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谈不上爱,却再一次让他体认到女人的忠诚度在遇到金钱后便化为零。
卜隽皓心不在焉的完成一天工作后,夜幕也降临了。
家住附近的一些员工下班回家,住宿的员工则前往餐厅用餐。
思绪满满的他回到小木屋,由餐厅人员送到二楼主卧房的餐点也已经摆放在临窗的木桌上。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沉淀思绪的时间,他看着夜幕低垂的牧场,优闲的吃着晚餐,想着经营方针……
夜风拂来,楼下也响起了铃铃的声音,卜隽皓蹙眉看着一桌丰盛的晚餐,再想到这几天远远的看到她从餐厅里拿了面包跟牛奶就离开的画面……
他站起身走到楼梯口往下探头,刚好看到连香吟将手跟脚的铜铃解开,再从靠墙的小皮箱里拿出一套换洗衣物走进一楼浴室,而桌上放着的仍是两块面包跟一瓶牛奶。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餐厅里有肉、有菜、有饭,她却硬要扮个小可怜。
他不悦的回到桌前坐下,却发现自己突然胃口全无。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两人已有默契,他进屋上楼用餐后,她才会回到小木屋,楼上、楼下在此时会划分成两区,楼上属他、楼下归她,两层楼各有卫浴设备,但楼上有床,楼下却只有沙发。
至于那只皮箱,因为第一晚被锁在车子后车箱,所以她没有衣服可换,才会拿他的衣服换上,不过第三天,她已经清洗干净、折叠好,连同皮带整齐的放在他的床上。
但那件衬衫,他不曾再穿过。一想到它曾包裹住她婀娜多姿的身躯,他就生气--他气自己那因此被点燃的沸腾欲火。
那是不对的,这五年来他的女人何其多,他不该像个禁欲多年的毛头小子。
楼下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的脚不听使唤的走到楼梯口往下探望。
连香吟闻声困惑抬头,四道眸光剎那间交错,一股异样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两颗心同时一揪。
受不了这样的凝睇,她率先别开脸,晚餐也没了胃口,干脆在沙发上躺平,拉起当成被子的薄外套,闭眼假寐。
一天里,最让她精神紧绷的时刻就是这段时间,庆幸的是他从没下楼来,两人倒是避开了不少尴尬。
但才这么想,拾阶而下的脚步声陡起,而且一步一步离她愈来愈近,她紧绷着身子,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怕他?
不,她不是怕他,而是担心自己,她若不小心泄漏出深埋在心里的深情,那将会有一大堆数都不数不清的麻烦,因此,在拿到护照前,她还是尽可能的当个隐形人吧!
脚步声陡地停止了,连香吟的呼吸莫名急促起来。
惨了!要是被他看见她一直舍不得丢弃的女戒,不就表明了她这么多年来对他仍念念不忘。
卜隽皓站在沙发旁看着浑身僵硬的她,她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吗?
天知道,他是想碰她,也想在占有她后扔出钱羞辱她,但他却什么都没做,就怕自己要她要上了瘾。
他有钱,很多很多的钱,但他没有更多的感情可以让她挥霍,他也不允许自己再次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抿紧了薄唇,他转身又上了楼。
感觉到身旁无形的压力远离,脚步声也往楼上去,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今晚应该可以安然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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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阳明山的一处豪宅内,两鬓斑白的卜东钦坐在摇椅上,凝睇着山下一片万家灯火的漂亮夜景,他吸口烟再轻轻吐雾,严谨的脸上有着一抹难得的轻松。
已经两个星期了,那个龟毛的孙子居然连点抱怨都没有,可见这一回他是押对宝了!
