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秀秀怔了怔,笑容不变的道:「我还未婚配,也不认识什么邬夜星,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几日前我在秋水宫亲眼见着你们一起离开……」他尚未三十,为什么大家都以为他的眼睛出了问题呢?
「可是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啊!」迟秀秀睁大眼装蒜。
「我不知道你和地魔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想告诉你最近有些人在找你们,你们要注意些。」
迟秀秀又是一呆。找他们?是谁在找他们?她很想问,但之前已经否认自己是那个秀秀,现在也只能笑着装作不在意。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自然也不会有人要找我。不好意思,我厨房还忙着。」她笑着点点头,随即不停留地走入厨房。
「我就说你是认错人了。」
「不,她是。」熊武摇头。
「你凭哪一点说她是?」
「凭我只说地魔,她就知道他叫邬夜星。」
「只要是有一点常识的江湖人,都知道地魔就是邬夜星,怎么能用这一点来断定她就是那个秀秀?」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相信她就是秋水宫的迟秀秀。」熊武耸耸肩,不甚在意地笑。
刘掌柜被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动摇了自己的想法,只能狐疑的望着厨房的方向嘀咕,「要她真是地魔的未婚妻,那我这间小庙不被夷为平地才怪。」
一躲进厨房,迟秀秀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
原本以为离开邬夜星就能找回自己的平静,谁知无论走到哪里都躲不过他的影响。不是脑中莫名浮现他的脸庞,就是听到别人谈论他,尤其他最近突然增多的敌人,每一场打斗都让她闻之丧胆。怕的不是他残忍无情对付敌人的手段,而是怕他会在一场场的打斗中受到伤害。
早知如此,她就不会在一时冲动下不告而别,也让她的一颗心飘飘荡荡没有个依靠。
失去了,才知拥有的可贵,但名不正言不顺地,她又不能大剌剌的若无其事的回去找他,所以只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将自己和他分隔得老远,以期淡忘他的存在。
只是那样一个具有强烈存在感的男人,短短几日便侵入她的骨髓中,要想淡忘又谈何容易呢?
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如今的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相同的情景重复发生,邬夜星懒懒地睨着突然包围自己的八名蒙面人。为首的那人有双精烁的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邬夜星面无表情地问:「你们是哪里来的?」
「不用问我们的来历,只要知道我们是来取你的性命就好。」带头的男子沉声说道。
邬夜星淡然地说:「要我命的人不少,你们以为自己能比之前的人行吗?」
「行不行就看我们手上的家伙。」说完,每个蒙面人亮出手中的武器指着他。
邬夜星扫了一眼蒙面人手上的武器,冷笑道:「爱落萍不派秋水宫的人,反倒要自己娘家的人来送死。」
众人一怔,惊慌地对望一眼,带头的男人否认道:「我们不认识什么爱落萍。」
「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只要你们能有自信杀了我,就上吧。」邬夜星无所谓地说。
众人见他一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禁恼火。有人忍不住吼道:「好个狂妄的小子,你道天底下就只有你吗?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邬夜星不耐地皱眉道:「要上就上,少说废话。」
「可恶!」其中一人随即冲上前,但不过几招便落居下风,见到同伴危险,其余的蒙面人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一拥而上,并肩作战。
其中只余为首的男子立在原地,一双眼盯着混战中的双方,愈看愈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己方的数名好手,合攻竟然都占不了便宜,一个个被邬夜星一双肉掌逼得近不了身,甚至窘状百出。
「退下!」男子大喝一声,喝退己方的好手。
七名蒙面人气喘吁吁地迅速退了下来,每个人的眸中满是惊骇与对自己力有未逮的愧意。
「传闻果然不假,地魔的武功真的令人胆寒。」
邬夜星撇唇哼道:「还不够让你们不来打扰我。」
「年轻人太过自负并不是件好事,因为一旦你遇到挫折,随时会倒下。」男子的口吻充满了劝告之情。
