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说,是不欢迎我来探望你呢,还是……不满我打断了你和美人儿的好事?」昭铧暧昧地转头望向芸儿,上下打量着她。
瞧这女孩身着上等丝绸衣裙,外披一件初冬时用作挡风的厚外褂裙,发髻上又插了珍珠簪子,想必是康嗣最新的宠妾。而令她感到刺眼的是,这女孩竟与她有几分相像!
昭铧心中不禁暗暗得意起来,看来康嗣对她仍未忘情,所以才会刻意找个眉目与她有些相似的女人充数,那她还是很有希望能重夺他的心!
芸儿一脸尴尬,几乎想立即挖个地洞钻进去!那么羞人的事情,真的被人看见了!
「少说废话!」康嗣显出难得的急躁,逼近昭铧一步大吼道:「妳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妳!请妳快离开!」
「你就这么讨厌我?」昭铧看来楚楚可怜,哀怨而不失娇媚,眼里充满令人怜惜的水光。「难道我们之间真的一点情分也没有了?」
芸儿听了,心房猛地一抽。这女人说和康嗣有着情分……难道她曾是他的侍妾之一?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很不一样,他的情绪总能轻易受这女人动摇,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彷佛无人能及!
「情分?妳还记得这种廉价的东西?」他冷笑。「我以为妳眼中只有荣华富贵而已!」
「那是逼不得已,是他先奸污我,我才不得不嫁给他……」说着说着,昭铧开始流下泪来。
康嗣忽然脸色一变,冷僻的神色褪去几分。
「虽然咱们当时成不了夫妻,但我还记得,从前我老是让你担心、生气,但最后你都会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紧抱着我。」昭铧投进他怀中,紧紧地揽住他的颈项,委屈地瘪瘪红艳的嘴。「为什么现在你却对我这么冷漠?」
康嗣两手紧握成拳,没有说话,好半晌后,才伸出手扶着她的肩膀。
男的英俊尊贵,女的美艳娇柔,而此刻他们正在亲密的相拥!这两情相悦的情景,说不定旁人会觉得美丽目眩,但芸儿只觉得难以入目!
她的男人正和他的旧情人--一个像她的女人充满感情地拥抱!
此刻,一股酸涩袭上她心头,思绪霎时全被抽空,拳头握紧得连指甲扎入皮肉都没有知觉。
恍恍惚惚之中,芸儿不知不觉地走出了风园,将这个天地留给谁也打扰不了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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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康嗣回到芸儿的庭园时,天已经黑了。他一踏进屋内,小菊便焦虑地上前对他说道:
「贝勒爷,小姐从白天到现在,都没吃过半点饭菜呢,您可要劝劝小姐才好,否则她会撑不住的啊!」
「没吃饭?妳是怎么照顾她的?」康嗣原已不好的脸色再度沉下来,不悦地斥责道:「为什么没差人来通报一声?妳们这班奴才全在偷懒吗?」
「不,是小姐不让咱们去通报,她说贝勒爷有事在忙,千万不能打扰您!」小菊跪下来说着苦衷。
康嗣冷哼一声,微一摆手。「妳们全给我退下,我倒要亲自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说完他大步走进寝室,只见芸儿和衣躺卧在床上,脸颊埋在绣被中。
「为什么不吃饭?存心要饿死自己吗?」
听见他的声音,她蓦地弹坐起来。他怎么无声无息就走进来?他不是要陪那个女人吗?
「我不饿。」她带着哭腔,用着几近低吟的声音回答道。光是想到他和那女人在她面前如此亲热,她再也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
他心里一紧。「妳在发什么脾气?早上为何不说一声就走了?」她从没这样任性过。
他今天的耐性已经所剩无几,她还要心血来潮地耍性子,他实在没心情再去包容忍受她。
「那个姑娘……是谁?」她迫切地想知道这困扰她一整天的问题。
她的直接令他不知如何应对,静默片刻后,他才撇开头,轻描淡写地道:「一个妳不需要认识的人。」
不需要认识?他是不想她知道这女人的存在,还是她没有资格去过问他的事?可是……
「为什么那女人的样貌跟我有几分相似?」她一双美眸浮上一层泪雾,语音轻颤地问。
她终于明白那天郡王爷见到她时,为何会露出那种讶异的眼神,又说她和某人很像了……原来所有人一直都知道,她只不过是别人的替身,而她,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
「谁说的!妳们一点都不像!」康嗣大声吼她,声音之大,简直就要冲破屋顶了。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芸儿心里已经有了底。「你不想让我知道,原来我长得和你心爱的旧情人这么相似!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究竟怕她发现什么?
