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几年前的午后,她第一次跷课,在围墙边意外的遇到他,他对她说过一句,让她永生难忘的话,就是--妳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些年来,她听过的夸奖之词很多,却没有一句话像这句一样,让她一记就是好几年,从来不曾忘记。
「妳怎么了?」夏诚亚看着她颊边的红霞,还有她眼里的不可置信。「我说话一向很直接,希望没有吓到妳。」
丁璟莎先是愣了下,而后扯开淡淡的笑容,明了地点点头。「我知道。」
「妳知道?」她的回答倒是让他讶异了。
「嗯,我知道。」她看了他一眼,没打算向他解释原因,这是她心里的秘密,某个仲夏午后发生的事,她一辈子的记忆。
没错,他说话一向很直接,几年前这样,几年后还是这样,台词变都没变过,还是轻易的让她的心失速狂跳。
她唇边欲言又止的笑容很美,让他看得有些失神,她有种恬静的美丽,单纯而干净,还有种无法形容的神秘感。
「我们怎么认识的?」他突然很好奇,那时候的他怎会没发现如此特别的她。
丁璟莎将他的外套拉得更紧一些,不是因为冷,而是想感受他的温暖。
「我们不认识。」她淡笑着再重复一次,唇边有丝无奈。
他们曾经交谈过,这在她的记忆里是很美的一段,可是他不记得她……虽然早在预料之内,但仍有一丝受伤。
夏诚亚偏头看她,能读出她唇边那一抹浅浅的推拒。
这也难怪,她连他的名字都记得,他却只记得她的眼睛,也难怪佳人生气。
不过,会生气就是表示在意,他对这个发现很满意。
「璟莎……」他突然亲昵的喊着她,让她的心跳乱了谱。「生气了吗?因为我不记得妳的名字?」
「我可不敢这么想。」丁璟莎想也不想的摇头,因为她压根就没让他知道过她的名字。
「可是我觉得很歉疚。」夏诚亚看着她弯弯的眉,清灵的眼,愈加确定想接近她的念头。
丁璟莎一听他这么说,首次对他展开笑颜,小手摆了摆,外套微微滑落。
「歉疚?太严重了吧?」她会记得他是因为她的私心爱恋,他的歉疚根本不需要。
「可我就是这么想。」他替她拉起外套,体贴的重新披好,这一次还不忘将她绑成发辫的湿发,从衣服里拉出来。
好长的头发,直达腰际,真好奇这束发丝在干了之后,会有怎么样的风情。
「谢谢……」她不自在的缩了下,不习惯与男人有这么亲近的接触。
「大家都是同学,别这么客气。」夏诚亚笑道,喜欢她的不自在,她的眼睛里有他所熟悉的倾慕,却也带着距离,让他不禁想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看样子,这场雨会下很久。」他抬头看着仍笼罩着厚重云层的天空。
「我想也是。」她打了个冷颤,虽然外套带来温暖,但湿透的衣服还是有着寒意,她铁定要感冒了。
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而后转过头对着她说︰「我的车子抛锚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不过现在拖吊车来了,妳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山?」
丁璟莎迟疑了两秒,马上就点头,因为她已经全身湿透,要是再去等公车,她不病个三天三夜才怪。
「那这样好了,我们躲在衣服下跑过去,一会儿就到了。」话毕,他丝毫不浪费时间,将她身上的外套拿下,大掌看似不经意的将她揽近,两人肩并着肩,躲在西装外套底下。
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无法控制的红染粉她的颊,他的呼吸烧着她的耳际,让她的腹部一阵翻搅,好似有数不清的蝴蝶在飞。
「跑啰!」他低头,朝着她笑,她几乎站不住脚,只是茫然的点点头,撑起一边的外套。他拢住她的肩膀,两人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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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歇,坐在人来人往的pub角落里,丁璟莎望着昏暗灯光下的男人,觉得自己像着了魔。
随他坐着拖吊车下山后,她早该打道回府,却在他几句劝说下,由他陪着坐计程车回家换掉湿衣服,然后跟他吃了一顿下午茶,接着吃晚餐,甚至还跟着他到了夜店,啜饮着调酒……
这是生活规律的她,从来没过过的生活,她觉得有点慌,却也觉得很兴奋。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个花痴,否则怎会答应一个几年前暗恋的男人,跟着他跑来跑去?
