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这算赞美吗?」妙歌见他点头,满心不屑道:「你没读过书呀?」
他狡辩着:「诗书里的词句是用来赞美妳家风美人那般绝色的,至于妳这大眼小脸牙小大嘴利的……」
「什么?」她目露凶光。「你说什么?!」
他再敢说一字贬低她的话,她便使出夺命剪刀脚!
沙某人观察妙歌半天,惊奇道:「我才发现,妳大眼小脸、牙尖嘴利的模样,实在像极了耗子,哈哈──」
「我怒了!」妙歌跳了起来。过分!只会夸奖主子是美人,不称赞她就罢了,还每次都要故意气她!
「呵呵,妳说错了。」沙某人使出擒拿手将她扣在怀里。 「耗子说话只会吱吱的叫!」
「吱!」她猛地张嘴,咬向他的脖子。
「慢着……停!妳咬哪?」沙某人并蜒疼痛感,但肌肤因她嘴唇的触碰,使他浑身发热发痒。「妳住嘴!」
「吱!」姑娘不说人话了。
她笑开眉,借着袭击让眼中人失去平时的镇定,再细细观赏,他拿她没辙又不想放开的矛盾神态。
第四章
众所期待的午膳时段已过去一个时辰了,空荡荡的桌面仍不见任何食物。
「妳是做饭还是生孩子难产啊?」有幸品尝妙歌亲手烹煮菜肴之人,只剩饿了-个时辰的沙城主。
他不耐烦地拍着桌面,放声催促:「进膳房三个时辰,连碗汤都端不出来,妳还算是个女人吗?」
「叫什么!」妙歌领着几名侍女,人人手捧一盘菜,步伐缓慢地走近。「本姑娘尚未成婚,不算女人!」
「妳尚未成婚?」沙某人怔住。兰陵公主不是嫁给燕王了?不诚实的女人!
妙歌横他一眼,回头吩咐侍女--
「上菜。」她不情愿地走到沙某人身边,介绍:「第一道,猛龙过江!」
妙歌说得豪放,沙某人被迫注意桌上的东西。
「什么猛龙过江?」 一看,他眼角忍不住抽搐。 「这碗汤里只有一根葱!」
「葱是什么颜色?绿色!」妙歌强词夺理。 「这是条青龙!青龙在龙之中算是无比勇猛了!」
「猛什么?妳是煮菜还是摆菜?」他抓起仅有的葱朝她比划。 「别说炒了,妳连洗也没洗,还沾满了尘土,妳有脸拿出来献丑?!」
妙歌扬起下巴,不顾沙某人的挑剔,继续上菜。 「第二道,母子相会!」
沙某人目射冷光。 「黄豆和豆芽放在一起叫母子相会?」
看着盘子里半生不熟的食物,他食欲尽失。
「第三道,绝代双娇!」红辣椒和青辣椒。
沙某人大翻白眼。「……姑娘的厨艺可真是堪称绝妙!」
「多谢赏识。」妙歌大方的接受赞美。
「绝是绝望的绝!」他唾弃她。
妙歌讪笑。 「沙城主恐怕只知这个绝字,说不出别的含义了?」
沙某人回以阴暗一笑。 「我如果吃了妳的东西没死,就是绝处逢生的绝了!」
「你不吃,我不勉强。」妙歌无所谓地眨了眨眼。
她的刁蛮样,教他看了直想狠狠打她一顿屁股!
「姑娘费尽心思做了这些别出心裁的菜肴,一定很辛苦。」难以捉摸的笑掠过男人面容。 「来,让我服侍姑娘吃一口人间美味!」沙某人一手拉过妙歌,五指紧扣她脑袋,一手抓起辣椒,直接往她嘴里塞。
「不!」妙歌使劲地摇头挣扎。 「你的食物我不好意思抢!」
「妳先吃给我看!」他压低声音,显得十分沙哑。「我准妳全都吃完!」
「呜呜……」妙歌努力与他对抗,可惜力气比不过他,兵败如山倒,整张小嘴被塞满了辣椒。「呜──好辣!好辣!」
她不小心咬了几口,一股灼辣的麻味,迅速从舌尖窜到脑门。
「绝代双娇,果然名不虚传。」沙某人拍着妙歌的背,赞叹的语气包含了深切的佩服之意。
「你──」妙歌提脚踹向他自大的睑!
