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误会可不小,不分青红皂白被打一顿,到头来才知自己倒楣当了替死鬼……」齿缝间慢条斯理地迸出话来,靳天珩黝深的眸光让人无法猜透。
她尴尬地抠抠额际,心虚的低下头。
蓦然想起她上次在街头的行径,他怀疑起她那是真的见义勇为,或者也是一场乌龙……
看来,惨遭她毒手的人恐怕不少!
「曾小姐,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当众动粗了吧!」靳天珩讥诮地微勾起薄薄的唇,突然地转移话题。
「嗄?」曾楚宝抬头一愣。
敢情他曾在哪见过她打抱不平的行径?
其实,这一点也不用奇怪,因为她确实经常克制不住冲动,插手管看不过去的闲事,义行遍布大台北地区,说不定,他就是曾经围观的路人之一。
她不认同地努努红唇,理直气壮地辩解——
「会挨我打的,通常都是有错在先,举凡宵小、混混、败类、浑球、薄情郎、负、心汉……」
「哦?」他挑了挑眉,向前逼近一步,锐利的双眸略眯起,定定望进她眼波流转的漂亮乌瞳,「那请教我是属於哪一种?」低醇的嗓音挟带著热烫的呼息,轻缓地拂向她脸颊的细致肌肤。
掺合了淡淡酒气的男性气息朝她喷拂而来,带起一阵哆嗦,干扰她的心跳。曾楚宝霍地退了好大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哇!这男人好高!
出了灯光昏黄的酒吧才看清楚,他是少数她穿了高跟鞋後,还必须抬眸才能与其互视的男子,因而更增添了他对她的强烈压迫感。
从以前到现在,几乎没有人能够仅凭著气势,就让她感到明显压迫,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起来。
这男人,具备了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气质,莫名地令她心神不宁。
「呃……都说了是误会呀!你是我行侠仗义多年,唯一一次的出错。」她尴尬地挤出一抹难看笑容。或许是理亏,抑或是其他不知名的原因,她又开始不太敢迎视他过於炯亮的眼神。
「出错是得付出代价的。」他简言表达态度,星眸却肆无忌惮地打量著美艳慑人的她。
「你说吧,该道歉、该负责的,我是绝对不会推卸的。」曾楚宝恳切地想化干戈为玉帛,却忽略了他那注视底下所蕴涵的灼烫高温。
「这么有诚意?」狡诈目光伴随著出口的问话闪逝而过,其中隐藏著只有靳天珩才知道的陷阱。
「当然,我曾楚宝向来说到做到。」她俏脸一扬,豪气地保证。
「很好,走吧!」像是等到单纯小羊落入了圈套,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去哪?」跟不上他一下就转移话题的速度,她呆滞地看著他率先走向电梯的背影问道。
「医院。」
「干嘛?」她不自觉地跟上,下意识问。
「去医院还能干嘛?」他连头也懒得回,可见她的问题有多蠢。
对哦!去医院除了看伤、看病还能干嘛?曾楚宝努努嘴,小跑步跟上,停在他後方,和他一同等候电梯。
只是,瞧他虽然文质彬彬,身体倒是挺健康强壮的,不过被酒瓶砸了下,应该没啥大碍才对,有需要去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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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是吧?
真的要搞得这么严重?
看著靳天珩要求医生开立验伤单,曾楚宝瞪圆了美眸,错愕不已,数条黑线挂上额头。
还以为之前的理性沟通代表著他这个人应该很好讲话,愿意原谅她,不会对她怎样,但这验伤单……感觉就像要对她采取什么行动似的!
他该不会想要告她吧?
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就错打了他,是她不对,可好歹他也看在她勇於认错、诚意十足地载他来医院,还帮他挂号、陪他诊治、替他付钱的份上,手下留情咩!
跟著靳天珩走出批价处,不安的曾楚宝小心翼翼地由後方觑著他,不知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曾小姐。」他霍地转身开口。
一时不察的曾楚宝差点撞上他,吓得紧急煞车,一双大眼盛满惊惶地望住他。
「不介意我叫你楚宝吧?」将她惊弓之鸟般的反应及神态纳进眸底,他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她摇头表示不介意。事实上,他想叫她小宝子、宝丫头都行,无辜受害者现在是老大,怎么说怎么是,她自知有错,怀著赎罪的心理,不敢有意见。
「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绍,你刚替我挂号,应该有在身分证上看到我的名字了。」
不知为什么,靳天珩的微笑看起来明明既斯文又优雅,却令曾楚宝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仿佛他的脸只是张面具,而面具底下是她这种大而化之的人所没有的深沉城府。
他说话的速度总是不疾不徐、态度不卑不亢,仿佛肚子里装了许多想法,不论说什么话,背後都有其用意……
这种人,白的说法是——奸!贴切的代名词是——狐狸!
