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靳天珩迎头赶上,她反手关上门,便开始往下跑,可才跑了三、四层,便猛然顿住——
「惨了!他可是住在三十楼啊!这么高,我要走到什么时候啊!」她觉得不妙地嘀咕,不争气的双腿已自有意识地往回走。
可是当她回到原本的三十楼时,紧闭的门板却宣告她必须认命。
该死!逃生门一靠上便是上锁,从楼梯外边是打不开的!
这栋大楼居然也帮著那臭男人欺负她!
要命,没事住那么高干嘛!不怕地震垮下来吗?
好,不过三十楼而已,她才不要认输,低头嚷他开门。就当是上一趟健身房锻练体力好了!
赌著一口气,她振奋地重新跨出步伐。
未几——
呵呵!难不倒她、难不倒她……眼光一扫,墙上标示著二十三楼。
片刻——
哼哼!快了快了……抬眸一瞟,墙上标示著十八楼。
半晌——
呼呼!好累好累……仰首一瞅,墙上标示著十楼。
许久——
呜呜……怎么走不完啊……起身一望,噢!还有五楼!
终於,拖著被高跟鞋磨出水泡的虚软双脚,到了一楼。
耶!若不是很喘很累,她一定会跳起来欢呼。
松了口气,伸手,欲开门,却推不动!
曾楚宝不敢相信地瞪眼,试了两遍之後,绝望地发现——一楼竟和其他几层楼一样,逃生门锁得牢牢的!
该死!这是什么鬼大楼的逃生门?连一楼都锁,真要有什么事发生,不就大家一起困在这里等死?
受到太大的挫折和刺激,堆积的怨怒让她发飙了!
砰!砰砰!砰砰砰!
她火冒三丈,踹门发泄,在心里把靳天珩的祖宗八代全骂上一遍。
要不是那不要脸的色狼趁机强吻她,她现在也不会这样狼狈!
天知道,那可是她活了二十九年的第一个吻,多宝贵啊!竟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他夺去!
怪的是,她为什么没有像对待以往那些想占她便宜的男人一样,当场把他揍成猪头!?
怪的是,她这样跑走的反应,居然有一点像是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可是曾楚宝耶!怎可能这样甘愿罢休,还落荒而逃!?
最不可思议的是,对於他侵犯的吻,她虽错愕恼火,但竟然没有感到丝毫噁心讨厌,更不能否认曾在那一刹那有了迷醉的反应!
不自觉地抚上还残存他气息的红唇,俏脸染上红晕,狂飙的心跳分不清是因为运动劳累,抑或是忆及那一幕火热。
砰!
逃生门在她若有所思之际忽然大开,惊得她反射地赶紧放开把手,看见门边站的人正是靳天珩时,心跳漏了一拍,然而,戒备防卫很快地在下一秒取而代之。
「真是辛苦你了,有电梯不坐,非急著走楼梯不可!」靳天珩一派潇洒地倚在墙边,凝睇她狼狈的模样,眼底笑意深浓,似是非常隐忍才没当场笑出来。
风凉话!
曾楚宝瞅著他,觉得他那从容不迫、闲适佣懒的模样好刺眼,不由得气闷地鼓著双颊。
「怎么样?我就是喜欢运动,不可以吗?」她挑衅地扬高下颔。
「哦,那我想,你是打算徒步走回家喽?所以连皮包也不拿了。」他扬扬手中的皮包,凉凉嘲讽。
她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气得连皮包都忘了拿,钥匙全在里头,届时怎么开车、怎么进家门!?
「还我!」她霍地伸手抢回,却被靳天珩敏捷闪过,扑了个空。
曾楚宝瞪了他一眼,暗忖他不只手腕力量大,反应也非常迅捷,实在不容小觑,但,她也绝不是省油的灯。
「连句谢谢都没有?」他浓眉一挑,灼热的黑眸凝睇她神采奕奕的美丽小脸。
「谢你的大头鬼!偷吻我的事还没跟你算帐,还想向我讨谢!?」她神情不驯地啐骂,那双黝深眸子里跃动的光晕,莫名地令她不安而浮躁。
「虽然我偷吻你在先,不过如果我的感觉没错,你并不是完全讨厌那个吻。」他坏坏地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人……脸皮厚得可以跟防弹玻璃媲美!曾楚宝羞恼地咬唇瞪眼,涨红了一张小脸,想揍他泄恨也不行,就怕他又拿验伤、法院那套来牵制她。
「我……我……你……」不能动手,好歹要说些什么扳回颓势,不能就这么任他吃得死死的,可结巴了老半天,就是想不出说些什么才好。
「否认不了,对吧?不只不讨厌,甚圣有点喜欢。」睇著已经无从掩饰慌乱心思的女人,他继续搧火。
可恶,他取笑她!
