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他有伤在身,她伏在他身上呜呜哭着。
陪着她念书的步宇鸿见齐季川露出痛苦的表情,立刻将她从他身上拉开。
「他可是断了三根肋骨耶,妳这样抱住他,想他死吗?」他厉声斥责。
死?!这个字在齐季川昏迷的这三天已经吓过步小薇无数次了,她听了都怕,打了个寒颤后,马上猛烈的摇头。
步宇鸿白了她一眼,望向齐季川,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吧?几根手指?」
「一根。」齐季川虚弱的回答。「发生……什么事了?」
「你忘了?」步宇鸿才要跟他解释,步小薇又紧张的挤了过来。
「季川哥,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小薇,我不会再吵着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了,只要你好起来,就算要我一辈子都不见你我都愿意,求求你别丢下我,呜……」
步宇鸿闻言翻了个白眼。自从齐季川被送进医院后,她这出戏码他已经看到有些反胃了。
令他意外的,齐季川竟然抬起手轻抚她的头发,还颤抖的用手指拭去她的眼泪。
「妳到底哭了多久?眼睛肿成这样。」他勉强微笑要她放心。「放心,我才要准备与妳重新开始,不会丢下妳的。」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步小薇与步宇鸿听得一清二楚。
像突然美梦成了真,她先是愕然,接着又是哭又是笑的,表情丑极了。
步宇鸿看不下去,抽了几张面纸给她。「快把眼泪鼻涕擦一擦吧,免得他改变心意。」嘴巴上是这么说,可他的表情却是感慨的。
他这小妹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连给他排在难搞排行榜第一名的齐季川都拿她没辙,投降的放弃少奋斗三十年的机会,与只会哭的她在一起,真是令人羡慕。
看样子,现在齐季川从难搞排行榜除名了,原本以黑马之姿跃入排行榜第二名的阮新生又幸运的递补成了第一。
唉,一想到她,步宇鸿就头痛。
「宇鸿。」齐季川忍着痛楚唤道,他询问的扬起眉,等候下文。「潘凯婷没事吧?」
那天的事已经片段的想起,他担心失去理智的陆亚臣会连她也攻击。
回答他的是急切抬头的步小薇。「潘小姐没事。」她出乎意料之外的客气。「她那天还一直跟我对不起,说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你,还要负责全部的医药费。」
不过这不是她对潘凯婷不生气了的主要原因,让她无法生气的原因,是那天一早季川哥主动去找她谈分手,只为说打算跟她在一起的事。
她虽然很高兴,却又怕她只是为了让她不担心才那么说的,就跟季川哥受伤住院一样,感觉极度不真实。
没想到潘凯婷说的都是真的,她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是她拿酒瓶敲昏那个大块头的,算起来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步宇鸿讲出重点。
「是吗?」浓厚的疲倦感袭来,齐季川闭上了眼睛。
一见到他又阖上眼,步小薇立刻担心的惊叫,「季川……」
她的声音消失在步宇鸿的手掌心里。
他硬是将她给拖离病床,把她安置在最角落的沙发上。
「妳安静一点!他现在是病人需要多休息,知不知道?」他警告着,直到她点点头才放手。
她安静的坐在沙发里,目光深情的望向病床上的齐季川。
步宇鸿看了摇摇头,坐进沙发里拿起方才看到一半的漫画书。
「他已经醒了,等晚上齐妈妈来之后,妳先回家一趟吧!」
她不解的回头看着大哥。
他端出哥哥身份教训她。「妳在这里待了三天,连家都不回,实在太不象话了,妳忘了妳还有父母吗?」
「爸爸、妈妈知道季川哥进医院的事呀,我有跟他们说过了。」怕吵到齐季川,她小声的为自己辩护着。
「但他们可没料到妳会就这样待在医院三天。」
「他们知道我跟季川哥在一起呀。」季川哥是最值得信赖的,就算他现在躺在病床上。
「那又怎样?他们以为妳是因为跟齐季今正在交往,所以才会自愿照顾季川的。妳其实喜欢的是季川这件事,有跟爸妈说过吗?」
步小薇心无城府的摇摇头。「爸妈一直很喜欢季川哥,知道其实我是跟季川哥在一起一定会很高兴的。」季川哥已经平安无事的醒过来,她再也没有值得担心的事了。
「那可不一定。」步宇鸿可没她那么乐观,他感觉得出来老爸对季川的观感始终有所保留。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叫妳今晚就回家,顺便把跟齐季川交往的事告诉爸爸、妈妈,知道吗?」
闻言,她烦恼了起来。
季川哥还没醒之前,就算十匹马想将她拖走都拖不动,现在他醒了,她对爸爸、妈妈的罪恶感就浮现了。
从小到大,除了毕业旅行之外,她从没离家那么久过。
「知道了。」步小薇无奈的应允。虽然不愿,但罪恶感在这场战役中,还是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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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是不下来吃饭?」见妻子又是愁眉苦脸的步下楼,步天择问道。
杜小梅坐进椅子里,捧起碗来,筷子却始终动不了。女儿不吃,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吃得下?
