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错愕的想制止。
她管不了那么多,扯着他的衣服,软软的央求道:「拜托,你假装避雨,帮我躲一躲嘛!」
单行焰还来不及答应或拒绝,便见一个男人沿着石阶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你在哪儿?语晨……」
果然,高大的身躯遮掩住语晨,程君毅只当他是在避雨,匆匆越过他们继续往山上奔去。
「谢谢。」语晨从他背后出来,再次偷偷打量他。
哗!哗!哗!
她只能无声地证叹着——那十分出色的脸庞上一对阴柔深情的眸子,绝对有令女人倾倒的魔力,而笔直刚毅的鼻子,更令他增添了好几分英气,再加上棱角分明的嘴唇,整张脸显得器宇非凡。
唉!不是她太肤浅,属于「外貌协会」的一员,谁叫她是搞艺术的,全靠一双眼睛监赏真、美、善,所以,从小她就留恋美的事物,看到美的东西就爱不释手,对美男子自然更没啥免疫力。
见他点点头便要离开,她冲动的朝他背影喊道:「喂!我叫季语晨,你叫什么名字?」
高硕的身躯转过头看着她,表情淡到几乎没啥表情,回道:「单行焰。」
好,她记住了,却也发现他沈稳内敛的气质予人信赖的感觉,但那双阴柔深情的眸子淤积抑郁,充满疏离戚。
语晨又说:「单先生,我在「季氏艺术工作坊」工作,欢迎你来参观。如果你找不到季氏艺术工作坊,随便找个人问,他们就会告诉你在哪儿。」
单行焰没有响应,表情看得出来也没啥兴趣的样子。不是他排斥女人,而是他对任何人都一样,待人温和有礼,却缺乏热情、习惯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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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季氏艺术工作坊,语晨全身都湿透了。
赶紧洗过热水澡之后,她习惯走到落地窗前。这个位置可以右赏基隆山,左眺太平洋,晴日里望着蔚蓝的海面,美得像一幅画,既使是雨天,望着雨雾弥漫的海景,更是一番享受。
叩叩!
「语晨,程君毅来找你了。」门外传来季戚芳的声音。
「噢!告诉他,我头痛要休息。」听到程君毅这个名字,她真的觉得头痛、很痛。
然而,程君毅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要不要紧?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开门……」
唉!装柔弱?装迷糊、装无辜、装傻?好像在这种人身上都不管用,还把门拍得震天响。
她捂着耳朵跑到阳台,狠狠地吸一口气,倏然,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掠过——
她屏息地凝望着隔壁房子的阳台,一阵心跳加速。他头发微湿,肩上披着毛巾,看来和她一样刚洗完澡,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背着她看雨景。
「喂!单行焰。」她压低声音唤他。
单行焰闻声回头愣了一下才认出是她,但下一秒,他因眼前的景象而差点跳起来。那个女人在干什么?她有没有脑袋,还是不想活了?
「你干什么?」他大叫,一个箭步冲上前。
「我要过去你那边,快扶我一下。」没等他答应,语晨已攀上阳台的围栏,战战兢兢的伸长腿,一副要跳过去的样于。
两个阳台之间到底有一段距离,岌岌可危的险境叫人心跳三百下,不得已,单行焰只好伸手去接她。
当她前脚踩在隔壁阳台上的围栏站稳,后脚准备过来时,拖鞋却一个不小心滑落,掉在自己家的阳台上。
她「啊」了一声,干脆扶着他的肩膀就站在阳台围栏上,不顾危险地把另一只拖鞋也脱下,扔回家里的阳台。
果然是少了脑袋。他沈下脸,神情严肃,命令道:「还不快下来!」
「语晨,我们要进来了……」程君毅和季戚芳的声音由另一端传来。
嗄!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她咻地就跳下来,还飞快拉着他溜进屋里,以免被他们发现。
「等一下!」单行焰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乍然停下脚步。
「嘘!快进来。」语晨连忙将他拉进屋里。
隔壁倏地传来程君毅惊天动地的呼叫声,「咦!语晨,怎么只有鞋子,语晨人呢?天!是不是掉下去了?完了……」
他双手环胸,淡淡说道:「你男朋友找你找得很焦急,你还是回去吧!」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咧!」她气呼呼的否认。
他不相信,反问:「吵架了?」
「都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她有些不悦道,不解心底为何很不愿意他这么认为。
他听了挑挑眉,转移话题问:「那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到他走了为止。」她乘机环顾四周。不赖嘛!收拾得挺整齐干净的——
开放式的衣柜吊着几套亚曼尼和古驰的西装,还有纪凡希的衬衫,以及 GUESS的牛仔裤。她又发出无声的赞叹,光凭这几件衣物的款式和颜色,就知道他的品味无懈可击。
「你不怕?」单行焰不由得上下打量她,看到她赤裸着双足踩在他的地毯上,意外的,这情景竟打乱他的心跳,搅乱他的呼吸。
她却一脸不解的问:「怕什么?」
好哇!她是胆于太大还是真的没脑袋?
