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冽浪冰冷的心墙,瞬间垮了……
没有表情的面容有了难以察觉的挣扎,他想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哄她跟了自己,或是再一次温暖她的身体、心灵,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做我的女人,让我补偿妳。」
「补偿?跟了你就叫作补偿?」她不禁苦笑,「我不需要任何补偿。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得很明白,我不需要补偿。倒是我很想知道,总是要我做你的女人,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放大镜,把他心中最不愿正视的东西给照得一清二楚。
沙冽浪显得有些焦躁,倏地离开床榻,往落地窗走去,背着她抽起烟……
她望着他逃离的背影,隐约知道彼此间的某种情愫,正因层层剥离的过程,变得敏感而复杂。
她缓缓挪至床边打算下床,他却连忙丢掉烟蒂走近她,「回去躺好!」关怀之情早溢于言表。
「我要上洗手间。」她知道要一个不擅流露情感的人表达关怀,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我让小香过来帮妳。」他说道。
丽莎因为海心的暗算,身体不适,回家休息一个星期,所以他让梅耶家的佣人先来伺候她。
「不用了,我早已习惯一个人面对问题。即使是流产当时。」她轻声拒绝,同时也解释了这些年来她的独立。
扶住她的大掌突地悬在空中,「妳应该早一点来找我的。」
「天星赐给我的一切,足以让我一生丰足。」她眨了眨那双晶亮的双眼。
「那是她与妳的交情,至于我该给妳的--」
她旋即打断他的话,「记住,你不欠我什么。」
除非他能告诉她,他爱她,而且除了她,没有别人,否则她不会接受其它的「偿还」或是「馈赠」。
其实,她不怪他!真的不怪他。
因为--她爱他!从少女时代的好奇、幻想,到后来深深的思念,直至她发现自己无法接受其它男人时,才知道他的影子早在她的记忆深处扎根。
她知道自己是不会接受沙冽浪以外的男人,但也不会要强求来的爱情,或是补偿的情感,因此,她不能当他的女人。
她想要的是……成为他的妻子,名正言顺地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
沙冽浪探进她坚决的波光中,问:「如果我一定要妳待在我身边呢?」
「做什么?你想过吗?」她语气轻柔,却狠狠震慑住一直逃避现实的沙冽浪。
「我要一个女人,从不需要原因!」他像只被逼急了的野兽,愤怒地嘶吼。
「那是别的女人,不是我。」她轻笑。
「妳也是她们之中的一个!」他试图以气势压住她。
「你知道我不是。」她自信地迎向他有些动摇的眸光。
「反正妳给我留下就是了。」他有些招架不住,就要往外走。
她睇着他急于逃避的背影说道:「如果你只是要我的身体,它不如西方女人来得丰腴;如果你只是要个女人作伴,我不擅长打动人心;如果你想找一个女人暖床,我相信有更多的女人比我适合。」
「该死!」他倏地反过身,看着她心平气和的娇容撂下话:「我就是要妳!」
这总够了吧?她该满足了吧?也该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了吧?
她仍然噙着笑,「可以。」
突然间,他松了口气,紧绷的嘴角开始松放……
「但是,你必须娶我。」她丢了一枚超级炸弹给他。
这是他在枪林弹雨中接过最难挡的火力!
这个女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久久无法开口。她的确和其它女人不同!她们绝不敢对他提出这个要求。
「想留下我,就娶我,否则就放我走,不然你会后悔留下我。」
「妳敢威胁我?!」他的声音如狮吼。
「我不敢,只是说出自己的要求。谈判桌上自然有拉锯,我选择诚实以对。因为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一个想要丈夫陪伴与儿女环绕的平凡女人罢了。」她的语气仍若轻羽。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直到沙冽浪再度打破沉默。
「我不想结婚,但妳仍必须留在我身边!」话毕,他迅速拉开房门离去。
她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回床边。
这场角力没有所谓的输赢,只是她拿了一副扑克牌找人玩,那人却丢给她一把钞票,并对她说:「我不想玩牌,就算妳赢了,这些钱妳收下。」
可是她不要他的馈赠!她要的是有人相伴,彼此都乐于投入这场生活的游戏中啊!
