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诉我们那位梅老先生的大名吗?你还记得,或者你父亲还在世上?”
“他在十年前过世了,他的心愿也是要我们所有兄弟姐妹能够团圆。我父亲曾经对我们说过,那位梅老先生叫做梅世进先生,世界的世,进步的进。”
梅英若他们皆把眼光看向梅以勤,想要得到叔叔的确认,因为只有他知道梅家长辈的名字。
“梅也进先生不是我父亲,是我大伯父,再芳确实是我大伯从台东带回家的。当时他说家里只有我和我大哥,没有女儿。没有人替我母亲分担家务管理,所以他买了再芳给父亲做童养媳。”
这中间一定有古怪,梅英若心急的接着问:“伯公自己为什么不留下来做女儿或童养媳?”
“我大伯连生了五个女儿,都没有儿子,所以他说给我们家比较合理。”
“后来呢?伯公一家人后来怎么了?”
“一场大火全烧死了。”
悲惨的梅家上一代。
总算,整个事件有了合理的答案,梅世进因为连生了五个女儿,所以怕生了两个儿子的弟弟分了全部的家产,所以找来一个有家族病史的林再芳,破坏了梅家的血脉,到最后自己一家人却遭到现世报,至死在火神的手上。这恐怕是害人者当初所始料未及之事。
瞿莫臣把梅英若的手紧紧的包在手掌里,一切静在不言中。人生更是奇妙,不断地有转折,不断的有你所不能预知的变化。所有曾经的绝望与痛苦,突然之间都不存在了,他们找出血统上的问题所在。
叔叔这些年来的自责与婶婶的责难,也在今天得到疏解,虽然现实的情况对他而言仍然是相同的,但是,至少他在他老婆的面前,不用活得那么没有尊严。
林再芳的姐姐是和大儿子一同上来台北的,因为大儿子急着赶回去上班,所以只逗留了三天。在第三天安排了她到拘留所探望林再芳,起初林再芳不相信她在世上还有亲人,而且是这样带有病因的家族。到后来两姐妹抱头痛哭,场面感人,就像是一出戏一样。
哭尽了眼泪,为了自己的身世,也为了自己的将来,林再芳的泪水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她大姐一直劝她要勇敢面对法律的制裁,不论要吃多少年的牢饭,都要坦然面对。
林再芳像是突然省悟似的跪在地上讲求梅以勤的原谅。
“你要原谅我。从前我总是恨多于感恩,三天两头的嘲笑你们家的血统,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取笑辱骂多年的问题,竟然出在我身上。这二十几年来我未尽做母亲的责任,拖累了你,请你原谅我好吗?”
梅以勤扶起林再苦,说了些安慰她的话,请她放心的为自己的将来奋斗,不管结果如何,梅家的大门永这为她敞开。
尾声
蔚蓝海岸
经过三年的努力,老板项得已经开始筹备开第二家分店,地点就在台中火车站附近。因为老板为人豪爽,所以来店光临的客人皆喜欢与他谈天说地。
今天是梅英若的生日,也是太极集团在越南创立的百货公司正式开幕的第一天,等于是双喜临门,所以今晚便在蔚蓝海岸请了几位好友共同庆祝。
这三年来,每人都各有收获。
瞿莫臣和梅英若生下一对健康的双胞胎兄妹。
蓝京介和黎亚宣也将于下个月结婚。
孙逸谋高升太极集团周边系统设计部门的课长;乔铭夏成立了一家舞蹈学苑,专门教授交际舞,生意不错。
常常挂在嘴巴羡慕别人的项得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莫臣,你做了半年的爸爸,有什么心得?”
“心得啊?就是每天拖着疲累的身躯,只要想到回家可以看到我的乖宝贝就心满意足,也不累了。”
“是啊,现在我在他心目中可是地位不保了呢。”梅英若娇嗔的说。
“天地良心哦,我才是那个常常和孩子们争若若的人,还说在我心目中地位不保。你永远是最珍贵的,惟一的,无法替代的。”
“真是肉麻,年纪都一把了,你看,我的鸡皮疙瘩要掉满地了。”
“阿得,你也快交个女朋友嘛,你说瞿老大年纪不小了,你自个儿也是一样,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说个条件吧,咱们若有合意的人选也可以早点通知你啊,你就别害羞了。”乔铭夏也消遣起他来。
“我不是害羞,只是我要找的人接近于完美,恐怕不是容易找的,唉,世间难寻啊。”
“恐怕那人不住在地球上,是外星人吧。十全十美?天啊,你大概要坐太空梭去找。说点正经的好吗?”
“我很正经啊,怎么我每次正经时都没有人相信。”
“谁叫你生得一副太保的样子。”
“乔铭夏,你的嘴巴真毒,亏得逸谋牺牲把你给娶走了,否则你一定嫁不出去,跟我一样要到外太空去找外星人,不然很容易沟通不良。”
乔铭夏只当这是一句赞美她口才敏捷的话,所以她得意洋洋的笑着。
“阿得,你真的应该好好定下来了,PUB一家接着一家开,生意这么好,现在又请了乐团演奏,来往的客人里都没有可以令你动心的女孩吗?”
项得一人抵众人的抬杠着,“不瞒各位,直到最近都未曾发现令我想放弃单身的女孩,也许这辈子我是不会结婚了。”
“阿得,别把话说得太满了,以前我也是认为自己恐怕不适合婚姻。结果下个月,我就要踏入婚姻生活了,我想,你是缘份未到吧。”蓝京介不忘提醒他。
瞿莫臣忍不住抖出项得的过去,“不是缘份未到,是曾经错过。阿得在念大学时苦恋一位学姐,后来学姐毕业后嫁给了美国的地产界大亨,害了他以后数年不敢沾女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除非有哪个女孩子可以真正让他动了凡心,否则是不可能喝到他的喜酒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情的一面。”乔铭夏不禁对他另眼看待。
大伙你言我一句的闲聊着,酒保阿瑟走到项得身旁说:“老板,那边坐着的那个女孩想喝您亲自调的‘曾经爱过’,请您到吧台去一趟。”
“阿瑟,你告诉她,我今天来了很多朋友要招待,没空调酒,若想喝的话,你可以调给她喝。就当我今天请假吧,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项得头也没回,对那女孩一点也不感兴趣的继续和瞿莫臣一行人聊天。
阿瑟离开又再折回来。
“不行啊,她说她习惯喝你调的‘曾经爱过’,她麻烦你今晚为她调酒。”
“这个女孩真是麻烦,谁调的不是差不多吗?”
“阿得,我看你就为她调吧,人家小女孩可能是失恋了吧,如果在这点小小的调酒事件上,又遭受挫折的话,她或许会想不开哦。”
梅英若见那女孩张了一双慧黠的双眼,盯着项得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吧,我去去就来,你们坐会儿。”
项得调好酒之后请阿瑟送过去。
“你认识她吗?”乔铭夏问。
“不认识,我也没仔细看。总之,应该不是熟客,一点应有的印象都没有,算了,不研究她了,不重要。倒是我们还没恭喜莫臣今天百货公司开幕志喜。来!干杯。”
这些人的故事也许只是人生百态的一部份,但却在似水流年的时光长河里倒映着风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