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温柔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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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篁?」

  他心神一凛,一股难言的激动忽地涨满胸膛,三步并两步跳下工作梯。

  「有没有纸跟笔?」

  「什么?」

  「我要纸跟笔。」他握住她肩膀,表情近似狂乱,「我有灵感了!」

  她愣了愣,蓦地容色一亮。「我帮你去借!」话语方落,她窈窕的倩影已淡出门外,兴奋愉悦的程度不亚於他。

  不过两分钟,她便为他借来几张白纸和一枝铅笔。他迅速抢过,立刻趴在地上飞快草绘。

  她跟著蹲在地上,专注地追随他的笔触。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在纸上大略勾勒出心中所想,拿起来换了几个角度端详好一会儿,才满意地点头。

  「画好了吗?」她柔声问。

  「啊。」他这才惊觉她一直在一旁看著他,「画好了。」

  「你很满意吗?」

  「嗯,还呵以。」

  「太好了。」她微笑清甜,「真希望能快点见到你设计的房子,一定很棒。」

  沈修篁哑然,对著她充满信任的眼神,他好半晌竟不知该说什么。胸口像绞在一起的丝弦,紧紧揪扯。

  他茫然站起身。

  她也跟著撑起身子,可才稍稍打直,便倏地踉跄。

  他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没事。」她在他怀里摇头,「只是有点头晕。」

  「怎么会头晕的?」他揽著她,慢慢将她带往角落一张椅子,扶她坐好。

  「没什么,大概是昨天值大夜班……」

  「你昨天值大夜班?」他愕然打断她,「那你还今天一大早就起来?」

  「啊,那没什么的。」她察觉他语气中的责怪,急忙解释,「昨天晚上没什么病人,其实我在医院里也睡了几个小时……」

  他捧住她的脸,以一种温和中不大严厉的眼神阻止她继续。

  她心跳一停。「怎、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

  他没说话,湛幽的昨慢慢地、慢慢地黯淡,像淀了无数心事,好深,好沈。

  「修篁?」她颤声唤。

  「……我竟然一直没发现,你这里,都是黑眼圈。」温暖的拇指,轻轻抚过地下眼皮。「你一定很累,对吧?」

  「我--」她说不出话来,心韵迷乱。

  「傻瓜。」他揽住她秀颈,让她靠入自己胸怀,「干嘛对我这么好呢?你每天这样透支自己的体力,总有一天会累坏的。」

  「不会的。我一点也不累。」她拚命摇头。

  他闭了闭眸,为了她慌乱的反驳心口更加揪紧。

  明明就累了啊,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明明就无法撑持了,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都是我不好,恋梅,连累你了。」他哑声道,收拢臂膀。

  「不,你别这么说,不是那样的……」

  「已经够了,恋梅。」他稍稍推开她,凝望她的眼神温煦而深邃。「我答应你,我会振作起来,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所以你不需要再这样勉强自己。」

  「我……一点也下勉强啊。」韩恋梅摇头,喉头莫名一酸。

  奇怪啊。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是一直在盼著他能重新振作呢?为什么当他终於对她许下承诺时,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有些难过?

  「你的意思是……不要我再来看你了吗?」她抓住他衣襟,伤感地问,「你是不是不想再见到我?」

  「不是的,你怎会这么想?」他握住她肩膀,「我是不想你为了我累坏了啊。」

  「我不累啊,真的!」她急切地保证,推开他站起身,又是笑颜灿烂。「你瞧,我精神好得很呢。」她做了个振臂高举的动作。

  他呆呆望著她,良久,长长叹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为什么?难道他还不懂吗?她敛下羽睫,有几秒的时间,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

  然后,她扬起容颜,佯装轻快地笑道,「笨蛋,当然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若是从前,他肯定会被她强装的笑颜给骗过了。她总是笑得开朗,总是容光焕发,像从来不曾热识忧愁滋味。

  若是从前,他肯定就这么被骗过了--

  「我希望再见到你。」他走近她,再度将她微颤的娇躯纳入怀里,下颔顶住她头顶,温柔地摩挲,「如果可能,我希望经常见到你,最好天天都能见到。」

  她闻言,墨睫一颤,滚落一滴剔透的眼泪。

  「嗯,如果你不嫌烦的话。」她低低回应,声音很小很小,透出的情感力道,却很强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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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快乐!」

