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陈真真曾试探地问过他会不会想念新加坡?
朱伟诚只是不耐烦地嚷着:「才不会,这里小得要命,又没什么好玩的,妈,我们以后不要再来了啦!」
从此以后朱伟诚便真的再也没去过新加坡,也从此忘了还有一个小女孩,在新加坡等着他,相信他有一天一定会娶她做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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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何家破产了。」朱妈妈叹了口气。
「等等,妳说的是新加坡何家?那不是包办新加坡几乎一半建筑业的龙头何氏财团吗?那小女人是何氏财团的人?」安娜有点不敢相信。「真看不出她那副穷酸样会是何家的人。」
「妳少看低人家,那是因为何家破产了,萱萱才会落到这个地步。她现在还算好的了,妳没看到她刚来我们家的样子,又瘦又脏,我几乎认不出她了。当年她圆圆滚滚的,好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变得和竹竿一样?」
「瘦有什么不好?」安娜像是被戳到痛处,连忙反驳。
「人家是因为吃苦才瘦成这样的,妳要是见过以前萱萱那可爱的模样,也会吓一跳的……」
「她家破产以后,爸爸和情妇跑了,留下一堆债务也不管,她两个哥哥官司缠身,只有她因为年纪还小,没有涉足家里的事业,所以还算逃过一劫,只是他们的房子和所有地产都被查封了,银行帐户也被冻结,根本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她的哥哥们希望她能早点嫁人,从此就正式脱离何家,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也免得连累她一辈子,但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口口声声说除了伟诚,她这辈子谁也不嫁。」
「最后她哥哥们见她心意这么坚决,也只有成全她,两个人到处凑钱买了张便宜的船票,把她送上船,坐了快一个月的船才到台湾。这期间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啊……好好的一个人瘦成这样……」朱妈妈又叹了口气。
「十五年了,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子就十五年了,她居然还是没忘记当年的那个承诺。」
「笨蛋一个!」安娜马上发难。「她神经病啊!等一个男人等十五年?又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要是我,等了十五天就放弃了。」
「那是妳啊!有人就是这么笨、这么傻,一辈子就只等着一个男人,妳又能拿她怎么办?」朱妈妈当场顶回去。「是,妳漂亮,妳身材好,一大把男人追妳,妳当然不了解萱萱那种痴痴等待的心情。」
「所以我说她笨啊!」
「最笨的就是妳啦!自己有没有怀孕都不知道!要不是妳闯进来胡搅,萱萱现在也不会躺在病床上昏迷下醒!」
安娜乖乖住嘴。她其实不是不感动,只是她不想在朱妈妈面前示弱。
十五年,一个女人有几个十五年?
模特儿的黄金年华也不过就五、六年,是什么样的爱能让一个女人就这样痴痴等了十五年?
即使知道那个男人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却依旧这样等下去?
她无法体会,可是心里却隐隐开始同情何萱了。
想起刚刚在病房里见到的那一幕,其实朱伟诚也并没有完完全全忘记她吧?
那个眼神、那个动作,小心翼翼怕伤了她似的,有些熟悉,又有些生涩,好象小孩子找到了失去很久的玩具一样,又是惊讶又是疼惜,拿在手中慢慢把玩,翻着看着,试图想要从玩具身上找回童年时光的所有记忆。
朱伟诚会不会想起她?想起这个痴恋他十五年的小笨蛋?
要是想起来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她当然也是喜欢朱伟诚的,不然怎么会看到他结婚的消息便勃然大怒,连妆也来不及重化就匆匆跑到他家?
可是……和那个小女人相比之下,她对朱伟诚的感情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了。
安娜烦闷地踢了踢自己无恙的右脚,又看了看手表。
算了,不要就不要,男人再找就有了,何必和那个笨女人争?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直来直往,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要不到的东西她也不会去强求,顶多再去找个更好的就行了。
之前那样又哭又闹,只是因为她觉得朱伟诚已经是自己的「东西」了,当然可以对他毫无顾忌地耍泼辣,反正两个人这样吵吵闹闹也快一年了,还不是相安无事?
