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算不算是一对恋人?”沉吟半晌,易希姮还是把话问出口。
面对她直接的问话,凌怀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怎么了?突然问这些。”他离开她的身旁,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易希姮没有遗漏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措。
“我很喜欢你,这一点你应该知道。”这一点,连他自己都很确定。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很棒,让他无法自拔,脑海里常常会出现她的影子,让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这该算是一种恋爱中的表现吧?
“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聊过,不把恋情公开的共识吗?”易希姮问道。
“当然。”他果决回答,也是因为彼此有共识,所以才能相处得这么愉快。
“如果我说,我想穿著婚纱上伸展台,你肯陪我走一段吗?”她咬了咬唇,试探性的又问。
他的眉头皱起来,显然被这问题所困扰。 “你可以让我知道你问题的重点在哪里吗?”她从来不是说话拐弯抹角的人,怎么今天会变了个样?
她无奈的笑了笑,今天的自己的确像吃错了药,但是既然开了头,她就没打算草草结束。 “我想结婚了,怎么办?”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频频接触令人愉快的婚纱,加上工作人员的羡慕眸光,她开始期待自己也能穿上最爱的婚纱,与另一半走上红毯。
听完她的话,空气陷入难堪的沉默,一贯带著笑意的脸,像是没有了表情。就当易希姮觉得胸口的空气就要被沉默掏空前,凌怀站起来,朝著她走过去,将她小小的手心握在大掌里,动作温柔的像是正进行一场缠绵,而说出口的话,却像一把刀,划破她带著期待的胸口。
“我并不想结婚,至少,还不是现在。”他很诚实的说道。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但是结婚……不在我的计画当中。”
果然!希姮垂下了眼,僵硬的点了点头,灿然的眸子像是被黑云罩住,顿时失去了光采。 “我只是说我想嫁人,又没说想嫁的人是你。”她耸耸肩,皱了皱眉头,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他说出口的话,像朵乌云一样在她身边飘著,她觉得心口空洞,踩不到地,虽然他的回答已在预料之内,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很难受。
“希姮……”他没有忽略她唇边晦涩的笑容,但是他还不想踏入婚姻,这一点他很清楚,但心头因她而起的躁郁却没有因此而消逝。
“好啦,你就当我想‘婚’头了,说了些奇怪的话,别理我了。”易希姮虽然感到失望,但是她也知道,勉强他踏入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她移开目光,假装若无其事的问著。
“晚上一起吃饭,我买了材料,来煮义大利面。”凌怀也配合的不再聊这话题。
“嗯,好。”她点头,不再扬眸看他,她的心有点难受,不确定能把落寞藏得很好。
“那我走了。”凌怀也不勉强她,安静的离去。
两人各在不同的地方独处著,心里却想著同样的事情,感情加进了变数……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与她的晚餐过后,凌怀强撑一个晚上的笑脸终于垮了下来。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觉得跟她相处得很辛苦,其实,他可以忽略她下午所说过的话,但是没办法,他总是会注意到她眼底的失望,与她强装的无谓。
经过下午的谈话,他无法欺骗自己,说他想要的跟她是一样的。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必须让彼此冷静下来,他不能让她藉这个机会来进行无言的逼迫,这不是他能忍受的事。
虽然心里已有了决定,但心情却无法平静。第一次,他在晚餐后就离开她的住所,而没有任何的停留,并且简单交代他近几天的行程紧凑,会有数日无法到工作室来。
他没有忘记她脸上的笑容,像是充分理解,只是那样的笑容,却让他心里发毛,隐隐觉得不安。他一向习惯独断,也霸道得理所当然,他不认为这短暂的不安会影响到他,于是他置之不理,让两人的关系在急速的时间里降温下来,这一忙,就是两个礼拜……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工作室里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讨论著,为何凌怀这些日子来都不再出现了。
所有的人都猜测著,该是两人的关系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只是……令人疑惑的是,易希姮的态度一如往常,连笑容都从容自在,没有一丝因情神伤的模样,完全推翻了大家的想法。
坐在办公室前,易希姮的笑容敛了下来,强撑的笑脸让她的嘴唇发酸,她累得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她吓到他了,吓得让他不敢再出现,怕又被逼婚,用一种无言的抗议,让她知道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她心中交杂的情绪很难说得清楚,明知道不该惦著他,否则会心碎神伤,可她却恋上有他的夜和他身上温暖的体温,怎么也无法自拔。但另一方面,她却努力的说服自己,让自己泰然自若,不显出太多的在乎,而她几乎也骗过了自己,以为自己真能不在意。只是在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潸潸泪下,无法自己。
心愈来愈痛了,愈来愈装不出不在乎的样子……
她将自己的心,遗落在一个不想被束缚的男人身上,他拚命逃走,也一并撕扯著她的心,让她疼痛欲裂。想念著他的气息,却不敢打电话给他,只因为怕自己不够坚强,会在电话里流露出自己的思念,让他逃得更远,只敢简单的问了几句就赶紧挂上电话,一句也不敢多说。
他成功了!他用了最简单的方法,让她知道他的决定,让她明白,若要两个人在一起,她就不能有太多的渴望。
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够勇敢,却在遇到他之后,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渴望得到真爱、得到宠爱的女人,在得与失之间,她无法拿捏分寸。
他不想结婚,她也不想勉强他,已经明白他要的自由,所以训练自己不去依附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爱著他,她只想跟他在一起,这一点一直没改变。
眸光落在办公桌夹层里的设计稿,那是她为自己保留的婚纱设计……或许,留著也没什么用了。
既然找不到可以穿上的场合,何不让自己拥有这一次的机会,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设计稿往外走去,将设计稿交到一位工作人员的手中。
“这是这次婚纱展里最后一件作品,请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来。”易希姮的眸子如黑夜中灿烂的星子,明亮清澈,终于明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我会请他们赶工,不过……这一次的作品,要通知哪个模特儿来试穿?”工作人员问道,只因为易希姮总有特意要求的模特儿人选。
易希姮灿然一笑,盈盈水漾的眸光中,揉进一抹浅浅的无奈。
“我!我自己来。”她带著笑说道。她知道他不想踏人婚姻里,那她决定放弃,只是,没有办法拥有一个美好的婚礼,但她总可以让自己穿上美美的婚纱。
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穿上自己的设计,这次之后,她会断了所有对婚姻的想法,不再有奢望,不会再有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个温馨的粉蓝色空间,带著点悠闲,揉进一丝小女人的味道,让人一眼就能了解这是个女性化的空间,只是很不合时宜的传出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你是闲到没有事做,每晚只能往这里跑?”向柏一边将上等的茶叶放入茶壶里,热水烫过茶叶,倒出热水暖杯,一边悠闲的问道。
“我昨晚没来,前几天也没来。”凌怀白了向柏一眼,细数著前些天到Pub厮混,并没有像向柏所说的每天都到他这里来报到。
向柏摇摇头,不打算跟他争辩这种小细节,一个礼拜来五天还不算天天来,那怎么样才算?
“我打扰了你跟那个小说家谈恋爱的时间?”凌怀睨著正在厨房里忙著切水果的背影问著,那个小女人叫袁名柔,是向柏现在服务的“客户”,也是他的同居人。
“柔柔不会介意,没关系。”向柏的眸光跟著停留在纤细而娇小的背影上,薄唇扬起浅浅的笑。
“我是担心你会介意。”凌怀没有忽略,这些天来的打扰,向柏一如以往的少言,与袁名柔的相处也没有太亲匿,但向柏的眸光却总是绕著她打转,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容,让他这个旁观者看得极度碍眼,不停的想起易希姮,那个他刻意冷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