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颖心朝她点个头,心里有些毛毛的,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如果她没记错,那女人好像就是她与山桂哥重逢那天,他带来的美女。
黄幸芝像盯著猎物般的盯著她,两眼迸射出一道锐光,诡异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只见她玉臂高高举起,一个巴掌就要呼下来——
颖心当下眼睛一闭,心想又要遭殃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被黎仁业拉著到处去运动,训练反射神经,事实证明一点效果也没有,她还是呆呆的站著等人家发威。
幸好这次卓秀玉反应快,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并伸手拍掉那巴掌,这才逃过一劫。
唉!这大概叫熟能生巧吧!谁叫颖心老是遇到这种事呢?
只不过这一拉一扯间,鞋柜专区再度成为目光的焦点,实在不是她们所愿啊!
「幸芝,你在干什么?」黄山桂连忙挡在两个女人之间。
「贱人!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仁业不会那样对我!」黄幸芝凄厉的大喊,还不断冲向前,完全处於歇斯庭里的状态。
「我当初劝你你不听,现在出了事你才来闹,有什么用呢?」他对黄幸芝做劝说,眼睛却看著颖心,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颖心知道他的用意,也能想像得出黄幸芝这可怜的女人,已经沦为黎仁业与黄山桂战争下的牺牲品,但也爱莫能助。
心里当然是责怪黎仁业的,但仍然愿意原谅他这种孩子气的行径。她早知道这种女祸冲突会不断发生,所以才会拔掉天线,不愿接收外来资讯呀!
「可是那是我的宝宝啊!他怎么可以随便帮我处理掉?我不要!还我宝宝来!还我仁业!」黄幸芝捶打著黄山桂的肩膀,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宝宝?」他看看怀中的女人,再看看颖心,一脸的疑惑。「什么宝宝?幸芝,你说呀!」他摇著黄幸芝,好像要把她摇清醒点。
「我怀孕了,是仁业的,可是他把他弄掉了!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们共同制造的生命、我们的宝宝啊!」她柔弱的肩膀抽搐著,看起来随时要昏倒的样子。
「那个恶魔!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我帮你去找他理论。」黄山桂不安慰怀中的女人,反而扇风点火,彷佛要世人都看清黎仁业的真面目。
「我不要!」黄幸芝猛摇头,怨恨的眼神再次盯上颖心。「我要她赔给我!要不是因为她,仁业不会这么狠心。」她说著就要将细瘦的爪子往颖心抓去。
「幸芝,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只是另一个我和仁业争端下的可怜人吗?她很快就会像你一样哭著去怪罪任何能怪罪的人。」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她赔!」黄幸芝不肯善罢甘休,像个疯婆子一样拉扯著黄山佳的白色西装,抗议他不让她报复罪魁祸首。
「宝宝……」颖心感到一阵青天霹雳,两眼发直,嘴里喃喃念著。
她曾经怀过黎仁业的宝宝吗?又是怎么没有的?谁能告诉她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这一对不会是在演戏吧?」旁边的卓秀玉评道。
「你觉得像吗?」颖心茫然的问。
「我看不出来。」她老实回答。
「我想只有一个人能解答这个问题了。」颖心脸色惨白的转过头。
「我帮你打电话。」卓秀玉习惯成自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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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心请了假,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就没心情上班。何况给黄幸芝一闹,百货公司的经理都快气炸了,直说再这样下去就请她回家吃自己,不管她後台多硬都不给面子。
唉!这还用他说吗?这种事再来一次,她自己都没脸待下去了。
想不到刚请完假,才踏出公司门口,就看见黎仁业在外头等她。虽然早就知道他神通广大,但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接到你的电话时刚好在附近。」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有碰到山桂哥和那个女人吗?」她看著自己的鞋尖,觉得自己好无知。
「没有。」他面色铁青的回道。
颖心深吸口气,看向他,再慢慢吐掉。「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再鸵鸟也不能逃避事实。
「上车。」他简短的命令。
她依言上了车,然後两人皆带著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八一国际企业的办公大楼。上次她来这里时不得其门而入,这次再来由总裁大人亲自带领,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一路到了十三楼,所经之处无不引起惊奇,这些人大概以为总裁的癖好转向,开始对小女孩下手了吧!
