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唯真一回头,就见他不悦的瞪视着她。「喂,你别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瞪人好不好呀?我又没惹你。」
「怎么没有?妳的存在就惹到我了。」他恼火的道。
「那你什么时候要把我轰出去?」潘唯真难掩兴奋之情。现在就回去,搞不好会创下历来最短的看护纪录呢!
聂永臣冷冷的睨着她。她什么意思?想走?别妄想!没把她彻底玩够前,她哪里也别想去。
「喂……」他冷冽的凝视她让她不禁愣住。
「二少爷,经理们已经来了。」叶奶奶在门口探了探,见两人之间充满古怪的气氛,她赶紧出声打破尴尬。
潘唯真不解的看着他。经理们来找他做什么?
「妳去地下室把我的法文小说全拿上来。」没理会叶奶奶,他瞇着眼吩咐道。这女人莫名其妙的让他这么不爽,整一整她好了。
「喔。」她放下手边的工作,乖乖的走向他的房间。
她也是最近这两天才知道他的卧室里有个小小的地下室,约莫一个人高,两坪大的空间里摆了不少书。奇怪,他不是没上过学吗?可他却拥有五种文字以上的书籍,而且种类繁杂,从财经类的书到各种小说都有,令人咋舌。
「唯真……」叶奶奶瞧见他的神情,不安的唤住她。
「妳干嘛?」聂永臣不悦的睨了叶奶奶一眼。
潘唯真看了看他们。这摆明了幼稚的二少爷又要整人了,地下室里会有什么等着她呢?她哀怨的想着,还是走进他房里。
「二少爷……」叶奶奶望着他,向他求情。
「让他们等,我等会儿再过去。」无视于她的请求,他微微一笑,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瞧见二少爷露出无辜又纯真的笑容,叶奶奶没辙,心想,唯真丫头只能自求多福了。
「哇--啊--」房里忽然传来潘唯真的惨叫声,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聂永臣走进卧房,就见她以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楼梯是活动式的,他今早一时兴起,把其中一块板子换成瓦楞纸,是她没注意看楼梯是否有异状,这可怨不得他,呵呵……他的眼里充满期待,接下来,她会为他提供什么样的娱乐呢?
幸好这儿铺着地毯,不然她肯定摔得鼻青脸肿。潘唯真恨恨地想着。
她背对着楼梯,没发现他的凝视,倏地她跪坐起身,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嘶吼道:「聂永臣,你有什么手段尽量使出来吧!我要是输给你这幼稚的死小孩,我就一辈子不当护士,天天替你抹地板!」
「妳说的哟,别后悔!哈哈哈……」他诡计得逞,愉快的扬长而去。
她恼怒的拾起一本小说回过头想砸烂他的嘴,然而他已经走远,只剩狂笑声不断传来。
她气愤的丢下小说,嘴里吐出更多的咒骂,「死小孩!臭少爷!没品、幼稚、无聊的讨厌鬼……」
她捂着耳朵,可是他狂妄的笑声还是隐隐在她耳边回荡。
挫败的盘腿坐在地上,抚着疼痛的膝盖,她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受到沉重的打击。「原来他是这么的厌恶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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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唯真不时望向聂永臣。
「太奇怪了,到底是怎么了?」见他晚餐一口都没吃,她再气他整人的把戏,还是替他担心。
自从和经理们开完会后,他就一直瘫在躺椅上,而且反常的处于发呆的状态,神情彷佛跑完三十公里般疲惫。
他们到底是开什么会呀?
而叶奶奶的态度更教她担心,从下午到晚上她跑了好多趟,不断来探看他的情况。
啊,难道这就是他发病的前兆?潘唯真突然想起他是个必须有人看护的病人。
「二少爷?二少爷?」
她一连唤了数声,他没有焦距的眸子才缓缓转向她,依然一脸茫然。
「你多少吃一些吧。」蹲在他的身边,她愈来愈担心了。
他的眸光停驻在她的身上,却读不出任何讯息。
「二少爷,你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教我好不习惯,回神了好不好?」她的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聂永臣飘忽的心神终于被她的叨念拉了回来,听见她的声音,他的手缓缓举起,抚上她的脸庞,终于,他的眸子对了焦,看见她满脸担忧。
「二少爷?」她被他的动作弄胡涂了。
「妳担心我?」他微微扬起嘴角。
「当然,你现在像一坨烂泥,吓死人了。」
「烂泥?」这是什么烂形容词呀?他不悦的耸起剑眉,不过,她对他真诚的关怀却又让他心头热呼呼的,他就稍稍原谅她好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跟白天开会的事有关吗?」
聂永臣沉默不语。他一辈子都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更渴望不曾遭遇这种蠢事。
潘唯真被他眼里闪过的抗拒和渴望揪疼了心,他到底怎么了?
