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贝勒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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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选的。」他头也不抬,径自审阅手上的公文。

  她唇角泛笑。「谢谢!」无论他有心还是无意,她也该谢谢他。不知道为什么念了这《水调歌头》后,原来浓浓的郁闷也舒解不少了!

  他的鹰眸恍惚,一片不着边际的情绪莫名惹他心悸。原来要戏谑教训单纯却大胆的她,谁知听了她吟的《水调歌头》后,他就没那种兴致了!对一个毫不知晓诱惑男人的技俩,充满愁绪的女孩,他没有任何「性趣」;反之,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对她多了一份怜惜,叫他忍不住想保护她……

  她静下来,任由进来的丫鬟奉上热茶宵夜,眼波不住的朝沉稳的男人瞧。她承认,他的确很英俊,比电视小说所描绘的贵族俊男更好看几十倍!他的轮廓深刻分明,看上去就像混血儿一样。难不成这些满人都长这样吗?

  「贝勒爷,你的名字是不是不可以随便叫?」她突然问。「我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耶,也从来没听府内的人提过!他们开口闭口都只叫你『贝勒爷』。」

  「咱们的名讳自然不许奴才们乱呼,这是大不敬的罪。」他在宣纸上大笔一挥后,便搁下手中的笔,把纸递给她。「这是我的名字,惟经。」

  「惟经,好有气质的名字!」她小心的端详他的亲笔字迹。虽然她不太知道如何才叫好字,但他的书法飘逸中带有豪气,显然出自长年练习之手。

  「妳的名字也不错。」他侧眸,微笑看她。

  被他这样一说,她的俏脸泛起淡淡的红晕,小声道:「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直呼你名字。」

  「妳想叫我名字?」他表情在瞬间变得复杂,眼中闪着难解的光芒。

  「不可以吗?」

  「……我准妳私下直呼我名字。」少顷,他淡悠悠地低语,眼中似不在乎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真的?」她开颜而笑,顿时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一步步拉近了,眼中闪着喜悦,开心地喊:「惟经惟经!」

  他正经的面容浮现一抹笑。「可以了,别再胡闹了。」这单纯的小妮子真的太奇特,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的。搞不清楚她,却让人难以忽略。

  「你是不是这府邸的主人?」这个疑问,她憋在心中好久了。看别人对他的尊敬模样,她不得不这样猜测。

  「妳说呢?」他觉得她的问题非常可笑,而且无知。「除了我玛法,我便是这里最大的主子。」

  玛法?那就是爷爷啰?「那么你阿玛和额娘呢?」

  他没回话,两人就这么直勾勾的对视,像是要看穿彼此心底最深处一样。

  「先进我书房、又准直呼我名字,难道妳认为我会继续让妳予取予求吗?」

  「只不过是聊天嘛,我又不是跟你要钱,别小器嘛!」伊澪眼瞳直盯这个诸多规矩的男人,怂恿着。「你也很想跟我聊聊的,对不对?」她也很想多知道一点关于他的事情。

  「假若妳要试,那也无妨,」他站起来。「给我跪下!」

  「你!」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但慑于他的权威,不情愿地扁着嘴跪下来。

  「看在妳无知,我已经对妳额外宽容,很多事都不跟妳计较,可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我?」

  「我没有干涉你!人家……」她努力想出一个不泄露心情的借口。「我只不过觉得你那位情人的香水很香,想问问在哪里买的,我又不是要干涉你的私生活!」她委屈地红了眼,有点承受不住他突来的变脸。

  亏她刚才还在心里夸赞他的容貌及善心,现在他却欺负她!

  「买香水?」惟经狐疑地盯住地上红了眼的伊澪,敛目想解读她的心思。「就那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而已!」她抬眼瞪他。

  他见她眼泪快掉了,便不得不缓下表情,收回那道凌厉的目光,伸手把她扶起来。他皱了皱眉,抱怨似地道:「才说妳一句就哭。」

  「人家做什么都不对,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她擦了擦眼泪,看都不看他。

  当真被他讨厌的人,绝对不会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不过这些他是不会说的。他脑中思绪一转,问:「妳及笄了没有?」

  「什么?」伊澪不解地看向突然转了个话题、若无其事的他。

  「妳多大了?许了夫家没有?」

  「小女子年仅十九,尚未婚配,你问这干嘛?」他现在才开始要对落难的人表示关心了吗?

