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她又问,越来越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我不知道……」他故作思考状,为避免她再问下去自己会露出马脚,他让自己激动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抱着头哀号。「我的头好痛。」
「好、好、好,别想了,想不起来就别勉强,」她赶紧安抚他。
「我送你去医院,让医生检查看看是不是伤到脑部,才会造成失忆。」说完,她抄起皮包,拉着他要出门。
「不……不用去医院吧?」去医院!那他不就穿帮了?不行,打死都不能去。
「为什么?不去医院做检查,又怎会知道造成你失忆的原因?」她可是为他好。
「我讨厌医院的药水味,我不要去。」他像孩子一样,拗起脾气来。
「可是……」她被他打断。
「没有可是,我想失忆只是暂时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想起所有的事。」他的态度强硬。
「好吧,可是如果你想起些什么,要随时告诉我喔!」虽然对他的话仍觉不妥,但看他一脸坚持,她也就不好勉强他。
「那,现在很晚了,我也该睡觉了。」
难题来了,她可爱的小窝里只有一间房,房里也只有一张双人床,而那个失忆的人就躺在上头,总不能要她和他同睡一张床吧?别说男女有别,更何况他们也只算得上是陌生人!
「喔!那睡觉吧!」他从善如流,慢半拍的没发现她的困扰。
怎么办?她该明说吗?还是……这么说好了:「我屋子里只有这一张床。」她的暗示够明显吧?
「我明白了,我打地铺就行了。」他立即意会过来,展现他的绅士风度。
「可是你的伤……」她也不忍心让病患睡地板,顿时陷入两难。
「不碍事的。」能接近她,要他睡地板这点小事他不会介意的,可心里不免为这种结果觉得失望。
「那就委屈你了。」她拿床被子铺在地上,就当是他的床了。
沐浴更衣后,她舍弃穿细肩带背心和短裤睡觉的旧习,改穿棉质的T恤和及膝的运动裤上床。
当一切准备就绪,只差闭上眼就能梦周公去时,她发现他还是坐着,没有躺下的意思。
「怎么了?」她忍不住关心的问。
「我这身衣服……」他指指身上的衬衫和西装裤,这么穿着睡既不舒服,隔天起来它们也会变得皱巴巴的。
「抱歉,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可以让你替换,你先这样穿着睡,明天我再帮你买新的,好吗?」就这点,她也无可奈何,只能请他先将就点。
「好吧。」听她这么说,他可开心了
由这一点来看,可以证明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女人,而他搞不好是第一个在她这过夜的男人,想到这,他不禁觉得得意。
「睡吧!」她率先关灯躺下,不久她也听到他躺下而发出的声音。
她很累,她以为自己一躺下便能人睡,可是不知怎么的,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却还是睡不着。
或许是因为多了他这个对她而言,既特别又陌生的人的关系,她的感官变得敏锐,清楚的意识到,他就在离她不远处。
「唉呦!」突然间,他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了?」她紧张的打开床头灯,看往他的方向,就看见一张吃痛的脸皱成一团,还不断的揉着手肘。
「没事,不小心撞到而已。」他朝她勉强的笑了笑。
「你也睡不着,是吗?」她看出他不适应的地方。
从上次见面她就明白他的家庭背景不错,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会睡不着,还有他身上的伤……她心软了。
「嗯。」他应了一声,却也没多说些什么。
想他雷四少爷,从小用好、吃好,连睡的床都是世界名床,当然会睡不惯这硬邦邦的地板,再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瘀伤,少说也有二十来处,轻轻一个碰撞就会碰着伤口。
「如果你能保证,你不会对我有任何不轨的举动的话,我可以让出一半的床给你。」她不忍心他的不安眠,而且他也不知何时才会恢复记忆,她总不能一直要他睡地板。
「我保证,我绝不会在『不经妳同意下』,对妳有踰矩的举动。」这种有但书的保证,他乐得多说几个。
兴高采烈的跳上床,他可以和她同床共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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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当惟心睁开眼睛时,已是十点钟。