沙某人力道柔和地挥开她的腿。「去,重新煮过!」
「哼!」她虽对他做鬼脸却像在撒娇。
「至少给我一锅青菜汤。」他的标准够低了吧!「我对妳没别的要求了!」
「哼!」别开脸不理他,等他发脾气。
沙某人蹙了蹙眉。「妳应该做得来吧?」
「哼!」妙歌重复她的回答。
「妳鼻子有毛病啊?」沙某人拧了拧妙歌的鼻尖。 「究竟会不会,妳多少吱一声!」
她龇牙咧嘴。「吱!」
「我不是叫妳学耗子!」他快抓狂了!「我说的是方言,意思是回我一句!」
她摇头晃脑。「吱!」
「……」沙某人瞇起眼,满腹的不爽即将淹到头顶。
「城主。」正在此时,又一群侍女走近,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打断了妙歌与男人的对峙。「午膳到了。」
侍女们将菜肴一道道的摆在桌上,沙某人看着精致的南方菜,恍然明白,自己遭妙歌戏弄了一回。
「辛苦各位了。」妙歌感谢听从她安排的侍女们,随即落蒋大方的坐在沙某人旁边,执起竹筷敲了敲他的碗盘,提醒道:「你再不动手,等我抢光了,就没有你的份了。」
「妳这丫头……真爱耍花招!」
妙歌精光闪烁的眼里满是计谋得逞的得意。
「城主郁闷的样子、怒火中烧的表情,实在妙不可言。」不枉她特地搬出猛龙过江、母子相会等不伦不类的东西激怒他。
沙某人悠悠叹口气,夹了一颗「绝代双娇」给妙歌。 「妳多吃饭,少说话。」
「我不吃辣椒。」妙歌拿起筷子,拒绝他的好意。
沙某人瞄了瞄她,讽刺道:「我明白了!妳就是颗辣椒,叫妳吃同类,岂不是自相残杀?!」
妙歌冷冷地白他一眼。「你才多吃饭,少说话!」
他开怀大笑,越看她,越觉得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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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位大夫围绕在小风的床边,端详他的伤势。妙歌忧心地守候在旁,不敢大意的紧张神态似是没人比小风更重要。
沙某人看在眼里,不悦在心里。
「他的胸口曾受过重创,是经过医术高超的大夫救治才能活下来。」大夫解释着小风的病情。 「肩膀新增的箭伤倒是其次,主要的病况是他身子虚弱──全因交欢过度所致。」
交欢过度?!沙某人当下冷了脸,怒视妙歌。
妙歌接到他怨恨的视线,不明所以地眨眼。他在气什么?
「走!」沙某人不容反抗地拉过妙歌,强行带她离开。
「姓沙的,你又是发什么病?」阴晴不定,比六月的气候更难预测。
沙某人扳过妙歌的肩,与她正面相视。 「他交欢过度的情况,与他受伤的时间相近!妳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她不懂。主子与谁欢好是主子的自由,他没理由为此气愤!
「妳明知他有伤,还与他欢好?」怨气蔓延至全身,沙某人心中怒火正熊熊燃烧!
「你胡说什么!」妙歌听懂了他的意思,猛打他的手臂泄愤。 「我相他并非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妳成天挂念着他的衣食住行,时刻守在他身边,妳说你们之间没有可疑的关系?」骗谁啊!
「谁允许你用「可疑」来形容我们了?」妙歌的脸蛋瞬间结满冰霜。「再说,沙城主,我们和你并无关系!」
「妙歌,将来的事没人说得准,话先别说得太早。」沙某人温柔地笑,蓝色眼睛绽放出异样寒光。 「我非常不喜欢房里的病美人!在雷城,我只需一个手势,就能让我不喜欢的人消失。」
「我知道你有权。」妙歌异常镇静。
「那么──」
「可我不相信你的威胁。」她抢了他的话尾,摆出无惧的脸色。
「妙歌,我不是在说空话。」沙某人面容严酷。
妙歌自信道:「我明白。」
「妙歌!」他不觉得她明白。
「我知道你!」妙歌挺直了腰,冲着他笑。 「你不会要挟我,不会为了降伏我做一些伤害我或别人的事!」
她说得笃定,彷佛对他有着至死不渝的信任。
「妳哪来的自信?」沙某人茫然。
「我知道你的为人呀。」妙歌眨眨眼,俏皮盈满她的脸。
只为她一句话,沙某人原先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妙歌,告诉我,他对妳究竟有何意义?」沙某人无比和善地询问。
妙歌撇了撇嘴。姓沙的真该改叫「阴晴不定」!方才冷厉无比,现时又温和得像只绵羊?
「妙歌!」他催她回答。
「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回报之心、维护之意。」妙歌抬头,由衷说出她对小风的感觉。
沙某人追问:「男女之爱呢?」
妙歌摇头。「我把他当我的亲人。」
她从未对主子心动,只是疼惜主子,视为家人一般的爱他。
「他救过妳?」沙某人撩起妙歌一缯发丝摩挲着。
「你怎么晓得?」主子救过她的往事没多少人知情。
「你们兰陵之事,世间已无人不晓。」楚国追缉她这位公主,以及救走她的男人,举动之大已闹得各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