,他八十岁生日,邀请的人数可能近百,他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的。
然而她的心早已遗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要不回来了。
唐丽瞥了又低头吃水饺的大美女一眼,其实学校有好多教授、助教、学生都好喜欢她,她都兴趣缺缺,真是怪胎。
她边想边走到蓝若薇摆放在桌子一角的古董留声机前,试着再开开抽屉,可就是开不了。
自从她第一次看到这架留声机后,她就试着开过这个抽屉,但没有一次成功,而若薇一拉就开了,她不信邪再要开,还是拉不开,但若换成若薇就成。
从那天起,她一定来个「每日一开」,结果是每天都杠龟!
若薇老笑她太粗鲁了,才打不开,她却觉得是这留声机太邪门,尤其是若薇自己都说了,她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将它带来荷兰,就是很顺手的将它打包了……
唉,还是不行!唐丽站直腰杆,回头看蓝若薇,哈拉的问:「学姊,妳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不然,怎么那么多帅哥追妳,妳都不要?」
蓝若薇突然觉得胃口全无。
她回到荷兰后,刻意将时间塞得满满的,因为她发现自己不能有空闲的时间,不然,她的心、她的思念、她的所有情绪都会催促着她回台湾去找纪汉文。
唐丽侧着头看着迟迟没有回答的她,觉得她神情怪怪的,「学姊,怎么了?」
她一怔,连忙摇头,「没有,没事。对了,妳下午不是有课?」
「啊,对,我先走了。」她笑笑的边跟她摆手边走出去。
蓝若薇对她回以一笑,在房门被关上的剎那,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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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朗朗的下午,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涌进一群西装笔挺的游客,一名馆方人员为他们解说每一幅画的作者、画风及年代背景等等。
游客中有男有女,而其中有一名俊雅风流的东方男子特别引人注意,他身材不输西方男子,外表更是俊魅诱人,过长及领的黑发、左耳戴了只银白耳环,光洁的脸上五官轮廓分明,尤其那双带着桀骜不驯的黑眸更是电力十足,让男人、女人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不似其它同行友人西装、领带穿得中规中矩,一身罗伦斯灰色西装的他没系领带,衬衫领口大开,清楚可见前襟的古铜色肌肤,同行的人胸口皆别上名牌,他也没有。
不过,同行的人名牌上清楚的标示着,他们是参加西方医疗技术交流会议的各科别医生,想来,这名俊俏性感的东方男子也是一名医生。
当他们站在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林布兰特的成名之作「夜巡」前时,另一名同是东方脸孔的青壮男子搂住他,拍拍他的肩膀。
「看看四周,汉文,你可比这些名画更吸引大家的目光。」邵冠杰出言调侃,对这名在医学院时就风流倜傥的学弟,他一直很欣赏他,因为他会玩、会读书,就算一年四季换四个女朋友,他的日子一样好过,从没有歇斯底里的女孩跳出来说他始乱终弃,连最难搞的女人他都摆得平。
纪汉文听了,只是似笑非笑的摇头道:「别忘了,我现在对女人没兴趣,要是你有看中意的,你就上吧。」
「拜托,我家有只母老虎呢。」
「天高皇帝远的,只要偷吃记得擦嘴就好了。」别人的事,他答得倒顺。
「那你呢?那么多女人看着你,其中不少都抛了记媚眼,你不在这个地方来段艳遇,不是太可惜了?」
他耸耸肩,「我可不这么想,我对这些画也没啥兴趣,你慢慢看,我到另一边的出口去等你们。」
「等等,这是额外的行程,让我们可以在那些冷冰冰的医疗仪器及生死的枯燥话题外稍喘口气,感受一下荷兰黄金时代的艺术结品,你就别辜负大会的好意嘛。」邵冠杰拉住了就想往外走的学弟。
他只得停住脚步,在不经意的转头时,居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水灵黑眸--
虽然他在答应学长一起出席这个为期十天的医疗会议时,他就想过也许会在某条街道遇上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遇上她。
他凝睇着她,眼神深不可测,不带一丝波动。
「若薇,妳怎么了?」
在另一边的蓝若薇,揪着一颗心,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她怔怔的瞪着那双在梦里梦了上百回的深邃黑眸,她从没想过会在荷兰见到他,她只是想先存够一大笔钱,回到台湾后,跟他谈买下木屋的事,而在此之前,她要先将对他的感情从心上洗去,才能面对他……
「若薇?」
罗杰不解的拍拍她正在写笔记的手,她恍神的移回目光,看着老教授,按捺住胸口那鼓动狂奔的心跳后,僵硬的道:「我、我写好了,我们到一楼的版画室。」
她拉着老教授匆匆的往楼下去。
纪汉文看着她那熟悉的身影快步的拾阶而下,消失在视线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性感的唇更抿成一直线。
「往前走了,汉文。」邵冠杰拍拍他肩膀的同时,放在腰间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一边看着他一边指指外面,「你先走,我去外面接电话。」
纪汉文点点头,跟着团体往前走,脑海中却塞满了蓝若薇那张粉雕玉琢的丽颜,她一身简单连身及膝裙外罩一件白色针织外套,看来纯净可人,乍看到她,才知道他有多么想念她……
墙上的一幅幅名画,他视而不见,心里想的全是她,这份执着了一、二十年的爱情也太折磨人了,这份痛苦也让他成长更多,至少他压抑了瞬间奔流的情感,克制住自己没有追上前去--
接完电话的邵冠杰追上前来,「汉文,今晚我们一起去参加宴会如何?」
他蹙眉,「晚上不是已经有个欢迎酒宴?」
「那太无聊了,全都是医师公会的人,我一个当地的外国朋友,说他的一个大学教授过八十大寿,有劲歌热舞,还有一大堆年轻的大学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