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落锁的声音响起,她警觉的抬起头,洗手间除了她,就只有落锁的那个女人,她一身黑衣。
「血舞,好久不见了。」女子撕下面具,露出叫她熟稔却害怕的脸。
「黑玦--」维琴萨的脸顿时苍白没有血色。
「地铁出口的那幕非常精采,真情流露的精采,妳的演技丝毫不逊于过去。」他毫不吝啬的扬手鼓掌。
她愀然变色,「你跟踪我?为什么,是组织的命令吗?」爱情的温暖在这一秒终结,只剩冷冽的颤抖。
「我只是想来跟妳讨论一点事情,关于欧家。」
「我不知道,当初取得的数据已经都交回组织,我已经脱离组织,不再是你们其中的一员。」她一口回绝他的要求。
「血舞,妳怎么可以如此抹煞?」黑玦摇摇头,大表惋惜。
「黑玦,我已经不想再过杀戮的日子,只想要平凡,这就是我退出的原因,我的态度只会更坚决,不会动摇。」维琴萨不断的往后退去,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明显一愣,「血舞,妳真的爱上那个建筑师了?」
「不要再叫我血舞,总之不关你的事,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的。」她是那么急欲摆脱过往,为什么那阴霾始终不愿散去?
他眼里闪过异样光芒,像刀锋般的冷冽,「血舞,不要太天真,没有什么人生是只属于妳自己的。」扬起一抹冷笑,「难道非得失去聂齐桓,妳才能彻底明白这一点?」
「住口--我不准你动他一根寒毛,他什么都不知道。」
几声冷笑恣意响起,「妳完了,有了弱点的人注定要失败。血舞,我不会让妳这么轻易的脱离我们的行伍,组织不会允许的。」
「怎么可以,明明答应过我的!」她大惊失色。
「答应?呵呵,天真的傻血舞,那么多的前车之鉴难道没教会妳什么吗?等着吧,我一定会让妳大吃一惊的。」
留下无止境的恐慌,黑色的身影从容的离开,维琴萨紧咬着唇,努力的压制脱口而出的尖叫。
不,绝对不能将聂齐桓牵扯进危险的黑潭里,不行……
第八章
维吉尼亚州,欧家大宅。
豪奢的建筑染上血腥的死寂,尸体被一具具的抬出,血水淌了一地,往来穿梭的不单是当地驻警,还包括美国联邦干员。
这是一起震惊美国社会的灭门血案,死者是移民华人欧姓一家人,引发在美华人一阵惊恐。
警方人员完成所有搜证准备撤退了,此际,身兼维吉尼亚州首席警探以及美国联邦调查局VICAP成员的汤镇权正步出欧家豪宅,和身旁两位干员交头接耳的商谈。
一抬眼,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无视于警方拉起的封锁线,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身旁一如往常的带着年仅八岁的小女孩,此举看得他一阵恼火,撇下同僚,他雷霆万钧的就往她跟前走去。
单玺一见到他,扬着双臂欢天喜地的朝他奔来,汤镇权缓下严肃的面容,百般疼爱的抱起她,紧紧的,生怕这小女孩会消失似的。
然而别过脸--「妳又来干什么?!」马上又气急败坏的扠腰瞪着眼前任性妄为的女人。
单可薇美眸闪过无辜跟挑衅,「当然是抢东西、冲业绩呀!欧家是豪门大户,里头一定有很多价值不菲的上等家具,我不赶快来抢,难不成任其它同业来争吗?」
一身Dolce & Gabbana绿色玫瑰花纹洋装,领口缀着一圈华丽宝石,她看起来既美丽又优雅,那双绿色系带的Brian Atwood高跟鞋,衬得她的脚白皙细滑,惹人遐思。
「这是重大刑案现场,妳为什么每次都说不听,还带着单玺一块来,她才八岁妳知道吗?」俊逸的脸庞上结着厚重的冰霜。
他实在不懂,为什么她就是对这些刑案现场的家具情有独钟,一发生案件,她绝对会是仅次于警方抵达的不相干人士,该死的是,她每回都带着小单玺,难道她不明白,这会给单玺年幼的心灵留下什么可怕的记忆吗?