  「十九了?」他没料到样子可爱的她,已经过了一般女子嫁人生子的年纪,不过想来亦是;她有纯真的一面,却颇懂事理,没有一定的年岁,恐怕没这么镇定。

  「怎样,又不信吗?」拜托,难道她不像吗?

  「虽然是嫁人的年纪了,但妳并不需要用香水点缀自己。」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根本无须再涂香水。

  「我不配用那些香水吗?是不是很名贵,所以我不能涂?」贝勒爷的女人,想必用的都是最好的吧?

  「要真想用,改天我进宫去问问看,再叫妳的丫头来映日阁拿。」那种青楼妓女用的东西,绝对不适合她,因为她是他所救的女人,而不是那些送往迎来的低下女子。他绝不许常在他身边出现的她,身上带有此种气味!她要用,就只能用他亲自选择的香水。

  「皇宫?老天,你太夸张了吧,香水也要进宫去拿?」伊澪吃惊地看向言行常吓到她的男人。「说起来,我连现在的皇帝是谁也不知道呢!」

  「妳从深山蛮地来的啊?现今年号为雍正,世宗皇帝已继承大统。」莫非她住的乡野地方,连发诏书公告换了年号的地方官还没到达?

  「真可惜,难得来了,我原想去看看顺治帝和董鄂妃的!他俩可是我最向往的人物呢!」

  「妳这是哪门子的鬼话?竟想见早就过世的顺治爷和董鄂妃娘娘?」他瞪眼,不可思议地看她。

  「他们的经历,我可背得滚瓜烂熟呢!顺治十七年董鄂妃病逝,使顺治万念俱灰,大为哀痛,竟致寻死觅活,不顾一切,声称要出家为侩,终日郁郁寡欢,精神不振,愈下每况,不到半年又染上了天花,于半夜死在养心殿,时年廿四岁。」

  「这是民间说书所传的吧?我告诉妳,纵然这是事实,宫廷也绝不会承认。」

  「什么啊,痴情的天子配上幸运的妃子,这是多浪漫的经典之作!」

  「幸运的妃子?我可不敢苟同。」只有小女孩才做这种梦,不知世间的残酷及险峻。「董鄂妃娘娘虽宠极一时,但在顺治爷死后,她的地位急转直下,死后牌位既不能进太庙,不系世祖谧,祭祀时遭降格,宫人们也不敢再多提当年的事儿。这样的结果,就是其它嫔妃对她生前所受的独宠不满所致,这也是幸运吗?」

  「那又怎样?我宁愿死后被不相干的人错待,也不愿生前被所爱的人冷落。」仰望着他盯双眼,多期望他能了解女人那种只在乎被情人宠爱的渴望,而不是在乎其它人的眼光和后代的评价。

  「这世上不光只有相爱的两个人而已,周遭还有更多的人事物,难道他们相爱就可以枉顾四周的人事物吗?」他的好友扶桑,就是因为爱一个女人,令优秀的他被圣上怀疑办事能力!这样做值得吗?

  「爱情和人生是属于自己的,为什么要被其它人左右?为什么不可以单纯的爱一个人就好?」

  「满口的情啊爱的,还能做啥大事?妳们这些守在闺房的娘儿们就是这样不切实际!」只是他非常意外这看来什么都不会的女孩,能说出这番头头是道的话来。

  「可是你们的顺治帝不就是如此吗?他不能做大事吗?最少他没有把你们大清的江山败掉!」他怎么都没有这样想过?她差点就想告诉他大清帝国是怎样亡的,告诉他爱情不会让一个强国腐败!「如果换过来,先死的是顺治帝,我是董鄂妃,我也会到黄泉陪他,正如你额娘要去陪你阿玛一样。惟经,你懂不懂?」

  他被这样的话给震慑了!额娘原来是因为爱阿玛,才抛下年幼的他离去?

  「你们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能有自己的意见,婚姻也必须听父母及媒妁之言,连自己嫁了什么样的丈夫都不知道,所以一旦遇上爱自己的人,就要好好珍惜。我相信你额娘也是深爱你阿玛,才会留下你跟着他去的!」

  「妳这个小女孩懂些什么?又怎会了解我额娘和阿玛的事情?」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对,我真的不懂你们的世界,也知道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贵族公子爷不会懂爱情是什么!」说着说着,伊澪眼圈一红,站起来想逃离这个不懂情爱的男人;正要跨过书房的门坎时,忍不住抬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很羡慕你话中所不屑的董鄂妃娘娘,因为有个男人这样爱她……」说完,她转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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