单行焰暗地里摇头,然后打开门淡漠地说:「你不该留在这里的,请回吧!」
呃?!
他冷淡的语气像一阵寒风吹进她心坎里,再看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摆明就在说:这女人未免太随便了。
她相信自己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三分羞愧、七分懊恼与十分的狼狈全爬到脸上,但为了颜面,她装作若无其事,冷笑反讥,「天底下没有男人会担心自己会被非礼的吧!」
天,她好想死掉!
刚刚她说了什么,怎么会管不住自己这张胡言乱语的嘴?
最后,她尴尬的落荒而逃,回到家想起自己表现得多矬,整晚她都好懊恼,前所未有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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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大雨的黄昏。
季戚芳去南部收购古董家具,语晨独自在家忙着修补工作,做得腰酸背疼。由于风雨吹入屋内,她便伸个懒腰去关门窗。
当她来到门口,猛然冒出的高大身影,吓了她一大跳。
单……行焰?!
他怎会出现在家门口?上次他还冷着脸不欢迎她,这会儿竟登门拜访。
「我可以进来吗?」他醇厚的嗓音响起。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伫在门口盯着他发怔,反让他很狐疑地回看她。
她脸一热,赶紧侧身,「请进。」
这儿的房子都很低,他高大的身躯得微弯身才能进门,他一进门便张望四周,看见大厅有各式各样的家具,好奇问道:「家具真多,这儿是做家具的?」
「不,我们是修补家具的。我姑姑的专长是监别和修补明清古董家具,我则对欧式古家具,比较感兴趣。」
单行焰的兴致被她挑起了,颇为诧异道:「啊!原来你的工作是修补古董家具,真是非常特别的职业。」
他首度正视这个年轻女子,看来他得对她改观了。看她一双纤细的手拿着工具,充满了知性美,还很有个性!
语晨想起上次跳到他家阳台去的事,仍为自己的失态泄气,怔仲间又听见他提高嗓音叫道:「季小姐?」
「嗄,你刚刚说什么?」她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又不知凝视了他多久。
他笑笑说:「这工作一定很费神也很辛苦,不然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哇咧!去你的没心肝的单行焰,我魂不守舍是为谁,是为了你好不好!
他漾着淡笑,又说道:「是这样的,我正在研究台湾在日据时代的古建筑,这幢房子是九份地区保存最完整、最古老的一幢,所以想借你的房子研究。」
「你是研究房子的?」
「是,我和研究机构合作一篇老建筑研究报告。」他也没想到这么巧,会先和屋主不期而遇·
「好啊,没问题。」她爽快答应。
得到允许,单行焰开始在房子里走动,「这幢建筑其实就是历史的遗迹,可考的历史起码有八十多年,是日据时代淘金者所建的,铺在内部墙面有防止崩塌的岩块,都是当时采矿挖出来的石块。」接着,他又指着后方一处约有十坪大的凹地,「这个厨房是房子维护最好的部分,瞧,旁边还一个小洞窟,上面写着「黄金坑」三个字,以前的人相信循着这个洞穴,可以挖出金矿来。」
然后,语晨带他上二楼参观。
经过她寝室门口时,他乍然停止脚步,目光怔怔的落在房内的S型情侣椅上,同时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是震撼的表情。
「怎么了?」语晨好奇的问。
他没回答,只是走进房里,然后蹲下身慢慢地审视那张椅子。霎时,他血液急窜,激动得无法言语。
「单先生,你见过这张椅子?一她走向前问。
他力持镇定,回头神色自若地反问:「这张椅子也是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