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贝勒的呆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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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告诉小菊发生了什么,毕竟那是比较私密的事,不便与外人道,况且她真的无从说起。

  「那小姐要穿多点衣裳才好,免得着凉了!」小菊马上为她多披一件白狐毛披风。

  听说这白狐毛皮,是贝勒爷前阵子亲自猎来的,其它姑娘想要也要不到,可想而知小姐的地位越来越高。

  整装完毕后,芸儿带着小菊去风园。还未走进屋中,便可听到阵阵丝竹管弦之声,中间还夹杂着女子的娇笑。

  「芸姑娘吉祥!」门口的仆人一见到是她,便向她屈膝请安,礼数一点不少。

  「不用多礼了,我的身分和你们没差多少,不要再施礼了。」芸儿微笑地对仆人说后,便走进厅堂。

  仆人神情怪异地望着她的背影。芸姑娘说话真奇怪,她可是贝勒爷现在最宠爱的侍妾,地位非凡,怎么可以自比为奴才呢?

  芸儿静静地向里头走去,一路不少婢女仆役向她请安,并告诉她宴会已开始。

  实际上在宴会中能坐下来享用晚膳的,包括她在内也只有十人,其中几个是康嗣遣散部分姬妾后留下来的女人,另外便是昭铧和几个下属。

  芸儿见到昭铧也在场,脸色更加苍白了,好半晌后,她才能转头去寻找康嗣的踪影。

  只见他一身锦衣华服,嘴角上挂着一抹浅笑,看来潇洒不羁,而他身边则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陌生女人为他倒酒。

  「妳来得真晚。」康嗣看见她,露出俊逸的微笑,对清新可人的她说。

  「请贝勒爷恕罪。」她道歉。

  她不知道原来他在等她,还以为自己即使没出席,他也不会发现。

  「红红,妳先下去坐吧!」说毕,他身旁的女人立即退下来坐到一旁,接着他又朝芸儿令道:「芸儿,坐我这里。」

  「不用了,我坐那边……」她茫茫然地道。

  「过来。」他不容抗拒地命令。

  她低头沉默一会,便顺从地走到他身边。

  康嗣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他这亲昵的举动让其它姬妾顿时表情哀怨、心中极不服气,无不轻蔑地看着芸儿,但又不能抗议,免得康嗣会发怒。

  「来,大家开怀畅饮,不要拘束。」他端起酒杯,先行喝下去。「来,咱们共饮此杯!」

  昭铧似乎已看习惯男人这种喜欢美女在怀的德行,脸上虽未显露不悦的情绪,但她却不小心倾倒酒杯,让婢女霎时有点手忙脚乱。

  康嗣冷笑着看着昭铧的反应。

  可笑的昭铧,妳也尝到被人忽视的滋味了。被自以为势在必得的男人所鄙弃、玩弄的感觉一定很难受吧?我已经不是当年任妳愚弄的毛头小子,我会让妳知道,我并不是非要妳不可,一天没见妳痛苦,我一天都不会甘心的!

  芸儿留意到康嗣的眼神正落在昭铧身上,以为他着急她弄翻了酒。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他会离自己这样遥远,明明他的人就在她身旁,然而却有如相隔了千里之远。

  同时,感受到许多道嫉妒的目光,芸儿不安地想起身,却被康嗣紧紧地拽住,并且不顾在场的众人亲自挟起鲍片喂她。

  「贝勒爷!」芸儿猛一侧首,低声制止他,亦以眼神乞求他停止这种会为她带来麻烦的举动。

  康嗣朗声一笑,然后玩世不恭的将她搂得更紧,凑近她的左耳,快要舔着她似的,以小得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留下来陪我,我要让人知道妳是我最宠爱的女人。」

  他的亲密举动和说话,不仅令她感觉不到丝毫欣喜,反而如坐针毡般,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彷佛这一切是他刻意做给别人看的。

  她强忍内心翻涌的苦海,强颜欢笑地说道:「我……真是你最宠爱的女人?难道我不是为了陪你演戏才被邀?」

  「妳……放肆!」康嗣怒目圆睁,蓦地愤怒吼道。她不但看穿他的小把戏,甚至还讥讽他?

  一想到两人间会产生这样的龃龉,全是因为昭铧的出现,他体内顿时窜升愤怒之火,更气芸儿的不懂事!

  她不是说自己很爱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吗?为什么不过为了这等小事便激怒他?她不仅越来越不驯,也越来越会惹他生气。

  现场的气氛紧绷,风暴在两人之间翻滚流动。被康嗣的怒气吓得噤若寒蝉的众人,非但为大胆的芸儿捏把冷汗,更怕会波及自己。

  芸儿垂着头,满身颤抖,泪水涌出眼眶。她一直都怕他生气,但无奈近日自己就是忍不住要冒犯他!

