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下落不明?”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赵映山表情非常严肃,他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接着语重心长的问:“车子摔下山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司机老沈和保镳阿虎都已验过尸了。
老沈是摔死的没错,但阿虎……却是因枪击而死。还有,你肩上也有枪伤,对吧?”
商仪容越听,脸色越形惨白。如果姜枕石还在,那么她大可以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因为姜枕石早已知道一切,而且他有能力可以对付姜宏日;但是……偏偏姜枕石失踪了。
如果她明白说出,这一切是姜宏日所指使的,那么只怕姜宏日不会放过她。
商仪容双手紧握,微微颤抖着。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只能把大概的过程说出。
“……阿虎他是背叛者。他受人指使,打算杀害枕石,但却被枕石发现了。阿虎坐在前座,拿着枪威胁枕石和我……
而老沈为了救我们,所以故意在高速下紧急煞车,枕石趁机去抢阿虎的枪,在抢夺间,我被击中了肩膀……”
“而枕石抢到了枪,击毙阿虎?”
赵映山问,商仪容含泪点头。
“由于道路弯度太大,车上又一片混乱——紧急煞车却反而让车子打滑,往山崖冲过去,老沈根本控制不住……”
于是,他们就连人带车全部摔下了山崖。
赵映山听到这,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很难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些事,良久,他才沙哑的说:“那么,枕石呢?他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我们寻不着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醒来时就在医院了……”商仪容摇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最后跟他在一起的是你,难道你昏迷前没有看到任何景象吗?!”赵映山在听到好友出事的消息,原本平静的心在此时已失去耐性,激动的质问商仪容。
“我也想知道他在哪里,但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管赵映山怎么问,始终问不出答案,只得死心离去。商仪容见他离开,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
她何尝不想知道姜枕石究竟在哪里?他是受伤了?抑或是……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商仪容不由紧咬住嘴唇。不!她相信姜枕石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他是个坚强的人,绝不会输给命运!
她也衷心的希望、甚至在内心不停的祈祷……姜枕石能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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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商仪容终于可以出院,但姜枕石依旧下落不明。
商仪容将行李整理好,便自行出院。走出医院大门,商仪容招了部计程车前往姜宏日的住处。
抵达姜宏日的豪宅门口,商仪容按了门铃,里面的人知道是谁来访后,便开门让她进屋。
姜宏日就坐在客厅里抽烟,在见到商仪容时,他努努下巴,示意她坐下。
商仪容摇头,拒绝他的提议。
“我不会久留。我来,是要跟你说几件事。”
“说吧!”姜宏日也不勉强她。
“四年前你跟我说,成为姜枕石的未婚妻是我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如今他失踪了,我的任务结束,你也该履行你的诺言。”
姜宏日答应过她,事情结束后就放她自由,也放她母亲自由。等了四年,这一天终于来到。
“可是,我怎么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我连他的尸体都没见到。”姜宏日皱眉回答。
不过,尽管姜枕石还没确定死亡,只是处在失踪状态,但也算帮了他大忙。这几天,他已派自己的儿子姜毅仲去拉拢姜毓水,就是为了将来铺路。
“就算他回来,我也帮不上忙了。他在失踪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要求和我解除婚约。”商仪容冷冷回答。“所以,我对你而言,已经毫无用处了。”
无论姜枕石回来与否,她都不想再帮姜宏日。因为,是他指使阿虎去暗杀姜枕石的。她原先就厌恶姜宏日,但如今她不只厌恶,甚至还深深的恨他。
她,不想让姜宏日逍遥法外。
姜宏日眯起眼睛瞧着商仪容,这的确是四年前他允诺她的,而这四年来,她也的确做到她该做的事。
“那……好吧。”姜宏日拿过烟灰红,将手上的烟捻熄。“我会让你走。另外,我会给你三十万,算是给你的酬劳。”
姜宏日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
“不过,既然你拿了钱,就把某些事情全部忘记吧,知道吗?”