「挫折?」邬夜星闻言哈哈大笑,眼神冰冷地说:「拜爱落萍所赐,我生来就不知何谓顺遂。」
男子眼神微微一闪,说道:「我说过我们和爱落萍没有任何关系。」
「我很好奇大刀门几时与爱落萍断绝关系的。」邬夜星讽笑道。
男子一怔,半晌才道:「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大刀门的人?」
「刀。」
「刀?」
「大刀门的刀较一般的刀来得薄而宽,你们虽蒙了面却未换兵器,任谁都知道你们是谁。」邬夜星挑眉道。
一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道蒙住了脸他人就不知道自己的身分,殊不知兵器代表的就是他们的人,刀一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谁了。
「我们疏忽了。」男子苦笑着摇头,说实话,大刀门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未隐藏身分过,也难怪他们会忘了换兵器。
「既然我们合攻都打不赢你,我也不想再造成无谓的牺牲,只是,我想先警告你一句,注意你周围的人。」
「我周围的人?」邬夜星眯眼盯着他。「什么意思?」
「有些人并不是针对你而来,而是你身边的人……」他没有说明,但见邬夜星脸色一沉。
「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但是大刀门出身的女人并不止有爱落萍一个人。」男子提示道。
邹夜星的心脏莫名地紧缩,为了男子的话而心惊。
「告辞。」男子一转身,其余人也跟着撤退,独留邬夜星阴郁的站在林中。
早在白云山等下到她时,他就决心要将迟秀秀忘记,而这几日的表现,他真的相信自己做到了,为了应付一波波而来的敌人,他无暇去想任何的事情,直到现在。大刀门的一席警语,又将他的情绪拉扯入不安的波动中。
他有能力自保,但是她呢?如果大刀门说的真是她,那她除了迷踪步之外,脆弱得一如平常人,她能逃过蓄意而来的敌人吗?
但就算他为她的生命担忧,又能怎么办?天下之大,仅凭他一人又如何找得到她?当一个人有心躲藏,他人就算花上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找得到。
焦躁轻易地上了心头,他嘴一抿,决定去找有本事找人的家伙,不论任何代价也要找到她,在他还来得及的时候。
一场无明火将迟秀秀的小木屋全部烧毁,她呆呆地站在灰烬中,欲哭无泪。若不是她半夜被恶梦惊醒,闻到烟味而产生警觉地逃了出来,只怕她会在睡梦中不明不白的成了一具焦尸,见着阎王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沿着屋子四周走了一圈,发现原本是窗户的地方有可疑的柴火燃烧的痕迹,她再乐观、再笨,也看得出是人为纵火,想杀的当然就是睡在屋内的自己了。
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惹人厌的人,但近日来被人下毒、遭人纵火,三不五时还有些人在跟踪她?她不得不承认有人恨自己恨到想杀了自己。
「真是惨,没想到离开那里,还是有人不放过我。」她自言自语。
「啊!真是凄惨!秀秀,你是得罪谁了,竟然有人要放火杀你?」刘掌柜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毕竟这个小姑娘是自己雇用的人,他总得表示些关心;更何况若她真是地魔的未婚妻,现在稍微关照,对他的客栈也有好处。
迟秀秀抬眼,「掌柜,对不起,你借我住的屋子没了。」
「哎呀!屋子没了可以再盖,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刘掌柜摇头笑道。「不过现在你没有地方住,要不住到客栈来吧。客栈后面还有一间小房间,本来是给跑堂的伙计住的,只因为你是位姑娘,我才没让你住那里。」
迟秀秀摇头道:「谢谢掌柜,但是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如果真有人针对她而来,住在客栈只会牵连无辜。
「那你想怎么办?」
「我这几日揽的银子虽不多,但也够我到下一个城镇了,我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要离开了?」
「是的。」
「秀秀,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适合一个人旅行,要不就询问有没有南下的商队,你跟着商队走也安全些。」
「一个人走比较自由。」迟秀秀摇头,笑着拒绝他的建议。
「自由比得上安全吗?」
「如果有我跟着,那么不安全的就是商队了。」迟秀秀老实地笑道。
「到底是谁想杀你?你……要不要联络谁呢?」
联络谁?他吗?
她仍是摇头,笑而不答,拿起趁乱收拾的包袱决定尽早离开。
「秀秀!」刘掌柜叫住她,自怀中掏了几两碎银塞到她手中。「这些银子虽不多,但希望能帮你一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