她索性放下碗筷。「老公,你还是让她去看看季川吧,否则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她的身子挺不住呀。」
刚才上去叫女儿下来吃晚饭,她只说了不饿,便又换过一本书念着,像个读书狂。
小薇从医院回家已经一个礼拜了,这一个礼拜她没有再到医院去,也没有踏出家门一步,只是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日以继夜的念书,像突然转了性般,全心全力为即将到来的大学指考冲刺。
专心读书是很好,可是也不能不吃饭呀!离指考只剩半个月,要是她这半个月都不吃那怎么办?杜小梅宁可她考不上大学也不想她因此弄坏了身子。
「不会挺不住的,她半夜都会下楼吃我放在冰箱里的蛋糕,还把我买回来的零食拿回房间去,所以她不下来吃饭也没关系,妳就别担心了。」也就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才能放心的大口大口的吃饭。
「你全安排好了?」她怎么从不知道老公竟有如此精明能干的一面?
「只要是有关小薇的事,我全都安排好了,为了确保她以后能幸福,要我做坏人我都愿意,包括不准她跟齐季川连络我也做得出来。」他绝然的说,夹起一粒花枝丸塞进嘴里。
就在此时,阿草伯跑了进来。「先生、太太,齐先生来了,要让他进来吗?就是在当医生的那一个。」年迈的阿草伯最后补了一句,齐家三兄弟他可是都认得的,老花眼一点也不困扰他。
步家夫妇彼此看了一眼,步天择咕哝了句。「比我想象的还快。」他的伤势不是挺重的吗?「请他进来吧,阿草伯。」
「是。」阿草伯衔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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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小薇的额头上绑了条红色布条,布条正中央写着歪歪斜斜的必胜两字,正努力的用功着。
看著书上密密麻麻的重点及齐季今为她出的试题,她开始庆幸起这几个月他犹如恶宽般逼她念书的行径。
所以就算爸爸不准她跟齐家人连络,她还是可以独自念着重点复习,为考上大学增加胜算。
为了不让自己有机会去想念人在医院的季川哥,她日以继夜的念书,醒了就念,饿了就拿包饼干边吃边念,上厕所也带著书避免浪费时间,洗澡时更将练习过的试题卷用胶带贴在墙壁上,边洗边念。
直到念到眼睛累得睁不开,她才会去睡觉。
她如此拚命的念书为的全是季川哥,而让脑子不停运转,也是避免想念他的好办法。
所以她不能停,更不能下楼跟爸妈一起进餐,她不能冒险,不能浪费时间。
她现在只能用功用功用功,不停的用功,为了她与季川哥的未来,努力用功、拚命用功。
她的房间门被轻敲了两下,杜小梅打开一个小缝,探头进来,小声的喊,「小薇……」
「妈妈,我不吃饭,我要用功。」步小薇魄力十足的说,连头都没抬。
「妈妈不是来叫妳吃饭的,妈妈是来告诉妳季川来了。」
「我要用功,我不见……」才说完,她霍地抬头转身,额上的必胜两字立时对着母亲。「季川哥来了?来我们家?」她心如擂鼓,好不容易记起来的数学公式立刻忘得一乾二净。
杜小梅兴奋的点点头讨好着女儿,「妳要不要下去看看?我是偷偷跑上来跟妳说的,所以妳爸爸不会知道。」
步小薇本能的从书桌前弹起,向房门跑了几步后倏地煞车,爸爸的警告及与她的约定言犹在耳,虽然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唤着季川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