进了总裁办公室,黎仁业要她坐到沙发上,自己则踱到侧面的窗边,打开窗户,看著窗外,燃起一根烟,大口大口抽了起来、
颖心很少看到他抽烟,虽然他教她抽,但她试过之後就不喜欢,所以他也尽量避免在她面前抽。今天他不再顾忌她,想必觉得事态严重,急需尼古丁的安抚。
他一连抽了三根,这才回过身来,道:「问吧!」
方才她在电话中只告诉他有个叫黄幸芝的女人来找她,并说他弄掉了她的宝宝,问他是不是真的。男人对这种事当然死都不会承认,於是颖心就说要带黄幸芝跟他当面对质。想不到他不慌不忙的说欢迎两人一起来,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真没做,还是早已习惯应付这种事,变得麻木不仁了。
最後颖心使出杀手鐧,道:「那我可以直接跟黄幸芝要就医证明喽?」
只见黎仁业不言不语,随後挂了电话,她瞪著话筒,迳自将之解读为——他不得已的默认了。
现在,既然他默认了,颖心只好进入下一个阶段。
「是你的吗?」她试著平静的问。
「我哪知道,我碰她的时候,她又不是处女。」他再燃起一根烟,猛抽一大口。
她闻言苦笑一声,想起自己也不是处女了,以为纪录辉煌的他不会在意,想不到他竟会以这种烂藉口来搪塞。
将来有一天他厌倦了她,也会用这种烂理由将她驱逐吗?
颖心跌坐到沙发上,将脸埋进掌心中,颤抖的问:「你怎么弄掉她的小孩的?」
「我有认识的医生,趁黄幸芝来我办公室时,将他开的药直接放到咖啡里让她喝掉,轻而易举。」咖啡会掩去一切苦味及药味,实在是个很聪明的方法。
「这么说你承认弄掉了你们的孩子?」
「不一定是我的。」
「不一定是你的你还做!」小脸从掌心中抬起来哭喊著,「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眼泪没有手的阻挡,立时泉涌了出来。
「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不经我同意就怀了我的孩子,绝不!」黎仁业毫无悔意的道。
「绝不?她一上门你就准备好药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吧!」难怪黎仁薰说希望为自己的哥哥多积点阴德,原来不是她觉得哥哥糟蹋女孩子很缺德,而是因为她知道他这种更恶劣的行径,真的是太可耻了!
「人生总有意外。」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我的天!」颖心再度将脸埋进双掌中,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是个魔鬼,邪恶、霸道,不认输、英俊的魔鬼,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实碰上又是另一回事,她怎能若无其事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假设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她将如何痛不欲生啊!
同样身为女人,她可以感受到黄幸芝的旁徨与无助。
看著她哭成泪人儿,黎仁业虽然心疼,但仍然不承认自己有错,反而冷血的说:「你知道她到我办公室找我摊牌时是什么脸孔吗?女人最丑的时候就是自以为逮到机会可以控制男人的时候。她没资格当我的妻子,更没资格留著一个野种,这叫永绝後患!」
颖心听了抬起头来,擦擦眼泪、吸吸鼻子,狼狈的说:「我以为你在乎我,想必我现在的样子也很丑吧!你尽管说实话没关系。」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在乎你!你长得像个孩子我都没嫌你了,为什么现在要嫌你?」黎仁业不明所以的道。
听说要懂女人的心,比登天还难,这下他终於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女人就是自以为善良,喜欢为莫名其妙的人、事、物找男人吵架。从前他不需要了解女人,但为了颖心,他得开始学著了解。
「还说没嫌我,你现在就嫌我长得像孩子,你还说过我长得像侏儒。」她哀怨的提醒他。每次都挑她的地雷踩,好过份!
「我说过吗?」他一脸无辜,显然忘了。
「你还说过我尖酸刻薄,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跟我妈天差地别。」
「哦。」他虚应一声,好像有点印象。这次对话提醒他,女人好像有记住男人说的每一个字的超能力,所以下次千万别再乱讲话。
「总之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阵子,我无法看著你的脸而不想到黄幸芝和她的孩子。」颖心站起身,下定决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