想到此,她又开始觉得脸上温度直飙,于是又喝了口长岛冰茶,试图降低脸上的温度……
「妳酒量不错喔,这已经是第三杯了耶!」瞧她杯子已快见底,夏诚亚讶异的说。看着双颊酡红的她,唇边扬起纯男人欣赏的笑容。
她很耐看,愈看愈美,自然散发出一种纯净的味道,就算在这种人蛇杂处的pub里,她仍清新的像精灵……有点小醉的精灵。
「是吗?我觉得挺好喝的。」丁璟莎淡笑,酒意的发作让她的笑容愈发轻松自在,澄眸因酒意而迷蒙,相对流盼间别有一种风情。
「这酒后劲可是很强的,妳别叫我背妳回家。」他开玩笑道。
「不会,我酒量很好的!」丁璟莎泰然自若的摆摆手,两颊绯红,眼睛像夜空里的星子,闪呀闪的。
夏诚亚站起身,由她的对面移坐到她的身边,闻到她发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却也有更浓的烟味,是在这里沾染上的。
白天送她回家时,她很快的洗了澡,吹干头发,他在车上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或许是她不施脂粉,所以用不了多少时间。
当她带着笑坐进车内时,也跟着带进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肩上,随着她的走动而摆动,他的心也跟着晃呀晃的。
那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飘在空气里若有似无,闻的不是很真切,他有个冲动想埋进她的发丝里,确定香味的来源。
不过,他虽然风流,却不下流,他不做这种吓死佳人的事……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是现下,她的发丝除了淡香之外,还夹杂了烟味,让他皱起眉头,像是这烟味沾染了她的纯净,他有些后悔带她来到这里。
「妳的脸很红,真的没醉?」他扬手,将她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长指滑过她的肌肤,从她的颈际离开。讶异的发现自己渴望多停留一会儿,他喜欢她肌肤的触感,像婴儿一样的细致。
微醺松弛了她的紧张,他的动作没再吓到她,反而回眸给予甜甜的一笑,望着他俊逸迷人的五官,问道︰「要是我醉了,你真的不背我回家吗?」
「会,我会背妳回家。」他应允的爽快。
只是……回哪个家就很难说了,她身上有种让人流连不已的吸引力,他不知道自己真会松手吗?真能当个柳下惠?
夏诚亚无奈地笑了,了解自己的荒唐,他真的不敢保证。
「那就好。」她俏皮地对他眨眨眼,像是达成某种共识,甚至揉进一抹期待。
在她的印象里,高中时代的他总是骑着一台重型机车,身后不乏各班的美女,在下课后亲密相偕离去,看着女孩们偎在他身后的幸福表情,她总是心痛,却知道那个位子永远没她的份。
那现在……是不是只要她醉了,她就能享受到他身后的温暖,更加的贴近他?
一想到此,她不自觉的又喝了几口,第三杯的长岛冰茶随即见底。
夏诚亚摇摇头,这女孩是真的酒量好,还是她真的不怕死?这么喝不醉才怪!
「都还没问妳,妳在哪里上班?」夏诚亚扬手又帮她叫了一杯,他努力告诉自己,他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图,真的、真的……
他只是觉得她喝醉的样子看来很可爱,不像白天时那么紧张;他只是觉得她脸红的样子很美丽,让朵盛开的玫瑰,散发着极度魅人的气息。
「五十七巷。」丁璟莎回答。「那是一间小茶馆,专门泡茶聊天的地方,不卖酒的。」她又笑了,憨憨傻傻的,两颊更加酡红。
「是呀,妳绝不能卖酒,先醉的人一定是妳。」而且,她喝醉的样子真美,如果到店里的客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可麻烦了。
「我没醉。」丁璟莎摇头否认,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像电视上演的一样,开始替自己辩白了。
她奋力摇头,摇乱她一头如丝的长发,他忍不住伸手撩起,感受柔顺发丝滑过指间的美好感受,久久仍不舍放手。
他可以从她的眼里读出她的想法,夏诚亚挑眉说︰「妳看吧,醉的人永远都说自己没醉!」
一听他这么说,丁璟莎笑了,笑的让他心神一窒。
「对啊……我真的有点头昏,连你都开始有些看不清楚了。」澄眸眨呀眨的,小手往前伸,最后停在他的脸颊,她盯着他看,没再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