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水向自己淹过来,宇天香注意到东方朔穿着特制的雨鞋,不怕水,但她脚上却是精巧的绣花鞋,哪禁得起水的肆虐,正想要躲到哪里时,身子一腾空,东方朔将她给抱了起来。
她急忙揽紧他的脖子,「谢谢。」
「麻烦。」东方朔抱着她大步往前走。
宇天香低声笑着,这男人就是不会说好话,明明是很贴心的举动,却一定要加上杀风景的话,不过这就是他的特色,独一无二。
眼前出现一艘挂着「金满号」旗帜的渔船,船前已经排满了箱子,天下第一楼的二掌柜廖崇正一箱箱地捡视着货物,见到东方朔来了,连忙迎前来。
「货品如何?」东方朔边问边放下怀里的宇天香。
「鱼种齐全,量也足够,不过还是有不够新鲜的鱼,属下正在一一挑出。」
「我要的鱼呢?」
「爷,在这里。」船东接口,指指他身前一口大箱子,忙打开箱盖。
宇天香跟着探头看去,讶然的睁大眼,箱子里有十多条足有男人双臂张开般宽的大鱼,鱼的鼻子突出,身上有硬鳞,模样有些吓人。
「这是什么鱼啊?」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鱼。
「小姐,这鱼名叫鲟鳇,因为生长在江河的深水里,极难捕捉,不过牠的肉质鲜美,是许多饕客的最爱。」船东讨好的解释。
「这鱼是天下第一楼要的?」她看向东方朔问道。
「鲟鳇是祝寿宴上最重要的菜色。」
「既然是寿宴,我以为要点个龟、鳖之类的菜色,以求龟年鹤寿呢。」
这话逗笑了身旁一干人,连东方朔也笑了。
「我想,寿星不会高兴被人笑说像王八的。」
他竟然会说笑话?宇天香笑不可抑,呵呵娇笑着。
清脆的笑声引来注意力,绝丽的笑靥更成为码头上最赏心悦目的画面,惹得众多惊艳的目光全盯在美人身上。
这情形让东方朔不悦,大手将她搂入怀里,她的美只能让他见到。
宇天香不晓得他的用意,但也不反对,他的阳刚气息好过空气里飘浮的鱼腥味,那不是好闻的味道。
所以她决定,开过一次眼界就够了。
她跟着东方朔看着一箱箱的鱼,起初她还很有心记着鱼名,但超过五种后,她就放弃了,因为这些鱼类长相差不多,若不是专门的人,谁能记得了这么多。
一旁的渔船载来的鱼似乎比较不一样,宇天香悄悄滑开东方朔的手,走向另一边。
「那箱鱼是城西王员外订的,小心点,别弄翻了……喂、喂,陶盆里的三色鲤可是一尾要价百来两银子的宝贝,轻点--」
一名四十来岁的粗壮船东扯着嗓子指挥手下。
「原来你们抓的是锦鲤啊。」
突来的女子声音让一群男人停下手上的事,那名船东一看竟有个如花似五的美女来到船边,忙跳下船走近。
「姑娘是来买鱼的吗?」
宇天香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好奇你们箱里装了什么鱼,这些锦鲤都是你们养的吗?」
「一部分是,有些则是我们买来要拿到京城卖的。」
「城里富豪都爱养锦鲤,想必你们的生意很好。」
「听姑娘这么说,就知道妳一定是位千金小姐,不知道府上养了些什么鱼?我可以帮忙找鱼,也能帮着处理府上过多的同型鱼哦。」
「我不需要,谢谢。」她转身就要离开。
船东连忙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讨好道:「姑娘,别走得这么急,我这里的鱼很多,妳可以好好看看。」
「不要,请让开。」宇天香皱眉的后退一步,警觉的看着面前男子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姑娘,不要拒绝的这么快,我船上还有许多漂亮的锦鲤,妳要不要随我上船看看?我可以送妳条锦鲤呢。」他贴近她一步。
她娇颜一沉,「我说不要就不要,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快让开,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
她散发出的威严让船东忍不住退缩了下,只是在色心驱使下,他仍抱着侥幸心态,这个美人儿实在太漂亮了,而且她身旁没有随从跟着,只要他将人掳回船上,就算有人来找她,也找不到他这里,越想他越是兴奋。
「小美人,我们来好好认识、认识吧。」说完,他壮硕的身体扑向宇天香。
见他脸色狰狞了起来,宇天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惊叫的闪过船东大张的手臂,随手抓起一旁的木棍就往他脸上砸去,在他的痛叫声里忙要逃。
不过船东终是做粗活的人,皮粗肉厚,马上就恢复过来,伸腿往宇天香的下盘扫去,不管她会摔伤或摔昏,都可以让他省事很多。
宇天香被他的腿一绊,整个人站不稳的倒下,她能做的就是用手抱住头,只希望别摔成一张大花脸。
「笨女人!」
随着这声吼叫,原本应该重重摔到地上的身子却倒入厚实的怀抱,柳腰也被一双健臂牢牢的扣住。