他的手再次抚上她的容颜。这么明显发自内心的关怀,他还以为除了家人之外再也见不到了呢,为什么?她上午才被他恶整过不是吗?
先前的看护们因为老是被他欺负,从来不曾真正关怀过他,而她竟然可以不计较那些,原来世上也有这样心胸宽大的女人啊……
他的身体渐渐失去元气,虚软的往后一躺。
时候又到了吗?他心中叹息着。
「二少爷?」
「不要叫我二少爷。」他不悦的睐了她一眼。这会儿,这称谓从她嘴里说出来,竟让他觉得刺耳,真是怪了。
「啊?那……聂永臣,你别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啦,我才是那个被恶整的人耶,我都没捶胸顿足了,你扮什么悲情啊?」
想起她上午的窘状,他不禁轻笑出声。「妳一定很恨我。」
「废话,你去跌跌看,很痛耶!」她下意识的揉揉鼻子。
「我又不是笨蛋,干嘛那么做?」胸口倏地一阵抽痛,他抚胸蹙紧眉头。
「喂,是你整我耶,我都没责骂你了,你的眉头干嘛愈蹙愈紧呀?」她有些慌了,觉得他愈来愈不对劲。
「妳不想骂我?」他的胸口好不舒服……
「我没那么笨,真骂了你,我搞不好会被整得更惨,万一少爷你一个不爽把我开除了,我连医院都回不去,岂不亏大了?」
「妳想得太远了,在可以预知的未来里,妳只能乖乖在我这里当个小女仆。」他不想放她走,不想……
「喂,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硬把我当成女佣,是你整我的手段之一吗?」
「因为妳本来就是我的女佣,而且是我个人专用的。」捂着胸口,他的气息愈来愈弱,但令他惊讶的是,因为她的存在,竟让他发病的过程没那么痛楚难耐了。
「聂永臣,你是不是从来没被人扁过?」潘唯真差点吐血,这家伙若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嚣张,迟早有一天被盖布袋海扁一顿。
「也不能算没有。」他有些落寞的苦笑道。发病时,他被那无尽的疼痛扁得可凶了。
她再次因他一闪而逝的孤寂眸光而心疼。这是怎么回事?这令人不忍的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吗?见他又捂着胸口,她担心的坐到他的身边。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的手探向他的额头,凉凉的没发烧呀,他该不会是有心脏方面的宿疾吧?她的小手探向他的手腕测了下脉搏,也还好呀。
「终于看出来啦?原来妳的眼睛没瞎嘛,真是可喜可贺啊。」聂永臣讽笑着。这女人神经有够粗,他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还不像个病人吗?
「你的药呢?这么多天来,我没见你吃过药。」她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抚着。现在该怎么办?请院长回来一趟吗?
「不必吃药。」他的注意力全摆在背上。她的手很轻柔的抚着他,他又不是呛到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虽然可笑,他却一点也没有制止她的打算。
「怎么可能?院长没替你开处方吗?」潘唯真停下动作。
「我是没药医的。」他不悦的蹙起眉,幸好她问完后手又继续抚着他的背,他才舒开眉头自嘲地笑了笑。
「聂永臣!」她生气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自暴自弃?
「笨女仆,别用拳头,我现在是病人。」他好笑的压了压她鼓起的粉颊。
察觉她的拳头真的捶上他的背,她愧疚的伸伸舌头,继续原来轻抚的动作,可是嘴上的数落仍没停。「我最讨厌你这种放弃自己的病人了,想远离病痛,一定要有坚强的意志力才行。你是很惹人厌,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痊愈。」
「我没放弃,也不是在开玩笑,发病时痛过就算了,死不了,却也没药医。」听着她叨念,他的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骚动。
她很凶,说他惹人厌,可是眼里的关怀却又那么的真切。这女人一直以最真的一面与他相处,讨厌就是讨厌,关怀就是关怀,的确是人如其名,好个真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