入目的是宣梵放大的脸,腰际上的重量提醒了她,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她蓦然脸一红,对现在的情况觉得羞赧,于是她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悄悄下床。
当宣梵出现在客厅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看见他从房里走出来,惟心笑着对他说:「我帮你准备的盥洗用具就放在浴室里,你赶快去梳洗一下,再过来吃早餐吧。」
闻言,宣梵的脚跟一转,改往浴室走去,对一起床就能见到她的人这件事觉得开心。
伸了个大懒腰,打从他投入职场以来,他已经很久没在八点以后起床,昨晚那一觉睡得真舒服,而且还有她陪他一起入眠。
说实话,他弄不清自己对她的感觉,只知道自己想再见她一次,而当他们再见面之后,他听见自己的心告诉他:他想拥有她。
所以他才会昧着良心装失忆,目的就是想趁机接近她,进而掳获她的心。
而在掳获她的心之后,下一步该怎么走,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现在只想放任自己顺着感觉走,以后的事,他现在不愿去想。
他再次出现在客厅时,惟心已经用完早餐,正在看报纸。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帮你买了份中式早餐。」她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谢谢。」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闻到食物的香味,他才发觉自己真的饿了。
「赶快趁热吃,趁我上班前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得去帮你买些东西。」她两点上班,算一算他们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用。
「上班?」她不说,他还真忘了她得去工作这回事,「妳在哪上班?」现在都快中午了,若要上班,这个时间怎会还在家?
「我在百货公司当专柜小姐,今天我轮到晚班,所以两点才上班。」看出他的疑惑,她细心的为他解释。
「哪一家百货公司?」这么说来,他们算是同业了。
「梵曜百货。」
这么巧?!听了她的话,他刚吸入口中的豆浆,差点被他喷出来。
幸好他实时摀住嘴,不然那口豆浆可就全喷洒在她身上。
被呛到的他猛咳个不停,她体贴地取来面纸,还替他拍拍背。
呼吸恢复顺畅后,他又接着问道:「妳在那工作多久?还有妳在哪一楼工作?」若是如此,她不可能没见过他,难不成,她是在他面前演戏?
他很肯定,他们上次遇见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他不曾在自家百货公司见过她,毕竟一家百货公司里有那么多专柜小姐,就算他都看过,也不可能一一记住;但她却是很有可能见过他的,莫非她是在玩把戏?
他的眉头众拢,对心中产生的这个念头觉得不悦。
「下个礼拜就满七个月了,我是在六楼的精品区工作。」她一一回答他的问题。
才七个月!若按照这时间推算,她是很有可能没见过他,因为他今年在台湾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
但是她工作的楼层……他待在台湾的时间,可是常带着他的女友们上那儿呢!
他思索着,对她是否曾见过他这件事,进行任何可能的推测。
「喂、喂!」惟心伸出五指,对着显然呈深思状态的人,唤了好几声,看他终于将注意力又集中在自己身上才又说:「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他笑得勉强,心里有着疑窦。
沉默了一会儿,他决定问出心中的疑问。
「那妳见过梵曜百货的主事者吗?」
「你是说雷四少吗?」
「没错,就是他。」他点头。
他们外面的人都在背后这么叫他,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在他面前这么称呼他,乱不习惯的。
说正格的,他挺讨厌「雷四少」这个称谓,他比较喜欢人家叫他雷总经理,因为雷四少听起来就好像他是靠着家世,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但事实上,他有今天全是靠自己努力挣来的。
「其实我见过他。」她思考了下说。
他因她的话而在心底凝聚不悦之气,但她接下来的话,又让这股气散去。
「可是我也不算见过他。」她也不晓得自己到底算不算是见过他。
「这话怎么说?」一下见过,一下又没见过,他都快被她给弄胡涂了。
「是这样的,我在那工作的近七个月里,只见过雷四少一次,是上个月的事,但是那一次我没看到他的脸,因为他的脸被柱子挡住了,我只看到他的身影,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见过他?」她把那次的情形全说出来,让他自行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