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是他十二岁的事,而且是她被他问得不耐烦之下胡乱答允的,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我记得很清楚,更记得自己因为妳的承诺而感到安心,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妳会离开我,即便在发现自己对妳的感情之后,也不曾担心妳会被我吓跑,因为妳答应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相信妳。」
「时骏——」
「无欲。」视线终于移向她,时骏苦笑,「妳毫无预警地出现,闯进我的生命,在我认定妳是永远不会离开的人,甚至爱上妳之后,妳又说迟早会离开我——不管是出现或离开,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妳的决定,是吗?」
「我的任务是照顾你、保护你,让你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如果我能否得到幸福的关键就是妳呢?」
无欲后悔留住他,抽手想退,这回换时骏不肯,一手握住她肩膀,另一手扣紧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箝制在胸前。
痛!她的左胸痛,她的腰也被他抱得好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抱痛我了……」
「告诉我,」时骏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径自说道:「如果我的幸福就是妳爱上我,妳会爱我吗?」
无欲低头,将痛得失去血色的脸埋在他胸前,沉默以对。
「我知道妳的答案了。」
她的答案是不会。
她之所以照顾他、保护他,是基于责任,虽然他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依照他父亲的遗言做这些事,但他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她不会爱上他,即便他要的幸福就是她爱他。
她——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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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回来。
看了这个月来都只坐着一个人的饭桌,李伯叹了口气——
「小姐跟少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少爷离家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的打算。
「没有。」
「小姐,少爷偶尔会任性行事,却从来不会让人担心,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这样。小姐也知道,再过半个月就是少爷的生日,时氏集团也将交回少爷手中,这段期间要是发生什么事,那该怎办?」
「别说了。」无欲按住左胸,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个月左胸痛得更频繁、更剧烈,让她情绪大坏。
李伯发现她抚胸的小动作,关切地问:「小姐,妳怎么了?」
「痛。」无欲咬唇,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只要提到时骏,这里就痛。」
「小姐为少爷心痛?」
心?她摇头。「不,不是。」她没有心,不会心痛。
「一定是。」李伯果断地道,「我看得出来,小姐对少爷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愿意承认,闹到这地步,也难怪小姐会心痛了。」
「不,不是这样的……」她否认,然而疼痛却更形剧烈。
上帝!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仿佛体内有一双手试图将她撕裂成两半!
她以为这次会跟以前一样,只要忍着点,疼痛就会随时间慢慢减轻。
但是没有,相反的,随着时间过去,猛烈的痛楚愈来愈强,伴随着浓厚的不安像巨浪袭向她。
时骏!脑海中倏地蹦出熟悉的名字。
莫名的预感促使她在理智冒出头思考之前,身体己不顾一切做出反应,白光瞬间自她指尖绽放,笼罩半张饭桌。
待白光消褪,李伯张目再看——
饭桌旁已不见无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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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人生中难免有几回失恋嘛。」杨应龙搭着时骏的肩膀,试图安慰哥儿们沮丧的心情。「像我,失恋纪录都可以写成一本书拿去卖了。」
「关我什么事?」心情跌到谷底的时骏冷冷瞥了他一眼,对好友的失恋史一点兴趣也没有。
好狠!他的冷血回应,差点冻坏杨应龙安慰人的满腔热忱。
不行,再接再厉!
「基本上,你跟无欲小姐之间本来就存在着许多问题,年龄只是其中一项,最重要的是——老实说,你该不会是把和无欲小姐之间的亲情误以为是爱情——呃,当我没说。」在时骏的怒目狠瞪下,杨应龙急忙闭上嘴。
「我不是你,没那么笨。」
「喂!」杨应龙听了直跳脚。「什么叫『我不是你,没那么笨』?!你的意思是我很笨啰?!」
哇咧!他好歹也是堂堂知名大学法律系学生,虽然不像他越级利用远距教学取得外国文凭,至少也经过国内残酷的大学联考认证,会笨吗?!
