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片谷地早已住了人,还是些琥珀色眼睛、高鼻子的异族人,而且他们的文化及工艺水准不比当时的汉人差,要不后来也造不出天邽皇朝的皇宫。
「不过,当时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双方又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而大打出手,本来那些从不识战争为何物的异族人,绝不可能打得过骁勇善战的秦兵,但奇特的是,这些士兵居然伤不了他们任何一人,反而被迷昏了大半,原来这些人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虽不能伤人,但足够自保。」
哇!居然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真想亲身体验看看!她心想。
「后来当中一名本是带队的最高将领,和一名异族女子相恋,这名女子是他们族里地位最高、能力最强且备受崇敬的巫女,经由他们互传信息之后,化解了原本的纷争,而这名女子也聪慧万分,本来巫女得保持清白之身,但她居然能打破长久以来的传统,下嫁予这名将领,将巫女的职位传承给他人,还帮助丈夫在此建立了一个皇朝。」
「虽然他们治理之下的人民时常因为语言、习俗及观念不通而频生纠纷,但每每在这名皇后的处理下,使误会烟消云散。另外,这位皇上后来还发现,他和皇后的下一代遗传了她的特殊能力,因此在皇后逝世过后,他立下了一个族人生生世世都不可违背的旨意。」
「什么旨意?」香雪欢急切地问。
「每个继位者得与异族巫女通婚。之后演变成在皇后产下一子七年后,由皇后拿着一条水晶项链,从民间挑选两名甫出世的女婴,之后带回宫中抚养跟皇后姓,亦由皇后起名,长大后由继位者决定哪一位是他的新娘,落选的女子便成为下一任的巫女,终身不嫁,否则得处火刑。因为她从小跟在皇后身边,学习开发自身潜在的能力,一旦与别的男子交合,便有可能夺权嗣位,成为皇朝的隐忧。」
难怪当皇后将手置在她的额头上时,那病痛的感觉居然逐渐消失,原来她有先人遗留下来的天赋能力!
「那为什么得拿着一条水晶项链挑选女婴呢?」香雪欢满肚子疑惑。
「这条水晶项链是第一位皇后当巫女时,传承下来给每一任皇后的,它是镇族之宝,可开发巫女内蕴的各项能力,且可带领她探知未来一年内任何人的命运。当挑选女婴时,只要将项链放在她的额上,如能使它发出紫光,表示这名女婴有丰沛的天赋能力。」
「故事已经说完了吗?」她听得有点意犹未竟。
「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冉青棠故作神秘地卖关子。
「什么?!你快说啦!」香雪欢圆睁着大眼催促道。
「除了水晶项链之外,还有一个六角水晶体具有更大的能量,但必须有水晶项链才能开启它的能量,这个秘密和开启能量的方法只有巫女才会知道。而当时成为皇后的巫女自己留下水晶项链,而将六角水晶体送给情郎,所以历代的皇上与皇后便各自传承此二物。传说如果并上两者的力量,可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但听说危险性极高,我也没听说有人启用过。」
听到此,香雪欢仍沉醉在那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中。那,自己在这里的角色又是什么呢?一想到这儿,她的头有些抽痛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冉青棠看着脸色有点发白的香雪欢,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担心地问。
「不,没什么。」甩掉心中因他触碰的手而勾出的莫名情愫,她有些心慌,急忙找了个自己急欲知晓的问题,让自己脸上泛起的潮红不被发现,「那么,我到底是谁?以什么身分及地位生活在这个皇宫中?」
「妳?」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用极轻松的语气笑道:「妳就是被挑选出来的女婴,未来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嗄?!」香雪欢被这个讯息吓得不轻,张大的嘴巴久久阖不起来。
这是真的吗?看着冉青棠不大正经、却又以那双散发灼灼光彩的眼瞳紧盯着她的模样,她生硬地将话题荡开,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么,我真的有这份天赋能力吗?但是为什么我现在无法运用?」
