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男人怕看医生是要笑死人吗……吓!你的病愈来愈严重了。」他脸上的红点竟爆增,梁咏诗看傻了。
结束与护士谈话,李镐隆又离她远远的,「只是过敏而已。」
「是吗?病是拖不得的,你可不要等到发烂发臭才来后悔。」
听见她这样形容,他心情差到极点,低声吼道:「别碰我,这只是过敏,对女人过敏!」
「啊……哈哈,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别怪她没同情心,而是他的理由扯得太烂了。
「我会这样,全托妳的福……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这话出口后,李镐隆非常懊恼。
梁咏诗的笑容隐没,「我认为你该解释的事情又多了一项……」
第四章
当年的事情她早就释怀了,不再后悔生下书烨,这几年也过得很快乐,从没想过镐隆会有心结,内疚得让他对女人过敏?!
逼供并不算成功,梁咏诗只能从他的谈话反应里,猜想并组合答案。不过呢,她敢肯定有猜到八成了。
清晨快六点钟,那个惨遭她拷问的男人刚刚才入睡,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她蹑手蹑脚的下床走到沙发旁。
他连睡觉都穿得整整齐齐,长式的睡衣包裹住全身,梁咏诗仔细瞧他的脸、颈部及手掌处,红点变淡了。
她忍不住偷偷摸了他一把,等了一会,红点并没有增多,美眸顿时微瞇。真的是对女人过敏吗?
李镐隆睡得浅,这轻轻一碰已被扰醒,他睁开疲惫的双眼,愣了一会才惊觉刚才是她碰了自己,很快的,身上的红点窜起,「为什么还碰我?」
「啊!真的是心理作用耶。」大开眼界,梁咏诗很自然的伸手又想碰触他再试一次。
「离我远一点。」他迅即翻身越过沙发,森冷目光疾射而出。
「呃!对不起,我只是好奇,请继续睡、请继续睡。」溜啊,她转身立刻窝回病床上。
折腾一夜,好不容易才睡着,现在又被吵醒,李镐隆的睡意全消,索性到浴室冲凉,以减低过敏带来的不适感。
梁咏诗听闻他进入浴室后传来的淋浴声,这才轻声叹息。唉!他被这种怪毛病缠身多年,还真可怜,想一想,她是应该负点责任,只是不知道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能不能改善他的病情?
整个上午,李镐隆躲躲藏藏,每当有人进入病房,他就到阳台透气,为了隐瞒怪毛病,带梁咏诗回台湾的事自然就耽搁了。
「幸好,妳的手再过几天就可以复原了。」于似水的心情转好,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是啊,要不然用左手吃饭真不习惯。」
于似水瞪着阳台外的身影,「真是的,说要照顾妳,结果还让妳自己吃饭,他昨晚没对妳凶吧?」
「放心,谁敢欺负我!」她扬起下巴笑着。难受一整夜的人,可是那个站在阳台装酷的家伙哩。
坐到她的身边,于似水悄悄问道:「妳要回台湾吗?」
「不想走,我正在努力想办法不回去。」谈到这件事,梁咏诗就皱眉头。
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她幽幽叹息,「其实呢,如果不是见过妳在赛车场上神采奕奕的样子、快乐的表情,我一定也会反对妳赛车,毕竟很危险。」
「看到我昨天发生意外,妳也反对了?」
「难免嘛,我真的被妳吓坏了。」她轻轻拨走落在好友额头上的发丝。很庆幸这伤痕不大,要不然她美丽的额头会留下丑疤痕。
「我不放弃赛车。」梁咏诗依然坚决。
她绝非是单纯的寻求刺激,赛车对她而言是荣耀、是挑战,今日能够成为三级方程式的赛车手是辛苦努力才办到的,这一段用血汗记录的日子,她怎么也不肯轻易放手。
陪在Freya身边五年了,于似水很清楚她对赛车的热爱与付出,「我尊重妳的决定,永远支持妳。」
「谢谢妳。」获得好友的支持,梁咏诗放松眉头的笑了笑,继而关心问道:「那妳呢?决定好了吗?这十多天,我看妳常常恍惚失神,需要我帮忙吗?」
「我……」想起欧阳诚旭,于似水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
「要不要我先调查欧阳诚旭的近况?也许可以帮妳作决定。」其实她是担心那野蛮人有暴力倾向,调查只是想保护好友。
「谁是欧阳诚旭?」李镐隆恢复原有俊容,正想要梁咏诗准备出院,刚好听闻她们的谈话。
那凌厉目光吓着了于似水,她连忙解释,「李先生请别误会,欧阳诚旭……他是我的朋友,Freya并不认识。」