既然押对宝,他就不能让那个孙子过得太安逸。
对,打铁要趁热。他眸中闪过一道狡狯的笑意,他从摇椅上起身,走到书桌旁将烟放在烟灰缸后,拿起话筒打给他的得力待助,「奕凡。」
「老太爷。」电话另一端传来沈奕凡平稳的嗓音。
「明天你不必上班了,到青绿牧场把那个越南新娘带上来给我看看,我有事要问她……」他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就让她上来住几天,我要观察观察她。」
严谨的声音依旧,但一双老眼中有沈奕凡绝对想不到的愉悦笑意。
「那需不需要找个……」
「还有,约隽皓那几个友人到我这儿,我也想让他们见见他的新娘子,让他们知道他有家室了。日后北上时,别动不动就带他去花天酒地、飚车玩命。」
「呃,可这一点,隽皓……」
「就这样了。」
「喀」的一声,沈奕凡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
歹命的他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呢!他将话筒放回去,本来还想问老太爷需不需要找个越南翻译,但看来是不必了。
他从大学一毕业就在老太爷身边做事,所以他对老太爷也有一定的了解,想来那个越南新娘并没有让卜隽皓退货,所以老太爷对抱曾孙一事更为乐观,才会想看看那个越南新娘。
反正他原本就打算这个礼拜到青绿农场一趟,看看隽皓那里怎么会那么安静,正好,他可以提前去探探那对新婚夫妇了。
第三章
翌日,清晨四、五点沈奕凡就开车前往台东,约莫九点抵达青绿牧场。
牧场内,一大群人都在干活了,但另有一群人挤在一个牛棚旁,个个神情紧张。
他好奇的往前走,一百八十九公分的身高让他没啥困难就了解众人为何一脸紧张。
一名清丽脱俗,看来像学生的年轻女孩正跪坐在专供母牛生产的软泥地上,边安抚母牛边帮忙难产的母牛接生……
挤在同事中看她神奇安抚了鼓噪不安母牛的许来春,眼角余光瞄到了他的身影,笑咪咪的退到后面看着他,「沈先生,你来找老板啊!」
沈奕凡点了一下头,看了那个漂亮的女孩一眼,「新兽医?」
「她是你带来的越南新娘!兽医刚好昨天请假到高雄去,偏偏今天天刚泛鱼肚白,母牛就不舒服了。但时间太早,许多兽医院都还没开,老板一、两个钟头前才急着开车到市区找人呢!母牛哀号声不断,所以阿满就来帮忙,看来还挺上手的……」
许来春叽叽喳喳的说着,但沈奕凡只听到她第一句话就震慑住,后面说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这个安抚母牛的温柔女孩长相甜美清丽,肤若凝脂,柔美唇瓣上浅浅的笑意与弯弧都极为吸引人,她会是那天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越南新娘?!
「生出来了、小牛出来了!」
众人的欢呼声陡起,沈奕凡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讶异的看着她前面那只摇晃着站起身的小牛。
她脸上的骄傲与俏皮混合出一股绝妙的亲和力,让他看痴了。
他打了三十五年的光棍,还不曾为哪个女人心动过,不过,朋友妻、不可戏,他最好别乱想。
整理好混淆的思绪,沈奕凡看着工人接手后续的工作,她则被众人簇拥着,笑意灿烂。
同时间,他的手机响起,一接听,就听到老太爷严谨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已经在青绿牧场,新娘也在这儿,但没看到隽皓……」
「那不必理他了,将她带来台北。」
「呃……」
一如以往,他话还没说完,老太爷已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到她面前。
看到他,连吟香显得有些讶异。
「我带妳到台北去,隽皓的爷爷要见妳,妳可能要在台北住上几天。」
隽皓的爷爷要见她!他想做什么?连香吟一脸困惑。
她的表情看在他眼里以为她听不懂,正头疼要如何让她明白,许来春跟几个女员工已经帮他比手划脚起来。
费了一番功夫后,她似乎明白了,朝他点点头。但令他不解的是,她的眸中竟然有着满满的笑意。
连香吟当然开心,觉得自己走好运。她跟嫚轩就约在台北,要是能在隽皓爷爷那里住到两人会面的那一天,那是最好不过了。
约莫半个钟头后,连香吟整理好一些换洗衣服走到沈奕凡的车旁,而他在交代许来春一些话后,便开车北上。
几分钟后,卜隽皓回来了。
「妳说奕凡带连……阿满去见我爷爷!」
他的脸上充满震愕与困惑。他带了一名兽医回来,没想到母牛已平安生产,而功臣还是被带走的连香吟。
「是啊,老板娘看来还挺开心……」
「老板娘?!」他皱眉看着笑咪咪的许来春。
她一愣,「不对吗?你是老板,她当然是老板娘了。不是我爱说,老板,她虽然是个越南婆子,但长得美、个性又好,这种女孩在台湾都不见得好找呢!」
「我知道了。」卜隽皓瞥她一眼,随即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打了沈奕凡的手机,接通后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老太爷命令我去带人,我就去带了。」沈奕凡也颇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