闻到他特有的刚烈气息,宇天香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东方朔。」她双手紧紧抱住他。
看她这样,东方朔把该对她发作的火气全数加倍算到那个有眼无珠的男人身上。
「你的名字。」
船东早被怒发冲冠,犹如阎王临世的东方朔吓得面色如上,抖着声音问:「你……你想要做、做什么?」
「你动了我的女人,你说我想要做什么?留下你的名字,免得做无名尸。」
东方朔狰笑地一挥手,十来个高大汉子逐步逼近船东。
「这……这里是京、京城,是有法……法治的地方,你们、你们……别胡来,我可以告……告官的……」船东想装出无所畏惧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破碎得结结巴巴。
廖崇冷哼一声,「告官?你知道那位小姐是谁吗?她就是当今皇上的义妹天香公主,你对公主起了歹念,你说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剁碎丢到河里喂鱼吧。」
「不好,这个人心术不正,肉也不好吃,切成八块埋埋算了。」
「干什么这么麻烦?砍他个两刀,丢下悬崖,省事。」
众多摩拳擦掌的大汉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船东该有的死法,轻松的语气就像在闲聊今天天气如何般。
船东这下子连站的力气都没有,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他的船员早在苗头不对时,全都逃走了。
「说那么多做什么,先教训人再说,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一名汉子将手指扳得咯咯作响,嘿嘿笑着走近船东,一把就抓住他的衣襟将人拉起,拳头才举起,便听到汉子挫败的叫声--
「晕了?喂,你别晕得这么快啊,我还没动手呢。」
四周响起了一阵笑声。
紧搂着东方朔的宇天香也忍不住笑了,笑声引得他低下头,对上他的眼,她忙自我反省。
「对不起,我不应该私自离开你,所以才会惹出--」
东方朔手指轻点下她嫣红唇瓣,阻止她往下说。「我知道妳不是有意的,算了。」
她都受了惊吓,他何忍再苛责呢。
他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宇天香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怎么了?没听一顿训不习惯吗?」
「好像是呢。」
眼神交会,两人不禁仰头大笑了起来。
同时,天空也渐转为灰白,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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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皇宫,宇天香如同一只放出笼子的鸟儿,少了宫里繁琐啰唆的规矩,外面的世界自由得让她快乐飞翔,也使她变得贪心,什么都想试,什么都想玩。
幸好她遇到的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能满足她的要求。
前一天,从鱼市回来后,宇天香只睡了半天,下午便央求东方朔带她坐船游湖钓鱼,在收获丰富下,晚上就在庄里广场上生火烤鱼,全庄的人都被唤来同欢,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本以为她累了一晚,隔天会乖乖待在庄里休息,可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又勾起她的玩兴,这回她想到山里郊游。
面对她如孩子般期待雀跃的神情,东方朔哪拒绝得了。
午后,宇天香如愿的与东方朔同骑,离开了伏良庄。
不过天公不作美,未傍晚便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些柴火该够用上个大半夜了。」
「大半夜?我们要在这里过夜?」
宇天香坐在火堆前烘着半湿的身子,雨来得突然,虽然很快找到这问让猎人歇脚的木屋,两人仍淋了些雨。
「秋日的雨不像夏天午后雷阵雨来得快、去得快,总要下上一阵子,而且山路湿滑,也不适合晚上赶路,留在这里较安全。」
东方朔看着在瑟瑟发抖的她,也在火堆旁盘腿坐下,接着运气全身,没多久,他身上冒出丝丝白烟,脸上红光满面,看起来就像一座正在燃烧的炉子。
宇天香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他在做什么?接着便发现他身上的湿衣服在短时间内由湿变干,她才知道他正在用内力烘干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