她也许性子粗鲁急躁了些,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常常要节食饿肚子,所以脾气才会那么糟。
「我饿了。」刚刚那样大吵大闹又进医院折腾这么久,她老是空空的胃早就开始抗议了。
她也顾不得后天还有一场走秀,径自推着轮椅往医院餐厅的方向过去。
「喂?妳去哪儿?」朱妈妈跟了上来。
「去吃饭啊,妳不饿吗?」安娜没好气地回她。
「唷,妳也会吃东西啊?看妳这么瘦,我还以为妳都不吃东西,想当神仙呢!」朱妈妈糗她。
「哎呀!老太婆吵死了!我现在饿死了没办法想事情啊!喂!妳要不要一起去?」肚子一饿,她脾气也躁了起来,说话开始不客气起来。
「妳又叫谁老太婆啊?」
「我请客啦,走吧走吧!自己推轮椅累死了。」
「说了半天妳只是想找人帮妳推轮椅啊?」
虽然安娜说话很直,有什么情绪马上就会反应发泄出来,一点都不掩饰,但她这样反而有一种率真,起码和她打交道,不用拐弯抹角,也不用担心她有什么话藏在心里不肯说出来。
和安娜这一番长谈后,朱妈妈开始有点喜欢她了。
不过只有一点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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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朱伟诚担心地看顾着昏迷不醒的何萱。
心底最深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浮现,那感觉好熟悉,好温柔,彷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经有过这样的心情。
好奇怪,为什么他开始觉得,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何萱?
她越显丰腴的脸蛋,笑起来弯弯的眉眼,还有那小小的嘴唇。
虽然这嘴唇现在是惨白的,但不知道是他平常便不经意地注意,还是忆起久远以前的印象,他知道这嘴唇平常应该是红嫩嫩的,就像刚摘下来的红樱桃一样让人很想吃一口。
何萱突然细细地呻吟了几声。
朱伟诚连忙拿起水杯,用棉花棒沾水涂上她有些干裂的唇。
暂时染上水色的双唇看起来柔润多了,还带着淡淡的粉色,虽然不若红樱桃那般鲜艳,却也像初夏的嫩桃一样诱人。
他愣愣地放下水杯,有些情不自禁。
他可以吗?
还没来得及深思,他的唇已经印在那看起来很可口的嫩嫩双唇上,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呵护疼爱的心情去吻过一个女人。
被他压住的双唇微微动了一下。朱伟诚赶紧抽离身子,惊喜地发现何萱已经醒过来了。
「何萱?妳醒了?」
何萱慢慢地眨眨眼,看着眼前为她担心了一整夜的男人,然后问出一句话--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七章
「失忆?」朱妈妈傻了眼。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没事轮流失忆,而且每次都那么巧就是忘了对方?
难道这是天意?这两个人就注定了一辈子无缘吗?
「失忆?!这是不是开玩笑啊?怎么何萱也失忆了?!」被朱伟诚恍神地一起载回朱家的安娜也傻了眼。
奇怪,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怎么刚刚才听完朱伟诚失忆的故事,现在又换何萱失忆了?
好象老是拖戏的八点档情节喔!
「『也』失忆是什么意思?」朱伟诚抓到了安娜的语病。
「我--」
安娜刚想解释,马上被朱妈妈打断。「没什么,没事。」
原来朱妈妈心想要是这两个人从此就真忘了对方,是不是也算一种幸运?这样他们就都能从新开始,不必再执着于十五年前的那个诺言了。
不过有人显然不同意她这样两全其美的想法。
「朱伟诚,你脑袋真的撞坏了不成?你十五年前答应要娶何萱的啊!」
朱伟诚奇怪地看了安娜一眼,她是不是也撞到头了?不然怎么突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他又看看她的脚。「咦?妳脚受伤了?」
安娜有些无力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才注意到她受伤了啊?
以前她稍微喊点疼,他就紧张得不得了,现在她脚扭伤成这样,白纱布捆了一圈又一圈,只差没上石膏了,他却这个时候才发现。
但朱伟诚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安娜的脚伤。
「妳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十五年前答应要娶何萱?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哇!你撞得真的很严重耶!要是我是何萱,听了你这话不哭死才怪!」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朱伟诚露出求救的眼神看向母亲。
只见朱妈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