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你该不会挟人情要他帮你杀人放火吧?」迟秀秀认真地问。
「呸呸呸!我崔耳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呢!」崔耳子的嘴角又开始抽搐。
「杀人放火的事他自己会做,他顶多要我帮他吓人。」邬夜星讽笑道。
「你们……哎!我是招谁惹谁了,帮了人却被人恩将仇报,真是天理何在。」崔耳子频频摇头大叹。
迟秀秀笑着,邬夜星低头看着她,因为她笑,嘴角也扬起淡淡的笑意。
看着他们这样亲亲爱爱的模样,崔耳子忍不住说:「喂!那个人在外面等了一晚上,真的不让他进来吗?」
邬夜星冷下脸,冷哼一声。
迟秀秀疑惑的问:「谁在外面等?」
「乐微江啊!他从你昏睡后就一直等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
迟秀秀尚未开口,邬夜星冷冷地说:「不需要。」
「哎!经过这件事他完全想开了,他不会再来纠缠迟姑娘,只是想亲自确认她安好,这种心情你难道不能理解、体谅?」
「不能。」邬夜星对乐微江掳走秀秀,害她遭遇这次的火劫仍不能释怀,要他忘记那椎心撕肺的痛苦,至少要二十年。想见秀秀,二十年后再来吧。
迟秀秀安抚的握紧他的手,轻轻地笑道:「我想见他。」
邬夜里皱眉瞪她,抿着唇道:「你不用见他。」
「可是我想见他。我的事不能怪到微江少爷身上,我不想他一辈子挂怀这件事。」迟秀秀抱着他的手臂认真的说。
邬夜星仍是不愿,但出乎意料地让步。「见就见吧。」
他一开口,崔耳子连忙朝门外喊道:「快进来吧!你哥和迟姑娘答应见你了。」
乐微江忐忑地走进房内,一双眼先是瞄了瞄邬夜星,又移到迟秀秀睑上,见她笑着,他心上的大石才真正落地。
「对不起,我……只是想当着你们的面道歉。」乐微江勉强笑道。
邬夜星冷冷地瞥他一眼,又冷冷地哼了一声。
乐微江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立刻消逸。
「微江少爷,这件事不完全怪你,谁知道屋子会起火呢。再说我很好,无伤无痛,你就不要再自责了。」迟秀秀心肠软,不忍心看他如此自责。
「屋子着火是因为人为纵火。」邬夜星冷冷地插话。
迟秀秀眼珠子转了转,心虚地问:「是吗?」
「这该问你啊。」他挑眉道,「就算你不说,我最后还是会知道是谁放的火。」
「知道你在这里的除了我,就是彩蝶舞姊弟。」乐微江将矛头指向那对杀手姊弟。
「不是他们。」迟秀秀连忙否认。
「就算不是他们放的火,但他们绑走了你,我一样不会放过他们。」鄂夜星淡淡地说,杀气在眼底跃动。
「他们本来是可以杀我的,但是他们没有,只是我答应他们你不会报复他们,你该不会反对吧?」她眨动着黑而圆的眸子问。
邬夜星挑眉,盯着她请求的笑容,很不爽,但又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像往常一般冷冷地浇她冷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知道,绝对不会再犯。」迟秀秀巧笑倩兮。
他们俩四目交接时,浓情蜜意浓得化不开,乐微江的心虽然痛,却只有苦笑的承认秀秀不爱他的事实。
「如果不是他们,还会有谁知道你被关在那里?」崔耳子问道。
三双眼不约而同的望向迟秀秀。
迟秀秀叹气道:「反正我平安无事,就不用再追究……」
「不用追究?前一次你也是这么说,但是想杀你的人依旧不罢手,难不成你要等到一命呜呼了,才来追究?」邬夜星瞪着她讽道,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我……」迟秀秀在邬夜星冷酷的眼神下畏怯。
听他言下之意,他似乎知道放火的人是谁了。哎!这么聪明的情人也真是不好骗啊。
「前一次?这个人对付过你?」乐微江忍不住问。
迟秀秀瞠大眼,才想摇头否认,就在邬夜星挑眉瞪视下作罢。
「想杀人的理由很简单,不外财、仇、恨、嫉。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想杀她呢?」邹夜星冷冷瞥向乐微江。
乐微江脸色由茫然转为明白,不肯相信地说:「不会是她……不应该是怜儿!」
「怜儿是谁?」崔耳子问着,却没有人理他,只有继续听下去。
迟秀秀看着乐微江震惊的神情,叹道:「表小姐会放火的动机很单纯,因为她喜欢你,所以恨我。但是我并不恨她,只因为我能体会她的感受,感情有时会让一个女人昏头,做出不择手段的事。」
「她怎么会……」乐微江无法置信他心中一向自视甚高、才貌双绝的表妹会为了爱他,生起杀秀秀的怨嗔心。