芸儿几乎不留余地的质问,让康嗣忍不住恼羞成怒,猝不及防地便将她压倒在软榻上,令她动弹不得。
「妳什么都不用知道!妳只要知道我是妳的男人、妳的主子,只要知道好好爱我、服侍我,其它一切都与妳无关--」他撂下狠话,随后粗暴地堵住她的红唇,急迫地吻着她。
他容不得她对他有质疑,对他有了爱慕之外的第二种情绪!
康嗣伤人的话彷佛是刀刃般,倏地插进她的心坎底,痛得她连遭到他粗暴地对待都无法惊呼叫喊。
康嗣不理解自己为何如此热切狂乱,此刻他只想疯狂地去证明自己能拥有她的一切,掌控她的身心。
芸儿挣不出他的掌控,即便想推开他的手,也使不出一丝力气,甚至无法靠克制自己就此融化在他的吻中。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中,热泪滚滚而下。她很怕,怕他还在爱那个女人,怕他原来只把她当作是那女人来疼爱!
「为什么要背叛我!昭铧……妳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康嗣在狂乱之中,双眼含怨地愤然低吼,发泄似地不断喃喃自语,似是在剎那间错把芸儿当作是昭铧般惩罚。
芸儿脸上的血色转瞬尽褪,脑海一片空白,胸口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咽喉喑哑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他果然把她当成「昭铧」!再怎样迟钝单纯的女人,都能感觉到自己最爱的男人把自己当成什么,而她竟然什么都不是,只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她闭上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任由他搂抱她的躯体。
她知道,这样的交缠,已变成她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时刻。即使他的心是离她如此遥远,她也不想连这点连系都被剥夺!
「芸儿,妳明知道我疼妳,但以后别在我面前,为了芝麻绿豆的事让我生气,知道吗?」
冷静下来后,康嗣发现自己的确因为昭铧对她说了重话,可是若不是她在他心烦时强加追问,他也不会失控!
她半晌无语,突然幽幽问道:「就算我像她……像你从前的未婚妻,也算是芝麻绿豆的事?」
他听到这句话,浑身一僵,健臂如铁箍一样勒紧了她,冷冷答道:「对,因为妳们根本不同。」
不同?他是这样说服……不,欺骗自己?「我……会让你生气?」即使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想知道他的真心?
自从上京进府以后,她确实处处感受到他的关怀怜爱,她以为他分了一部分的爱给她,让她的生命因他的滋润而再生。
她一直把这些当成事实,然而这梦醒得太快,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的残酷便突然撕裂了她的幻想,昭铧这名字也成了她的梦魇!
「只要妳乖巧温顺,别再计较无关痛痒的人,我自然不会再对妳生气。」康嗣端起她的脸庞,吻上她的额。
她微笑得好苦涩,眼角慢慢溢出无奈的泪珠。
只怪自己太傻了,怎能傻得以为自己得到他的爱了呢?她只不过是一个只配生活在乡间的小女子而已,除了这张容貌,凭什么能让尊贵多情的贝勒爷垂青!
她终于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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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她会想,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爱康嗣,明明为他伤心,怨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待自己,但到头来,她还是会死心塌地的顺从他,只为博得他的欢心,难道她就这样喜欢飞蛾扑火?
就好像现在,她被人通知要出席府中的晚宴,有机会见到他,她便在屋子里洁身沐浴,让白兰花的清香围绕着自己,希望能够取悦他。
「小姐,妳最近究竟为了什么事不开心?是不是天气太冷,身子不舒服?」侍候完芸儿更衣梳头的小菊,忍不住问近日看来郁郁寡欢的主子。
往日小姐总是心情开朗,贝勒爷来陪她时眉开眼笑,就算不来看她,她也不曾不高兴过,但这几天即使是贝勒爷来过夜,她也打不起精神来,彷佛有千斤的重担压在身上。
「我没事,妳不用担心,可能真是因为天气冷,我不太习惯,才会这样没什么精神。」芸儿摇头,淡笑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