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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的妻子。这儿就是你归属的地方,你要走去哪里?”

  她深吸口气,“如果你真要表示你在乎我——让我走。”

  “不。”他想也不想。

  平凡冷笑了,“还说在乎我呢!这是你证明的方式。”她咬牙说:“雷鹰飞,打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南辕北辙永远也无法融合的。如果今日你真的能接受我就是我,也不会产生那么巨大的误会,将我当成无理取闹的人。

  那一巴掌,打醒了我的痴傻,我真以为我们可以在彼此的不同之间,寻找出一些共通处,寻找出情与爱。我现在全看清了,你我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

  “你今日这么说,全是气话。”鹰飞平静的答这:“我知道你仍然爱我的。”

  “你昏头了。”

  “或许我是吧!”他颌首,“为了你。”

  他充满决心的凝视著她,平凡无法不回视他。

  “我爱你,平凡。”他说:“原谅我,留在我身边。”

  她无法不动容,毕竟这是她头次听他亲口说出“爱”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将她推到他怀中,每件事、每个过去、每个片断,都仿佛要将她推往他的怀中,而更太也更重要的力量,来自她的体内,她身上归属于两人的某部分,他们俩共同缔造的结晶,正呼唤来自父亲的力量。

  她也需要他,她也无法离开她真爱的人,是自尊阻止她的脚步,是未褪的气愤拉住她的心,是更深更久的顽固习性让她脱口而出,“不,你说谎,你不爱我。”

  “我句句实言。”他站到她身前,触手可及。“我说过,我绝不会对你说谎话的。”

  那个午后,他第一次亲吻她,他说过的话。她记得,他知道。

  “不要碰我。”她低语。

  他的手抚上她双颊,“我想念你,娘子。”

  “不要。”平凡摇著头,口气却虚软无力。

  “要。”他说,而低下头。

  双唇交接的那瞬间,过往的误会奇妙的褪去颜色,仿佛它眷于心中的伤痛不再鲜明,为什么抗拒;为什么生气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环紧她的双臂,坚定的双唇诉说的情意与爱恋。

  虚情假意也会如此甜蜜美丽吗?

  平凡逐渐软化在他怀中,若不是听见他低语说:“你仍然要我的,娘子。”她还会沉沦下去,但那句话令她有勇气推开他。

  “不!”她叫,“这不是我要的。”

  他握住她的纤腰,双眼饱受折腾的说:“你不觉得该停了吗?我道歉并且——”

  “不是真心真意又有什么用?”平凡推开他说:“我想要的你给得起吗?”

  “我愿意给你一切。”

  “那么,不要把我关在这边。”她直视他说:“给我自由,让我自己决定留下或离开,让我听从自己心意,让事情回到它该回到的原点。”

  “你明知我不可能——”

  “那就别说你爱我,因为你不爱我,你只想要占有我、霸住我,不是爱我。”

  他缄默了,双手下垂。

  她的绝望自眼底升起,他不明了只要有一天他无法信赖她,她便是满腔拥有再多的爱意,也会被他不断有的误会所抹煞。万一来了第二个小翠、第三个小翠,又该如何是好?

  她腹中的孩子难道注定没有父亲?下意识的,平凡摸了摸肚皮,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但她隐约已感觉到生命在成长。这几天她不止是吃得少,多数的东西进了肠内也全呕出来了,只有一些较为酸涩的东西能合胃口。

  掐指算算日子,她嫁给鹰飞也有两三月了,这期间她一直没有来潮,除了“有孕”在身,平凡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若不是这次误会,她就会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可是现在……转过身,平凡低哑的说:“出去吧!你没法办到的事就不要许下承诺。”

  “如果我那么做……你就肯原谅我这次的错?”他沉声说:“相信我对你的……在乎?”

  “你真的要放我离开这儿?”

  鹰飞捧住她的脸,温存的注视她,感慨念道:“泪湿栏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觑。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令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

  “你……”平凡对于诗词造诣并不如不奇姊姊深,对于这阙词也仅能捉到意味,他是说他愿意放她自由,只是伤别离吗?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他说:“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此刻平凡因为误会而受伤惨重的心,又再度复苏跳动,他愿意让她离开,这表示他终于打开心结,真正相信她了!

  “让我晓得你在何方,捎信或是传消息,只要让我知道你安全的……留在某处,好吗?”

