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母亲过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帮我过生日,我根本已经忘了自己是哪一天生日,妳却该死的提醒了我!」
那个蛋糕盒旁,附上的是三十岁的蜡烛,还有一张小卡片,卡片上那纤细的笔迹只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却狠狠的撞进他的心底,教他深沉的痛着。
「我只是--」现在他是在怪她吗?怪她鸡婆帮他过生日?
「妳爱上我了,就是这样!」他再次无礼的打断她的话,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不想听的话。「承认吧,妳爱上我了。」
「不……」她一旦承认,不就万劫不复了?
她不要爱上他。
思念记忆中的英挺身影是一回事,爱上真实的他又是另一回事。思念记忆中的身影,最多只是幻影破灭;爱上一个真实的人,却会心碎,一辈子沉沦。
「妳爱上我了,我明白,妳不必再说了。」
「可是--」
「我们回家吧,妳买了那么多的菜,怎么可以不煮?还有那么大一个蛋糕,我一个人吃不完,而且,我不想一个人点蜡烛、许愿,妳要帮我唱生日快乐歌,我好久没有听人为我唱生日快乐歌了,既然是妳起的头,妳就得负责收尾……」
哪有人这样的?
他说她爱他,她就一定得爱他吗?
耳膜嗡嗡鸣响,脑袋还无法消化他说的那些话,人就莫名其妙的被塞进车子里,往他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她彷佛听见他那平常比蚌壳还紧的嘴里哼着歌儿,也彷佛看见他的大冰脸挂着笑容。
是眼花耳背了吧?
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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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在厨房里忙了一个多钟头,只端出一盘看起来好看、闻起来却一点都不香的清蒸蟹角,相信再迟钝的男人都该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成为能煮出一桌好菜好汤的贤慧妻子。
巩皇轩悄然走到厨房门边,两手交叉在胸前,闲适的看着正在里头忙得不可开交的女人,见她一会儿因为切洋葱而抹抹眼,一会儿又因为切辣椒呛鼻而别开脸轻咳,一会儿又被炉火上的汤锅盖给烫着了手,渐渐地,他的神情很难再恰然自得,原本带笑的眉眼也悄悄地揪在一块儿。
「要不要我帮忙?」
才出声,就听到砧板匡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的巨响--
「啊!我的肉……」夏绿艳尖叫一声,随着那声巨响而慌乱地弹跳到一旁,更令人惊出一声冷汗的还在后头--
一把刀竟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小心!」巩皇轩大喊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呆呆的怔愣在原地的她给拉进自己怀里。
接着,是一把菜刀落地的声音--
无巧不巧,这把刀刚好落在他们的脚边,惊险地让两人都冒出了冷汗。
夏绿艳靠在他的胸前,好半天,她的意识都处于空白的状态,直到耳畔传来一声不愠不火的磁性嗓音--
「吓傻了?」他拍拍她有些苍白的脸,黝黑的眸子一瞬下瞬的锁定她的脸,「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嗯,」心还怦怦跳着,她抚住胸口,想让心跳缓和下来。
「需不需要带妳到中国城去收收惊?」
她抬眸,见到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你在笑我?」
「没有。」
「有,明明就有,你笑我不会煮菜,对不对?你笑我自不量力,对不对?是啊,我是自不量力,明明是个厨房白痴,偏偏要学那些贤妻良母,买了一堆菜回来……我本来打算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慢慢煮的,谁教你突然把一个女人带回家来,又把我给赶出去……我本来有很多时间可以煮出一桌好吃的菜,现在好了,被你看笑话,我活该!
