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还有别径。陈太太反应极快地转向沈千渝,露出无限的悔意。
「沈小姐,偶知道偶不应该把房子又租给妳,可是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咳声叹气地说道:「偶的儿子都在日本工作,两个媳妇那时也都快生产了,偶想过去帮她们,可是日本物价又那么贵,偶一个老太婆没有什么收入,所以才会把租给罗先生的房子又租给妳,偶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偶知道像妳这么好心的小姐一定会体谅我的啦。」她说着说着,老眼几乎落泪。
「我猜千渝的租金也让妳在很昂贵的日本花完了。」罗汛淡淡地说。
「那个……」老妇人不好意思地又笑了。「你也知道,偶媳妇生完小孩后要坐月子,坐月子要用到很多补品,偶儿子的薪水又要付其它的开销……一
沈千渝打从心底为她难过,当初上当时的愤慨早就消逝无踪。
「罗汛……」她于心不忍地轻推了他一下。「我看我们就别跟陈太太计较那些了,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反正我们又没损失什么。」
他暗自叹了口气,不确定自己该高兴还是生气。他的小古板永远是全天底下最好骗,心最软的人,无论上当几次都不可能学乖。
「你们这对金童玉女什么时候要结婚啊?」陈太太把握住机会转移话题。
沈千渝又红了脸,罗汛则不为所动。他侧着头彷佛陷入深思,两个女人都在猜测着他的反应。
一分一秒缓缓地过去,老妇人就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那般坐立难安。
「陈太太。」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千渝之前付给妳的房租就算了,我们不会跟妳计较,从现在开始,我想我付的那一份租金就够了吧?」
「当然、当然。」老太太吐出一大口气,如获大赦地陪笑道。
「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妳收到喜帖的时候务必来喝喜酒。」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到时候可别忘了把红包包大一点。」
「一定、一定。」她点头如捣蒜。
沈千渝突然觉得想笑,得咬住下唇才不致失态。她看了罗汛一眼,发现他也竭力地板着脸孔。
「既然如此,事情就算解决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妇人。「不过要是让我发现妳又骗了哪个房客,可别怪我一状告到法院去。」
「不会、不会。」她抹去老脸上的汗水。「偶可以对天咒誓。」
「妳慢走,不送了……」他一脸不耐地挥挥手。「我要去补个回笼觉。」
「歹势、歹势。」老妪鞠躬哈腰地边往后退。「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语毕,她像逃难似的消失在楼梯口。
「不可思议……」罗汛注视着人去楼空的走廊。「这个快七十岁的老太太要是去参加奥运的百米赛跑,大概没人是她的对手。」
沈千渝终于忍不住地噗哧一笑。
「你好坏……」她的笑声中断,发现自己突然远离了地面。「啊,你做什么?」
「我决定听从老人家的话,努力『早生贵子』。」他轻松地抱着她,一脚将门板踹上。
「不行啦……我才刚洗完澡……」夹杂着笑意的娇声抗议从门后传来。「而且今天的聚餐妈要掌厨,我要陪她去买菜啦!」
「我可一点儿也不介意错过妳妈的手艺。」
「你怎么可以--」
接下来,套房里的对话变得模糊,不一会儿,紧闭的门后只剩下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全书完】
尾声
苏霏出第二本书了。(抱歉,不才作者的作品仍停留在不必花时间就数得出来的阶段……)
第一次出书固然是件美好的事,但有第二本小说的喜悦才真正是笔墨难以形容──
所以我就不说了。
咱们来聊聊《美臀爸爸》 (编按:橘子说系列293)中的那个可爱小男生成康。如果有人想不起来、或是根本不知道我在讲虾米碗糕,我不怪妳(你),真的,因为连写的人都快忘了故事情节……(作者厚脸皮地干笑两声,发誓从现在开始会改善写作速度。)
不过故事中戚康受伤进医院的那一段情节倒是苏霏想忘也忘不了的,此一不幸事件可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
话说在某个不知名的年代,有个纯真善良、聪明伶俐、超级卡哇依的小女孩。咱们姑且叫她「小甜甜」,因为她除了和小甜甜一样可爱之外,还有着同样的发型:左右两边各一大团像棉花糖的鬈发。(请别弄混了,我指的是多年前风靡全世界的经典卡通,而非某位美国女歌手。没听过这部卡通的美眉们,可以去问哥哥、姊姊。)
我们的台板「小甜甜」,在那个不知名的年代里,是某幼儿园中班的班花。有一天放学后,所有的小朋友都在小操场上玩耍,平日聪明伶俐的「小甜甜』却突然被外星人附身,居然背对着秋千傻傻地站着,站在秋千上的一位小朋友(很可能嫉妒班花已久),玩得正起劲,一个不留神之下,竟然把秋千朝「小甜甜」的后脑勺荡去。于是「小甜甜」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小甜甜」苏醒时,人已躺在医院病床上。她的爸爸、妈妈焦虑不已地看着她,彷佛害怕她会就此失去记忆力,像连续剧里面演的那样。
然后医生伯伯说: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
然而,此一意外造成了两个结果:第一,「小甜甜』后脑上的那个直径约三公分的凹陷一直没有消失:第二,「小甜甜」在成年之复发现她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聪明伶俐。
故事到此结束。
这个故事有三个重点:
第一,家里有小朋友的读者们,千万要记得警告他们远离秋千,愈远愈好。
第二,脑袋瓜上有个凹处的人是很可怜的,因为他们一辈子都不敢以光头示人。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小甜甜」长大之后没有成为伟大的科学家或是杰出的外交官,真的、真的不能怪她。
(苏霏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脑袋上的那个凹洞,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心中的痛依旧在啊……)
讲古就讲到这儿了。
咱们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