  「怎么,连道歉都不会?那好,我看这佳肴美酒是对不了妳的胃口,那妳马上回自己的院子,少在这杀风景!」他危险地瞇起利眸。

  芸儿胸口恍如被火烧般疼痛难耐,但仍站起来福了个身,心碎地道:「那我先告退了,贝勒爷。」然后,在周围一道道讽刺且能把她刺得千疮百孔的目光中,提起裙襬、脚步不稳地快步离开。

  康嗣捏紧拳头,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后,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下令道:「取消晚宴!」

  昭铧仗着自己是「客人」的身分,声调中有难掩的愉悦大胆地说:「康嗣,何必为了一个不驯的女人动气,不如咱们当她没来过,继续用膳吧!」

  眼中钉已被他赶出去,她当然能吃得愉快!

  「这是我的家务事,由不得妳干涉!」他眉眼倏地变冷,瞪了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眼后,便满脸铁青、头也不回地走出厅堂,留下一室呆愣的众人。

  光是一道视线,就够吓坏昭铧了!

  见他沉着脸、阴郁动怒的表情,她不忿地瘪着嘴,对芸儿更是怨恨不已。

  那叫芸儿的,只不过是个低下、样貌有点像她的汉女而已,凭什么可以令康嗣一向淡然的情绪,波动得如此厉害?

  她不甘心!她一心要在苛刻无比的丈夫死后,找个男人依靠,重回曾经喜欢她的康嗣身边、捞个妻妾的名分。

  她知道他可能已不再对她有意思,但即使这如意算盘会输掉,她也不甘心输给芸儿,一个从头到尾都是代替她慰藉康嗣的贱女人!

  第九章

  「贝勒爷,红红先回欢玉仕房了,特来告退。」

  在寒风飒飒的风园凉亭一隅,独自喝闷酒的康嗣见到红红来告辞,便道:「那妳先跟随管家到账房领银吧。」

  「不用了,红红今晚没做过什么,这场饭局的赏银就免了。」红红摇头,上前替桌上的白玉杯斟满了酒。「恕红红蠢钝,今晚气氛原来好好的,怎么会落得不欢而散呢?」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一提到刚才的情形,他的郁闷又涌现心房,瞇起含怒的鹰眸。「她不知好歹,连我的命令都视若无睹,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发脾气,活该被赶出去!」

  刚才的事让他感到烦郁,使他兴致顿失,才会匆匆结束那场晚宴。

  他已经说过无数遍,要芸儿别介意昭铧的存在,因为他和昭铧之间的恩怨,根本与她无关,可是她偏偏为了这事与他起冲突!

  红红默默注视康嗣半晌,便了然地撇一撇唇,道:

  「贝勒爷爱上芸姑娘了。」

  康嗣因红红的话而愣了一下,强自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僵硬而严峻地绷紧下颚。

  「妳在胡说什么?」

  「贝勒爷怎么会不知道红红在说什么?您心里很清楚,现在最能令您有情绪起伏的,不就是芸姑娘吗?」

  刚才在大厅上第一次见到久闻大名的芸儿,在欢场打滚的红红就感觉得到,康嗣对这芸儿的心思超越对任何一个侍妾,甚至是那个自恃身分高贵的寡妇,也比不上芸儿在他心中的地位。

  当芸儿一出现,便轻易地吸引贝勒爷所有的目光,她就明白贝勒爷对芸儿是特别的。

  其实这些都是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的事实,只是贝勒爷太过自我,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康嗣端起白玉酒杯,仔细地端详,恍惚间好像看见酒里浮现两张脸孔,正迷惑着他向来清明的心思。一张是少女时候的昭铧,另一张则是芸儿,两张俏丽的脸庞彷佛将要结合,但又不时地漂离分开……

  「妳可觉得芸儿和昭铧……有点相似?」他认真地询问这自己向来不必多说,却总能深知他心意的美妓。

  现在他为了这两个女人,整个人变得混乱不堪,必须找一个既能了解他,又明白女人的人来给他意见。

  「除了容貌有几分相像外,她们再无其它相同之处。」虽然看不惯风流多情的贝勒爷竟然露出这种无措的表情,但红红仍细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芸姑娘温婉善良,直率淳朴,所以连贝勒爷都敢惹怒,只为表达自己对您的感情。」

  贝勒爷逃不了利用芸姑娘向昭铧夫人示威的嫌疑,但同样身为女人,她也明白如果不是对贝勒爷的感情深厚至此,芸儿又怎么会露出令人心碎的哀痛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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