一股热气猛然窜升,她恼得七窍生烟。
「哼!才怪!你的吻技那么差,鬼才喜欢!」不管到底分不分辨得出好或差,她只想摘下他那张得意的笑脸。
「差?」他蓦地扬高语调,在怔愣之後,旋即放声大笑。
那狂妄的笑声充斥在静谧的空间,显得特别清晰,而曾楚宝听来也特别剠耳。
然而,那样恣意不羁的笑容却让他看来更加迷人有魅力,在刹那间动摇了她的心、眩惑了她的眼,但为了努力维持她的骄傲,她「哼」的一声撇过头,不再看那能影响她心绪的脸庞。
「神经病!被人嫌弃还笑得那么高兴!」她咕哝。
太有意思了,她真是够骄傲的了!
他靳天珩虽然称不上是什么接吻高手,但还不曾有女人说过他的吻技差,而且她当时的迷醉,也不是他一厢情愿的幻觉。
「我保证再试一次,你就绝对不会这么说了。」他促狭邪魅地勾唇说道,还当真就这么凑向前去。
「想得美!色情狂!」似乎忘了自己身怀武艺,见他一靠近,她反射的动作竟是捣住自己的嘴巴。
不想将猎物逼得太紧,靳天珩笑笑退开,那微勾的唇角,带著一丝魅惑邪肆。
「你回去考虑一下。」深深望住她美艳容颜,他突然认真地说。
「考虑什么?考虑要不要把你痛扁一顿吗?」没察觉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和平时不同,曾楚宝只记得要立刻回嘴。
「考虑我在我们亲热时的真心告白。」他刻意强调,旋即又正色地说:「还有,遇到事情不要动不动就想使用武力,一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天你一定会踢到铁板;二来,就算你逞了一时之快,还是得付出代价的,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是明白方才一时忘情地撤去掩饰,已被她知道手肘的伤势已痊愈,接下来将没有理由牵制住她,所以他把握时间好意劝说。
但此时此刻的曾楚宝哪可能听得进去,她白眼一翻,还趁他不备展开攻击——
抢过他手中的皮包,迅雷不及掩耳地用手肘拐了他一记,再狠狠踩了他一脚。
「最起码我知道你不是那块铁板。」她漂亮的脸蛋扬起一抹胜利的表情,骄傲地扬起下巴,随即快步走出大楼。
「女人要温柔一点,这样凶悍,谁敢要你啊?」戏谑的声音阴魂不散地追上她的脚步。
「哼!要你管!」曾楚宝头也不回地嚷。
看著她得逞之後那好不得意的模样,靳天珩不禁嗤笑摇头,灿亮瞳眸透著前所未有的宠溺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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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上秋意的台北街头,凉爽宜人,幸福婚纱馆却反常地门可罗雀,气氛呈现莫名的低迷状态。
而低迷气压制造者,一是爱情受到考验的杨娃娃,一是莫名情绪不稳的曾楚宝,两人分别坐镇於三楼造型室及一楼柜台里,使得馆内员工,个个也跟著没啥士气。
「宝姊变得好憔悴哦!」
柜台里,为了处理私事请假多日,总算销假归队的郝稜娑,终於忍不住满心困惑,关切地向一旁的寒又冰低声说道。
正在检视毛片的寒又冰闻言抬眸瞧了瞧,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
「她最近差不多都是这副德性,只是今天多了失魂落魄的症状……用不著担心,反正以往只有她欺负人家的份,没有人能欺负到她头上,让她踢到一次铁板也好。」冷漠无情的口吻,是寒又冰的注册商标,尽管有了爱情的滋润,她还是不改本色。
「嗄?为什么?」郝稜娑下意识地反问,下一秒即想到,「是因为被她打错的那个人吗?」
虽然请假没来上班,但她常打电话回公司关心,从同事们口中,也知道一些消息,更何况,这事严格说起来是因自己而起的,事发隔天她曾打电话问过曾楚宝,可那时曾楚宝直说没事、不要紧,叫她好好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就行……
没想到,不到一星期时间,美美的曾楚宝有了丑丑的黑眼圈,还如此憔悴无神!
「嗯。」寒又冰连眼都没抬地漫应。
「那男的刁难了宝姊吗?」一确定是因为自己,浓浓的罪恶感令郝稜娑紧张了起来。
「她这叫自作自受,那男的对她算客气了。」寒又冰瞥了瞥心事重重的曾楚宝,刻意增大了点音量,好让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