商仪容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他要自己不能泄漏他对姜枕石所做的事情。
“如果有半点闪失的话……”姜宏日没有把话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我知道。”商仪容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话中之意。“那么,我要帮我的母亲办理迁院,这点你可以办到吗?”
如果靠姜宏日给她的三十万,在收费那么昂贵的疗养院,只怕撑不到两个月;但若是换到平价一点的,或许还可以支撑个一年中载。
在这一年中,她可以去找工作,多存点钱,靠自己的能力来照顾母亲。
她已经不是那个连学历都没有、只能靠姜宏日资助的大学生了。
“要转院啊?可以啊。”姜宏日想当然尔知道商仪容要母亲转院的目的是什么。“去跟我的秘书说吧,这件事一向都是由他负责,相关的证明他会给你的。”
“是。”既然得到姜宏日的承诺,商仪容便打算转身离去。
但她要走出大门前,姜宏日突然出声问道:“对了,我想问你……阿虎要杀的是姜枕石,为什么你也受到枪伤?”
姜宏日调查过整件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但他唯一不懂的就是这个谜团。
阿虎知道商仪容是他们这边的人,怎么会对商仪容开枪?
“当时车子打滑,我是被误击的。”商仪容知道姜宏日起了疑心,她只能找藉口来搪塞。
“哦?是吗?”
“就是这样。那么我先走了。”
商仪容匆匆打开大门离去,而姜宏日怀疑的望着她的背影,但内心的疑虑并没有就此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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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的某天,商仪容接到赵映山的电话。
他讲电话的口气相当紧急,并要求商仪容尽速赶到他家,但并未说明原由。
此时商仪容早在别家公司找到一份新工作,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而且每隔两、三天,便会去探望已转院,但健康情况却日趋恶化的母亲。
知道赵映山要她赶过去,商仪容虽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搭车飞奔过去。
到达赵映山的家门口,商仪容按下门铃后,来开门的是赵映山本人。
他开门时的神色不若平日的冷静,反而显得有些焦躁。
“进来吧!”
商仪容随着赵映山进入屋内,走过玄关到达客厅,竟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像极了某人?!
那漆黑而柔顺的头发、宽阔的肩膀、硕长的身材……一切的一切,对商仪容来说,是那么熟悉且思念……
商仪容觉得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她想出声呼喊对方,却无法开口,只能凝望着她朝思暮想的背影,愣在原地。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因为听到脚步声而回过头——果然是姜枕石!
商仪容喜悦的瞪大双眼,想要往前再走几步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过往的姜枕石眼神永远是犀利的;但现在凝望她的男人,脸庞依旧俊俏完美,但他的眼神却是一片迷惘。
他明明看着她,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商仪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她觉得眼前的人,并不像她所熟识的姜枕石。
而站在一旁的赵映山看到这种情况,便出声问姜枕石。
“枕石,这位是……商仪容。你记得吗?”
姜枕石眼神专注的凝望商仪容,瞬也不瞬。在他的逼视之下,商仪容瞬间似乎又看到了过往他犀利的眼神……但那也只出现了几秒,接着,那种犀利和坚决又再度消失不见,换上了迷惘。
脸色变换的速度之快,商仪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
不想面对她所不熟悉的姜枕石,商仪容选择低下头,避开他的凝视。
而在同时,姜枕石也转向赵映山,迟疑的说:“我……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商仪容咬紧嘴唇,一种悲惨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一直祈祷他能平安回来,并且告诉自己,若姜枕石回来,她不要再欺骗彼此,她要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心情……
可是,当他们再见面时,姜枕石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将他们之间的过往以及遇到危险时互相保护的经历,都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再诉说自己的心情,又有何用?
“你想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告诉他吗?”赵映山轻声问她。他刻意压低声音,体贴的询问。
商仪容神色淡漠,因为她已心如死灰。
“不用了,既然他已经遗忘,除非他自己想起来,不然由别人口中得知,对他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