「哧,汤大警探,这女儿是我怀胎十个月生的,她几岁我会不知道吗?不需要你来提醒吧?」她摇起绣扇掩嘴低笑,「更何况她是潘芭杜未来第十代接班人,带她来熟悉业务状况本属理所当然,谁叫她自己福薄,是个没爹的孩子,唯有靠自己努力攒钱才可以在美国这种社会活命。」说完,她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
那句没爹的孩子震慑了汤镇权的心,任他平时口才如何便给,眼下也只有哑口无言愣傻的份。
他冷下脸,「马上回去,我已经下令,禁止闲杂人等进入这里,妳若是一意孤行,不是被轰出去就等着被以妨害公务逮捕。」
「呵呵,那你逮捕我好了!」她主动送上皓腕,见他恼火,又刮搔着他的脸讨好的说:「如果有你陪着我逛,这样就不算是闲杂人等喽!走嘛!当作陪我去散个小步。」她放低姿态。
「单可薇--」他发出压抑的沉重低喝,像闷雷似的。
若不是身旁还有那么多的警察同僚,他真想一把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掏掏耳朵,单玺无奈的看着素有卡拉波斯魔女之称的老妈像是执念似的,每每都要把无缘的老爸惹毛才罢休,小小的脑袋瓜里下只一次闪过「幼稚二人组」的轻蔑字眼,不过她不想理睬两个无聊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想要抱紧身旁的无缘老爸,等他忙完后,或许他会带她去吃顿大餐也说不定。
见女儿一脸幸福,单可薇吃味的说:「单玺,妳没脚啦,瘸了吗?还不下来,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汤大警官闲扯淡,快走,抢完欧家的家具,咱们还要回去视察今天的业务,别让派翠西亚有机会讹诈老妈的荷包。」
「喔……」她满心不舍的被迫离开这温暖的宽阔胸膛。
未料,汤镇权紧紧的抱住单玺,腾出一只手把任性又嚣张的单可薇拖到一旁,「单可薇,妳到底想怎样?」
「呵呵,汤大警官,我能怎样,我只是来捡死人的家具,纯属业务需要。还有,不要把我女儿抱得那么紧,当心我告你性骚扰。」她骄傲的扫他一眼。
「妳--」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名手拿相本的警察出声唤,「汤Sir。」
汤镇权重重的呼了几声无奈,遂把手中的单玺强行交托给单可薇,「小玺,跟妈妈在这边,待会我送妳们回家。」
「我不要--」单可薇抢先拒绝。
「妳最好给我安份点,顾好小单玺,要不然有妳好看的。」他狠狠的给了她一记威吓,这才转身离去。
「汤Sir,你看,这是刚从死者欧大威房里找出的婚纱照,但是十多名死者之中,没有包括相片里的女子,而她也不是欧大威的妻子。」
汤镇权接过相本,「她不是欧大威的妻子?」
「欧大威的新婚妻子是个混血女子,她也死了,尸体倒卧在床上,房间挂着欧大威跟他妻子的婚纱照。」
汤镇权看着新颖的相本,「这婚纱照应该也是不久前才拍的,去查相片中女子的下落。」
单可薇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冷不防的冒出一句,「喔,是她呀。」
他闪过一记冷厉的目光,「妳知道她?」
她别过头去,「汤警官现在是在问我?」双手往胸口一盘,她拿乔了。
「快说,妳是不是见过这女子?」
「单玺,回家了,既然汤警官不许我们进去,那我们也别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她凉凉说道。
汤镇权蹲下身,「小玺,妳见过这小姐吗?」
单玺看看相片,又看看母亲,不得已屈服的摇摇头,「那天我和派翠西亚到命案现场,后来派翠西亚被你赶回去了,然后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所以,我没看过。」
没看过?若是真的没看过,单玺怎么还会记得那天她跟派翠西亚来命案现场发生的事情?这分明是迫于单可薇的淫威。
「可薇,这关系欧家十多条人命,妳若知道什么,快告诉我。」他捺着性子跟单可薇说。
「喔,求我呀,我要你带我进屋子看看,求你也不肯,还给我脸色看、排头吃,我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也不想告诉你。」
「可薇,好,我为刚才的态度道歉,但是妳也不对,怎么可以带单玺上这种地方?她还小,很多事情不懂,而妳是母亲,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汤警官说完教了?我们母女可以回去了吧?」她板着脸色,存心作对。
单玺老成的摸摸下巴,只能说老妈刁钻,不容易讨好,蛮!老爸太傻,求人还训话,笨--
「可薇!」他阻止了她离去的脚步,「到底要我怎么做,妳才肯说?」
单可薇也不搭腔,径自对着女儿问:「小玺,妳说今年的圣诞节,我们应该去哪里过节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