「事实摆在眼前,之前她在银镯上下毒想害秀秀,最后把所有的罪推到一个丫头身上,后来又找了大刀门的人要对付秀秀,幸好秀秀机灵几番避开,现在她又趁她被关在屋内时放火。这些帐,我会一笔笔跟她算清楚。」邬夜星抿唇薄笑,笑得屋内几个人打从心底寒了起来。
「夜星,表小姐的心理我能了解,你不要怪她了。」迟秀秀拉起他的手,为辛怜儿求情。
「大哥,我知道怜儿的做法很可恶,但是怜儿会这么做全是为了我……」
「不管为了谁,她敢做就要敢当。」邬夜星严酷地说。
乐微江握紧手,牙一咬道:「大哥,把她交给我,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微江少爷……」
乐微江无奈地说:「报复怜儿就等于和大刀门为敌,还不如由我来,大刀门也比较不会说话。这件事,就当是我送给你和大哥的……贺礼。」
邬夜星闻言,露出淡笑地望着迟秀秀如释重负的明亮笑容。
「谢谢你,微江少爷。」
乐微江望着笑着灿烂的迟秀秀,从今而后,他将把多年的爱恋深锁在心底,不再开启。
第十章
平州和其他的州一般,几条主要大街热闹无比。即使是在大寒天里,勤快的商家仍是敞着大门做生意;摆摊的人家冻红了脸,吐着白气却还是精神奕奕地吆喝着,叫卖声此起彼落。
坐在酒楼二楼靠窗的座位,望着熙来攘往的人潮,迟秀秀的一双圆眸却老是不自觉地瞟向大街尽头的朱红大宅邸。
「难道我们要直接上门找人?」她移回视线望着邬夜星问。
「有何不可。」邬夜星淡淡地笑。
「不是不行,而是怕我们还没开口就让人轰出来。」
「让人轰出来?」邬夜星挑眉笑道:「那会是个『有趣』的经验。」
「有趣?我倒不觉得你会觉得有趣,只怕你一眼瞪过去,人就被你吓昏了。」迟秀秀咕哝道。
「请问,你们哪一位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要找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被晾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崔耳子忍不住问。
果然,一记冷眼扫向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邬夜星皱眉问。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邬夜星凉凉地问。
「不要这么说嘛,你就当我不存在,没关系的。」
「你这么碍眼,很难当你不存在。」
崔耳子笑道:「干嘛计较那么多,我们是朋友吧,和朋友一起游山玩水比什么都快乐。」
邬夜星讥讽道:「不是比什么事都快乐,只是比被『逼婚』快乐多了。」
「嘿嘿,知我者邬兄也。」
「少拍马屁,你什么时候要走?」
「再等几天,等我想到法子就不打扰两位甜蜜。」他戏谴的笑言,惹得迟秀秀不自在地红了脸。
「我瞧崔云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怕娶妻,莫非是……哪里不行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行!我行得很。」崔耳子连忙否认。「但是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结婚,对看一辈子,生儿育女,我的脑子就不行了。」
「你上青楼狎妓,就没听你说脑子不行。」邬夜星在一旁漏他的气。
「那不同,上青楼是银货两讫,不用感情,好聚好散,但娶妻可不行,如果不是自己心中的最爱,那会是一场灾难。这一点,邬兄就幸运多了。」崔耳子羡慕地看着邬夜星。
邬夜星和迟秀秀相视一笑,个中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你没有见过对方,怎能武断地判定你不会喜欢她呢?」迟秀秀不以为然地说。
「见了面就逃不了了,这种赌博性婚姻,我是敬谢不敏。所以只有缠着你们,阻挡他们来抓我回去。」崔耳子哀声叹气地说。
「这就是他帮你吓人的原因?」迟秀秀好笑的看着冷峻的邬夜星被人当成门神似地吓阻妖魔鬼怪。
「此其一也,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自从他有了『未婚妻』的消息传遍江湖后,我家那群老人就欢欣鼓舞、摩拳擦掌,恨不得圈住我的脖子往继承的陷阱里推。」
愈说愈不平,两年前他冒着生命危险设计邬夜星让众老知难而退,安稳过了些好日子,但现在好白子没了,又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