第九章
香苹妥协地在沙冽浪的身边待了半个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强迫她和他同床,甚至连基本的亲吻也没有,就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捉摸不定的情况总让人感到焦躁,她觉得此刻自己就像待在笼中的野生鸟,急着想飞出去,可是这里布满了名为保护她,实际却是监视她的保镳,令她插翅难飞。
这天,就在沙冽浪离开老宅的十分钟后,突然有人来访。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沙冽浪的「弟弟」--阳阳。
他一脸阳光地走向她,「我听说妳的调酒技术横扫纽约,就连纽约的地下老大--夜影也视妳为挚交。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妳为我调一杯『蓝色珊瑚礁』?」说话的同时,他已朝吧台的高背椅坐了上去。
香苹对阳阳的来访感到好奇,但仍不疾不徐的定近吧台,「一大早喝酒不好哟。」
「那妳一大早就对窗发呆也不太好。」他会来这里,就是听说老哥将这个甜姊儿囚禁起来,因此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为这两个明明速配的佳偶解开心结。
他早就看出大哥对香苹真的有别于其它的女人,只是不懂大哥为什么不早早表白。
也许这和他这些年的生活经历有关,他惯于以冷漠保护自己,难怪佳人很难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了。
香苹看着阳阳,忽然心生一计。也许她可以利用阳阳离开泰国!
阳阳透过她突然发光的眼瞳,读出某种强烈的讯息。
「妳爱我老哥吗?」他决定采探口风,再想想该如何助他们一臂之力。
她在考虑该怎么回答才能真正脱困,他却追加了句:「诚实地回答我,我才能帮妳。」
「你--愿意帮我?」她很惊讶。
「就某一方面而言,我懂女人的心。我知道妳想打破现状,但是我哥……找不到出口。」
「你的意思是……」
「我老哥对妳真的很特别。」
「但仍不够特别到娶我为妻。」她也不想瞒他。
他明白了!她要的,老哥不能给,而她也不想强迫他,只好选择离开。
「那妳打算怎么做?离开这里吗?」
「你怎么知道?!」
「就某一方面而言,我懂女人的心。」他笑了笑,「离开这里并不难。」
「真的?!」
「可是要让我老哥找不到妳却很难。」阳阳说出了事实。
「那……怎么办?我不想成为他的情妇。」
「这样不也可以拥有他?」他反问。
「但那只是一半的他,甚至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他,我不要!你说我贪心也好,总之,我单纯的想要一个爱我的丈夫,一个只属于我的丈夫。」
「好,给我一杯蓝色珊瑚礁,也许我会想出办法。」阳阳又道。
她开始调酒,「我会不会害了你?」
「现在想这个问题太迟了吧?」他笑道。
「我还是找我的朋友帮忙,你只要安排我出境即可。」她想起了霍湘的老公--夜影,或许可以帮忙。
「好!」阳阳拿起她为他调的酒,一口饮下。
不久之后,香苹在阳阳的帮忙之下,正大光明地离开沙冽浪的老宅,搭上飞往日本的班机,去找花惜人及「夜影」--郎夜君推荐的老友,也是日本另一名重量级的人物--山口英夫。
此人在日本有个封号,叫「冷面阎罗」。他是极道世家的第二代接班人,有他做靠山,应该可以避开沙冽浪的追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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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看着飞机起飞后,才一转过身子,就瞧见老哥带着弟兄们站在他的身后,他突然感到一阵腿软!
因为老哥的双眼,此刻正释出足以将人焚烧殆尽的火焰,如果他不是他的「弟弟」,只怕老哥会一掌将他打趴。
「为什么背叛我?」沙冽浪扬声问道。
阳阳还是挺起胸膛迎向他,「因为你不够爱她!」
「你懂个屁!」他突出秽言,双拳握得死紧。
「我是不懂你,但是我知道她要什么,而你却给不起,也不想给,你只会关住她!你知道那样她会死,会像一只笼中鸟自戕而死吗?我助她离开,只是想让她活下去而已!」
「你--」看来阳阳知道了很多他与香苹之间的事。他恼怒地追问:「不想让我剁了你,就快点说她被你送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