「你不要自己对号入座。」时骏恼怒地爬梳了下头发,带着歉意看向好友,「抱歉,我不该拿你当出气筒。」
「没关系。」杨应龙很有义气地轻捶他胸口一记,替他打气。「谁教我跟你是哥儿们、好兄弟,再说,失恋的人最大,瞧!你一句『想出去走走』,我不就自告奋勇跟你到啤酒屋去,陪你喝了一个晚上的失恋酒?好兄弟在失恋的时候就是这么好用,对吧?」
「不要再强调『失恋』这两个字,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打你泄愤。」
「呃……」杨应龙赶紧配合地点头答允:「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再提失恋——啊!」连忙捂嘴。
糟,又说了一遍!
「再说一次,就等着跟我打一场。」
「是是。」果然,失恋的人都不好惹。
时骏在这时朝他睨了眼。
作贼心虚的杨应龙以为心里想的事被他发现,急忙往旁边跳开,「不会吧?!连用想的也不行哦!」
「你不说没有人知道。」时骏瞪他一眼。这家伙!
那不就是他自己招了吗?!杨应龙有些懊恼。「那你干嘛无缘无故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我?」害他以为被他看穿了心里想的事情。
「我是要告诉你,有人跟踪我们。」时骏压低声音道:「离开啤酒屋之后就盯上我们了。」
杨应龙说笑的表情瞬间换上警戒。「你确定是针对我们?」
他点头:「一路上跟着我们停停走走,大概是在找机会下手。」
「熟面孔?」
「不,我不认识那些人。」
「该不会是你家那些亲戚吧?电视上不都这样演吗?为了争夺家产,不惜暗地派人杀害年轻有才能的接班人。」
「也许只是普通小混混的抢劫。」
「你确定?」
「和你一样,全凭猜测。」说话的同时,时骏开始摩拳擦掌。「事实真相如何,等打完这场架之后就知道了。」
「不要把失恋的气出在别人身上。」
「还是你要跟我打一架?」时骏冷声道:「你刚又说了那两个字。」
「嗯……我看还是去探探后面那些人的底好了。」
他可不想跟空手道和柔道黑带的好友交锋,虽然结果只会是平手不会输,但事后会痛上两三天,所以——
还是让别人消受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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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
晚饭时间,鲜少人至的公园某处响起一声咒骂。
伴随咒骂声而来的,是挥向时骏脸面的拳头,只可惜被时骏一个旋踢击中腰侧,整个人往旁边飞去,倒地呻吟。
见同伙狼狈地被踢出战场,外围八、九个人先后怒骂,紧接着一同冲向被包围在中心的两人。
「去!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们有十来个人?」挥拳撂倒一人,杨应龙抽空朝并肩作战的好友抱怨。
时骏先是一个上挡外加瞄准腹部的直拳,才分心回道:「你没问我。」
「这种事……」旋踢踹开碍眼的人后,杨应龙接续末完的话:「还需要问吗?猪头时骏!」
「你说什么?」冷眼瞥向好友,时骏手脚也没闲着,成功化解从侧面而来的攻击。
「我说,」曲膝闪过对方的飞踢,杨应龙退到他身后。「时骏,你真是一个大猪头!」
好友的抱怨让时骏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谢了。」
「嘿!我骂你猪头还跟我道谢,这么欠骂啊!」他说,唇角也往上弯,露出白牙。「那好,以后我就照三餐骂,外加一顿消夜如何?」
「你敢的话就试试。」时骏抓住正面迎来的拳头,抬脚赏对方的男性要害一记。「我道谢不是为了这件无聊的事。」
「我当然知道。」好朋友是做假的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架——」话没说完,大掌已扣住攻击者的咽喉往前推,再送上一个拐子,杨应龙拍拍手上灰尘。「当然就哥儿们一块儿打啰。」
「该死!」眼见一票兄弟被打得七零八落,带头者怒吼一声,从口袋摸出蝴蝶刀,甩动两三下,银光乍现。
其他兄弟也纷纷亮出刀子,气势凶狠。
「哦喔,他们亮刀子了。」杨应龙语调轻松,双眼却警戒地紧盯对方手上的家伙。「幸好只剩下这四个人还撑着。失恋的力量真伟大,倒地的人有三分之二是被你轰昏的。」
又说那字眼!时骏怒视他,「你真的那么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