  “你还是要控制我?”她不敢相信。

  “我关心你。”他柔柔亲吻她说:“只是音讯,不是绳索,我不是要捆住你。”

  平凡迟疑,但点头了,“好,我答应。”

  鹰飞紧紧的抱住她,埋首在她颈项间,“让我最后再拥抱你一次,娘子。让我记得你的发、你的唇、你的香气……”

  “少爷!少爷不好了。”

  不速之客闯入得如此突如其来,悍然打断这好不容易建起的温馨片刻,两人惊讶地分开来。“怎么回事?”他问。

  “是……是……筱娴小姐她……”仆人脸色发白的说:“刚在房内试图自缢被发现了!”

  第九章

  筱娴的房间内挤满了人,当鹰飞匆匆赶到时,小鹦已趴在她的身上痛哭著:“筱娴姊姊,你怎么这么傻啊!呜……呜……”

  难道!鹰飞急忙推开众人说:“筱娴——她——”

  “幸好救得早,还有气在。”董总管立刻说道:“我已派人去请高明的大夫,很快就会到。”

  一口气才又缓下来,“怎么会发生的?”

  “没有人会想到她竟会寻短,还是送午膳来的丫环,叫门叫不开,教人来撞门才发现筱娴小姐已经悬梁,底下人救她下来时,尚存一口气在,气若游丝。”

  鹰飞锁住浓眉,“这全是我的错。”

  一双手抚住他的背,鹰飞掉回头去,望进平凡那张同样写满忧伤的脸。更强烈的罪恶感袭来,若是他早一些觉察到筱娴对他有超常的期待,事情还会到今日这地步吗?他会早于娶进平凡前,先为她找一门好亲事,就不会……此时再说什么都太迟了。

  “鹰……鹰……”躺在床上的人儿,双唇微微颤动著,若不仔细听,还真无法听得真切。小鹦俯下身去,附耳上前听著:“是喊你来著,大哥。”

  鹰飞将歉疚的视线扯离了平凡,走到筱娴的床边,生死关头顾不得避嫌,他握住她的小手说:“我在这儿,筱娴妹妹。”

  “鹰……飞……哥。”她脸色发育微睁开眼,虚弱的叫著。

  “安心,你已经没事了,很快大夫就会来了。”

  她勉强吞口口水说:“不……不是……”

  “多休息,不要勉强说话。”鹰飞柔声劝著。

  筱娴流下一滴泪,“对……不起,大……哥。”

  “你安心休息,没事了。”他转头对总管问道:“大夫怎么还没到?去多久了?

  多派几个人去请。”

  “是。”董浩刚要转身去办,门口外突然多了一位黑衣黑裤,顶戴竹笠,装柬特异的人物。那人跨进屋内微笑说:“找大夫吗?我就是大夫。谁要找大夫?”

  平凡睁大眼睛,看著那张微笑的脸,“不奇姊姊!”

  摘下竹笠,一张容貌秀晨雅致中带著高贵的脸蛋,面对著众人而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盈满量秀之气。“平凡妹妹,好久不见。”

  鹰飞站起身,“这位是……”

  “来,不奇姊妹。”平凡简短的说:“我的夫君雷聿鹏,又字鹰飞,这位是我的好姊姊也是济南王妃,司徒嫣鸿,又名不奇。”她正色说:“没空闲聊了,不奇姊姊。你懂得医术,替这位姑娘诊一诊好吗?”

  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不奇趋前握脉听心,“这位姑娘心脉微弱,先天就患有心疾,近来又为杂事乱神,以致于气虚攻心,脉象乱七八糟。瞧这颈际红痕,她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悬梁让人救了下来。”旁人回道。

  不奇好奇的挑高一眉,不语。“嗯……需要好好的补一补,你们稍微离开一下,我替这位姑娘运气护脉,暂且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搅。”

  听了她的话,众人纷纷离去。

  平凡拉住鹰飞的手,走到屋外说:“你放心好了,不奇姊医术高明,她定会让筱娴平安无事,不会有问题的。”

  但此刻他的心中千头万绪,并不是筱娴平安就能化解的。打自他十二、三岁开始接下雷家庞大的家业,家中所有的问题与麻烦都是他解决,从来没有他自身的问题牵累到众人。可情字一关,却不是寻常人能度的。他认定自己的妻子仅有平凡一人,没把其他女子放在眼中,本来是天经地意之事,今日为情所困若换作其他陌生女子,鹰飞大可不负任何责任、不闻不问,可筱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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