「要不是我无聊的自作主张想帮你过生日,想给你一个惊喜,也不必落到被你笑的下场--唔……」
叽叽喳喳的小嘴陡地被两片温热唇瓣封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夏绿艳怒气末消,死命的想推开他,他却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则定住她不安分的小脸,加深了这个吻……
好久好久,久到夏绿艳忘了自己在生气,等他轻柔的放开她时,她早已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猫咪,只能红着小脸窝在他怀里,那模样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让他下意识地将她拥得更紧。
「我很笨,对不对?我曾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厨艺的,可是我这个人天生就爱漂亮,不喜欢厨房里那些油啊烟的。」
「跟我在一起,妳不需要会厨艺。」他柔声哄道,想安慰她因为不会做菜而似乎有些受伤的心灵。
「我也不会洗衣服,领子、袖口都洗不干净;我也不喜欢拖地板,因为我常常滑倒;我更不喜欢整理家务,因为我宁可睡美容觉,也懒得起来动一动……那些女人应该会做的事,我一样都不会。」
他低笑一声,难得地感到开怀,「那些事佣人会做,妳不必担心这个。」
「可是男人不都喜欢万能的女人吗?」
「那是因为男人懒,希望所有的事都由女人动手,所以替自己找的好理由。」
夏绿艳认同的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方才两人的对话,像是即将要共组家庭的未婚夫妻般亲昵。
她神情有点落寞的说着,「有道理……当初,我还以为风哥哥是因为我不像白雪那么贤慧温柔,所以才不喜欢我……现在想起来,根本是我在自讨苦吃而已。爱情有什么道理?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根本下需要任何理由,是我自己太傻太笨……」
她说得忘我,没察觉到自己偎着的胸膛微微一僵,下一秒钟,她的身子已被一双手给推离--
「到外头去等我,很快就可以吃饭了。」说着,巩皇轩背过身,蹲下去捡起地上的砧板、菜刀和掉落在地上的肉,起身将它们一一放在水笼头底下冲洗过后,开始动手切肉、洗菜。
夏绿艳看傻了,一张小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就是无法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巩家大少爷,和眼前这个弯身在厨房里做菜的男人联想在一块儿。
「你……会做菜?」
「嗯。」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做菜?你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因为那边的佣人不会做中国菜,味道不太合我的胃口,所以常常自己动手做一些菜,热能生巧,而且做菜本来就不是太难的事……」他顿了一下,回眸看她,「我不是在笑妳。」
他说不是在笑她,唇角却隐隐浮动着一抹笑,分明是欲盖弥彰。
「懒得和你计较,反正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气嘟嘟的转身离开厨房,夏绿艳真的觉得丢脸极了。
高高在上的巩家大少都会做菜了,她堂堂一个酒吧老板竟然不会?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有生之年,她一定得扳回颜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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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说呢?巩皇轩的手艺真的好极了,比她店里的厨师差一点,可是却比中国城里一般餐馆的师傅手艺好上一些,做的菜不油不腻,火候拿捏得十分恰当,煮的肉软硬适中,口感极佳,炒的菜脆嫩爽口,十分入味,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只让她等了一会儿就开饭了。
饭后,巩皇轩替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窗外的天空已换上黑幕,室内飘荡着莫扎特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乐曲,两个人各执一杯酒对坐,夏绿艳蜷着身子窝进软软的沙发里,穿着短裙的雪白小腿也搁在一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看起来有多慵懒、性感。
「生日快乐,巩少爷。」她伸长了手,把杯子高举与他的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她笑了,喝了好大一口酒。
相较于她的豪饮,巩皇轩却只是轻啜一口,微晃着杯中红色的液体,迷离的目光探索似的瞅着她。
「你……干什么这样看我?」说下紧张是骗人的,今晚的他看起来特别不一样,老是拿他那双迷人的眼看她,却又不说话。
「说话啊!别这样看我……」吻她也好,抱她也行,她就是不习惯他这样看着她,却什么动作也没有,感觉……很诡异。
巩皇轩笑了,「我让妳很紧张吗?」
「嗯,有一点。」
「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很亲密了。」
「那是肉体上的。」见他挑眉,她还是不怕死的道:「难道不是?基本上,我们两个只是各取所需,你要我的身体,我给你我的身体,就这样而已,不,不是各取所需,应该说我是迫不得已。」
「听起来……妳很讨厌我?」
「是。」她回答得很快,希望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样啊……可是在床上,我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妳有半点讨厌我的样子。」
咻--
一个抱枕很快地朝巩皇轩飞了过去。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