  这天晚上,沈修篁的屋里,相当热闹。

  为了替他庆祝生日,他两个死党都特地向公司请了休假,从北京赶回台北,也都有默契地偕同娇妻一起出现。

  白礼熙牵著罗恩瞳,卓尔春挽著李燕兰,两对夫妻都是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

  他们带来几瓶红酒,一盒蛋糕,外加几份特意在香港免税商店挑选的礼物。

  「GUCCI的领带,够义气吧?」卓尔春首先献上贺礼。

  「我这个可是Dunhill的皮夹,你看看这皮革,还有设计,这才叫品味。」白礼熙跟著献宝。

  「得了,你们以为比名牌就算有诚意吗?」李燕兰对两个男人的举动颇感不屑。

  「是啊,这个蛋糕可是燕兰亲手做的。」罗恩瞳住一旁搭腔,「这才叫诚意。」

  「真的吗?这蛋糕是卓太太自己做的?」正一口一口浅尝著蛋糕的韩恋梅忍不住吃惊,「好厉害,口感很棒呢。我还以为是天母哪家蛋糕店买来的。」她不可思议地瞪著色香味俱全的蛋糕。

  「多谢夸奖。」李燕兰对她盈盈一笑,「不过请叫我燕兰,别叫卓太太。」

  「燕兰最讨厌人家叫她『卓太太』了。」罗恩瞳笑著插口,「她可是个大女人主义者。」

  「本来就是。凭什么女人结婚以后就要变成谁谁谁的太太?我李燕兰就是李燕兰,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李燕兰豪气地宣称。

  「说得好!」另外两个女人热情鼓掌。

  「干杯!」三个女人各自拿起酒杯,清脆地碰撞。

  三个男人却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怎么?」罗卓两个女人眯起眼,瞪向自己的老公,「你们好像很不以为然?」

  「岂敢,岂敢。」面对爱妻质询,白礼熙与卓尔春连连摇手否认。关于爱妻的女性至上主义,这两个人可都是领教过了,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们才知冷暖。

  「那为什么不喝?给我喝!」

  「遵命!老婆大人!」一声令下,两个大男人慌忙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这场面逗乐了隔山观斗的韩恋梅,她笑得不可自抑,跟著其他人,一口气乾了整杯酒。

  极度高昂的情绪与过多的酒精让她微微晕了头,丝毫没察觉到身后的沈修篁正温柔地替她梳拢凌乱的秀发,而其他几个人正偷偷笑望这温馨的一幕。

  她只是不停地啜饮著酒,一面喝,一面朦胧地叹息。

  「唉,你们都送了礼物给修篁,只有我什么也没准备,真不好意思。」

  「不怪你,你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嘛。」白礼熙微笑道。

  「而且你早已经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了。」卓尔春接口。

  「什么?」韩恋梅眨眨眼,「我什么也没送啊。」

  两个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看著她若有深意地笑。

  她莫各其妙,可沈修篁却听懂好友话中含意、他心一紧,眼看韩恋梅两办颊被酒气染得艳红,知道她也许快醉了,禁不住轻轻扯了扯绝柔软的发绺,温声叮咛。

  「别喝太多了,恋梅,你别忘了自己酒量不好,小心明天早上头痛。」

  「我知道,我喝完这杯就好了。」她乖乖点头。

  「吃点蛋糕,垫垫肚子。」

  「我知道啦。」她娇睨他一眼,仿佛嫌他罗唆。

  这宛如情人的互动模式看人其他人眼底,笑意更深了。

  「你们笑什么?」微醺的韩恋梅对一切完全状况外,「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没有啊。」

  「真的吗?没骗我?」韩恋梅像个小女孩似地追问。

  沈修篁忍不住笑了,「你要他们告诉你当年是怎么把老婆追到手的吧。」他建议,「他们俩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恋爱史呢。」

  「真的吗?」她眼眸一亮,「我要听!」

  「那我先说吧。」一向最爱自曝情史的白礼熙首先开口,「话说两年前我跟恩瞳可是死对头,她是全公司票选的老处女,我呢则是众所公认最想亲吻的帅哥……」

  「你说什么啊?」对故事以这种方式开头,罗恩瞳显然极为个满,「你别误导人家。那个票选根本一点也不公平,哪能算数?」

  「怎么不算数?你别因为自己被选为老处女就不认帐。」

  「你说什么?!」

  於是,另一场争端开始。

  男女之间的战争,无时无刻,总会在世界各个角落上演,演戏的主角很卖力,看戏的观众也总是入迷。

  就像现在的韩恋梅,看著人家夫妻之间的甜蜜小争吵,又是开心。又是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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