「妳干么跟他解释?」拜托喔,她才不信他会吃醋。
「妳也是跟咏诗一起从法国来的?」他仍是直盯着于似水瞧,突然发现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是看过照片吗?而且于似水这名字有点耳熟。
一直知道诚旭有个爱得要死要活的女人,不过他从没见过那女子,有关她的事全是听闻,更因为排斥女人,所以照片也是看过就忘。
「是的。」于似水被看得很不自在,纤细手指不停的绞动。
「妳叫什么名字?也是台湾人?今年几岁?结婚了吗?」
「嗄?李先生你……」问太多私人问题了吧?她当场愣住。
梁咏诗摇头叹道:「喂喂,把马子不是用这种方法,你在盘问犯人啊?」
「对不起。」李镐隆没有继续追问,不过心里惦记着要与欧阳诚旭联络。也许世界就是这么小,真给他碰上了。
于似水松了一口气,「李先生,请您让我留下来照顾Freya好吗?」
「不必。」
「可是……」
「我刚刚有听到医生说她头部的伤没有大碍,所以晚上我们就会回台湾。」他看咏诗气色很不错,回台湾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可恶啊,这男人过敏症一好,就恢复霸道作风!梁咏诗肝火又上升了起来。不行,争吵解决不了事情……
她忽然灵机一动。虽然这方法卑鄙了点,但为了重回赛车场,她决定豁出去。
于似水再次请求,「请你多让她休息几天。」
「回到台湾,她能获得更完善的照顾。」李镐隆不想再谈,又道:「麻烦请妳离开。」
她很不想走,偏偏他是Freya的丈夫,她又能如何?「Freya,我先回车队,记得随时跟我保持联络。」
「嗯,会的。」
当于似水离开,病房内的气氛变得诡异,李镐隆不知梁咏诗怀着鬼主意,心底还在意她发现自己的秘密,独自面对她时显得不自在。
就当她是员工吧!他板起铁面无私的表情,「我会派人到千里车队住的旅馆拿妳的行李,有什么话需要转达?」
「不用了。」梁咏诗垮下肩膀,说话语调带着悲伤。
「今晚八点半的飞机,妳中午吃完饭就先休息一会。」
她没有回应,拧起柳眉,红唇抿了又抿,像极了强忍眼泪的模样。
李镐隆回头望着她,仔细打量她的表情。是认命了吗?
片刻,她才开口,带着哽咽声喃喃低语,「赛车时只有往前冲的念头,每一次加速就像要飞起来,什么烦恼都可以忘记。」
瞧她的态度软化,他谈话的语气也跟着放柔了些,「妳还有很多比较安全的运动可以选择。」
「赛车是帮助我脱离痛苦的良药,很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在赛道上飞驰了。我很害怕没有排解情绪的管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呼,好不容易,她终于挤出泪水。
「日子不会因为没有赛车就黯淡。」他感到呼吸窒碍,员工哭了还可以再轰,偏偏她是梁咏诗,注定要让他自责一辈子的女人。
流泪的效果不错,李镐隆慌张了。
梁咏诗摇头苦笑,「将心比心,如果当年的事容易释怀,那你还会被过敏症纠缠吗?」
「妳……」妳还是不能原谅我吗?这话他连问都问不出口,惆怅笼罩使得他好难受。
「小小年纪就生了孩子,我的人生全乱了,当时好怕好怕,呜呜……」第二滴泪挤不出来,她低头微微颤动肩膀,像是哭得无法自己。
别怪我啊,要不是你太爱管闲事,我也不会狠心加深你的愧疚感,至于过敏症会不会更严重,你就自求多福啦!
李镐隆满心全是苦涩,「咏诗……我真的很抱歉。」
看样子就快达到目的,梁咏诗努力把戏演得更逼真,「我一直想要坚强、独立更像个大人,可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时间空白了好几年,直到从赛车里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才忘掉所有不愉快。」
「我知道我对不起妳,可是赛车真的太危险,妳可以尝试别的事物,相信妳一定能拥有不同的人生。」
「别以为赛车只是寻求刺激,当中要学习的事情很多,虽然过程很苦,但我看见了人生的色彩,请你了解赛车是我的精神支柱,这些年我全是靠它挺过来的,被你禁止赛车后,我感到好绝望。」她又加油添醋,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没有赛车,我一定会死!」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