「这个,验伤单……」他扬扬手中的凭据,顿了顿,「有备无患。」然後笑著说明用意。
说到底,他是怕她赖皮不负责?
哼!推卸责任才不是她曾楚宝的行事作风。她抿抿嘴,缄默地等他把话说完。
「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换作是别人,要告你伤害,绝对可以成立,而且酒吧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证人……」
靳天珩那精明的眼神扫过她骤变的神色,接著从衬衫口袋里拎出稍早她给他的名片看了看,续道:「我呢,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一来嫌麻烦,二来没时间,你呢,身为一家知名婚纱店的负责人,我想应该也不希望闹上法院,所以,我们可以私下调解。」
闻言,曾楚宝黯下的脸色乍然一亮。
看她喜怒全形於色的反应,靳天珩心里不禁感到莞尔。他猜,她一定是个心无城府的女人。
「你认为该赔多少钱?说个数目出来,我愿意在合理的范围内表达我的歉意。」她乾脆地说。
「钱?」他挑起一眉,薄唇微勾地哼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靳天珩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还会在乎那一点点赔偿金吗?
他隐含不屑的反应,令曾楚宝下意识地皱起柳眉,一双晶澈的眼睛警戒地瞅著他。
「我要的……不是钱。」深幽的眸子闪烁著奇异的光芒,低沉平顺的嗓音从那好看的嘴唇中逸出,明明是简单一句话,却饱含弦外之音。
瞧他那邪魅的模样……曾楚宝杏眸圆瞠,像是被踩著尾巴的猫,立刻摆出防卫架式,杜绝他任何有颜色的念头。
她的身体只有她的真命天子可以碰,其他人没有资格使用,所以那些想吃她豆腐、占她便宜的,一句话——找死!
「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她愠怒地问,脸上不悦的表情仿佛说著:如果敢看轻她、答案太过分的话,除了一切都免谈之外,她还会再给他一顿打。
他抚著略冒青髭的下颚,明明心里已有谱,还眯起黑眸佯装考虑,半晌,唇角不怀好意地微微上扬。
「我要你……」他故意暧昧地一顿,看见她倏地把眼睛瞪得像铜钤那样大,才轻笑地说出下文,「在这阵子充当我的司机。」指了指自己包扎过的右手,表示不便。
真糟糕啊!他发觉自己的劣根性出现在逗她的这档事上,光看她丰富的表情、明显的反应,他就感到有趣极了。
「就这样?没其他?」曾楚宝差点拐倒,惊讶地追问,美眸熠熠发亮,灿烂如星辰。
「如果你觉得充当司机不足以弥补你的过失,想要做更多来赎罪,我也不反对。」俊脸凑近她,漾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
真是!说得神秘兮兮的,害她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跟她索讨什么她付不起的代价或不合理的要求咧!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手肘受伤,不方便开车,要她载送,合情合理。
「当司机没问题的啦!」她笑咪咪地挥手,没有心眼地应允。
「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走走走,这会儿就送你回家。」她摇摇手中车钥匙,率先走向医院外的停车处,豁然开朗的愉快心情,全反应在她轻盈的脚步上。
太好了,代价还不是太大,这靳天珩果然不是趁机敲竹杠的人!
单纯以为这场风波就这么简单地告一段落的曾楚宝,若是有察觉到後头男人那意味深长的眸光和恶魔的微笑,应该就不会如此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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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只想平息打错人的事,曾楚宝答应得过於爽快,以至於一时忽略了许多事。
司机一职听似简单,但时限没有言明、责任没有划分,要能胜任,绝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星期一,早上六点半,第一项严苛的考验便来到——
柔和香气弥漫的女性闺房,铺著粉红丝绸、精致蕾丝的柔软大床上,一名姿态性感的睡美人呼吸平缓规律,睡得极安稳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