「可能是因为妳失去记忆的关系,连带忘了如何开启的方法,但与生俱来的能力是不可能消失的,它正等着妳使用。而我觉得,它正是帮助妳恢复记忆的最大关键,因为历代的皇后及巫女最大的能力便是预知吉凶、未来,但探索的范围不大,大概仅止于一年内的事件。」
「那我和你……不是亲兄妹喽?」香雪欢不小心误闯敏感话题。
「当然,妳是我未来的新娘呢!」冉青棠坏坏地笑着。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娇羞满面地嗔道。
「记得妳小时候老爱缠着我说刚刚的故事,那时候的妳,好可爱……」他一缕神思飘到远方,嘴角淡笑出一弯弧度。
「现在就不可爱吗?」顺口溜出这句话,等她发觉时,才知道自己居然问了一个无聊问题,不禁满脸羞红。
「知道妳为何取名为雪欢吗?」他用手拨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问。
她轻摇了头,嫩脸因他手指不经意的触碰而燥热。
「第一次看见妳,我只是个七岁的小男孩,在一片白雪初降的季节,我在花园里围着母后又叫又跳说:『母后你看!妹妹看着这些雪花笑了!』妳的名字雪欢便如此定了下来。喜欢吗?」
香雪欢抬起眼来,正好对上冉青棠的瞳眸,在那两处深潭中,她见到了真心与灼热。
风,微微地吹着,她有些……迷醉了。
两颗合该相属的心,不知不觉地将对方烙印在自己的心底,同时也镌藏了浓烈而深刻的感情。
第二章
皇宫内,一处颇具阳刚气息的院落,古松傲立,一座石亭内可依稀看见一对男女,男的背靠在亭柱上,女的则坐在石椅上喝着冰镇的莲子汤。
「事情进行得如何?」冉朱棣两手横放在胸前,懒懒地问道。
「巴氏兄弟与其麾下已同意,只要时机一到,马上动手!」香若薰拈起银制的小汤匙,慢慢搅成一圈圈涟漪,闲适地回答。
「那朝中的柳上卿与姜太尉呢?」
「他们也已默许,只要你能成功,相信他们不会出面反对。」
「妳要小心,如果泄漏半点风声,我唯妳是问!」他两道如箭的目光射向一旁悠闲而毫不在意的她。
「我不会自毁前程。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如果事情真能成功,师父……我是指香乙人,为何到现在仍未有所行动?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所阴谋?」
「她心里有鬼!我谅她也不敢离间我和父王的感情。她有特殊力量没错,但我有和她作对到死的精力,她尽管放马过来,如此,这场游戏才更刺激、更有看头!不过,最后的赢家绝对是我,我一定要让她尝到失去最亲、最爱的人的滋味!」他言语激烈阴狠,但是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纹,只能从眼里的两泓深潭中,见到如排山倒海般的怒气。
随着勃发的怒气,冉朱棣跌进漩涡般的往事中,那一幕幕似是而非的话语,在他稚小的心灵中留下深刻的轨迹,及无法弥补的痛苦及伤害。
他的童年没有欢笑,有的只是一件件触目惊心的往事,和母亲的死所带来难解又痛彻心肺的谜……
从小,母亲就严格禁止他和青棠来往,但是,他小小的脑袋瓜里,只知道青棠是位很有趣又很照顾他的玩伴兼兄长。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青棠和他不是同一个母亲,也不明白为什么青棠和他母后身边有那么多人服侍,但他和自己的母亲却只能两个人同住在一个冷清的院落里,没有人来照顾他们。
甚至,连父王也绝少踏进这间处所……
虽然母亲一再严格禁止他和青棠接近,并毫不留情地施以打骂,但是小孩子的天真和健忘,却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所以,他母亲选择了一个激烈的手段,成功地让他的心里植下一个只有恨、永远也忘不了的可怕回忆……
那年他只有八岁,有一次,他刚和青棠从外面一起玩耍回来,一进屋,就见到母亲脸色阴沉,冷冽的目光使他打从心里害怕起来。
「棣儿!你跑去哪里了?」
母亲的声音比寒冷的霜雪更加慑人,令他两脚不禁发起抖来。
「找青棠哥玩儿去了……」稚嫩的童音有着深深的恐惧。
语音刚落,只见母亲突然拿出手腕般粗大的棍子来,毫不留情地朝他身上打了下去,雨点般的痛楚让他一边尖叫地躲着,一边大哭地求饶。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单纯的心里只求不要再受皮肉之苦,对自己每次许下的诺言并没有一次成功的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