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叛逆小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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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片的石板地两旁,有座像三合院的水泥建筑,可那本该纯朴单调的墙壁上,却有着色彩鲜明的图案。

  若不是四周自然景色的对比,光看这面充满强烈色彩的艺术墙,可能会让人以为自己到了纽约苏活区。

  育幼院的门口,只有简单的竹篱笆,而大门,也是竹篱笆的延伸,仅用简单的勾子,勾住了两片一公尺高的矮门。

  门外是一条五,六公尺宽的马路,再过去是一个坡度颇抖的小山壁,小山壁的后方,就是波涛汹涌的海了。

  一辆破旧的小喜美,从北方开过来,停在育幼院门口。

  一男一女下了车,进了育幼院的大门后,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立刻起了骚动,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拾起了细瘦的双腿,冲出那个矮竹门,攀上小山丘,就听到他边爬边吼:

  「小瑷!安妮回来了……安妮回来了!还带了一个阿豆仔……」

  「阿豆仔?」从大岩石后面冒出头来的任小瑷,一头黑短发被海风吹乱。

  她没带帽子,只穿著一件背心跟短裤,脚上穿著是攀岩用的破旧球鞋,手上则带着无指手套。

  她俐落地翻身上了山丘,跟着小男孩往育幼院跑。

  「安妮!」

  「小瑷!」

  任小瑷张开了脏兮兮,指缝里满是泥土灰尘的双手,猛然抱住了孟安妮,在她脸上吻了又吻。

  孟安妮是她十八岁毕业后,飞往台湾时,在飞机上所碰到的人,后来,她跟她成为最好的朋友,而且还借住在安妮在台湾的老家里。

  同时,她也成了这所育幼院的义工。这些年来,她能过着快乐又逍遥的日子,全都是靠她这好友的帮助。

  「妳终于回来啦!耶?」她的目光转到了一旁,刚才男孩口中的阿豆仔身上时,又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声音。

  「克利斯!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还在非洲当义工吗?」

  随即又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在寒暄过后,任小瑷拉着他们进门,泡了一壶香喷喷的龙井请他们喝,闲聊间,她紧盯着孟安妮脸上那甜美又神秘的笑容,终于,忍不住道:

  「好了!说吧!」

  「耶?」克利斯。孟罗跟孟安妮一起看向她。

  任小瑷双手交抱在胸前,半是威胁半是期待地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安妮是去美国基金会总部那里做报告,那你呢?克利斯,你不是该在非洲当你的善心医生吗?怎么会跟她一起回台湾?」

  克利斯,这个三十出头的金发美国人,跟今年快要三十岁的孟安妮,两人相视而笑。

  「说嘛--」

  「就是这样啰!」孟安妮举起手,在她眼前晃。

  「这什么意思?这……」突然闾,她看到向来连耳环都很少戴的孟安妮,手上竟然有个金银相间的戒指。

  「这……噢!老天!不会……」

  她看了看克利斯,克利斯点点头,她又看向孟安妮,孟安妮一脸幸福得快要哭出来的笑容。

  「老天!恭喜你们了。可是……克利斯怎么办?不!安妮,妳要搬到非洲吗?」

  「不!基金会决定在台湾把原有的尊善慈善医疗所,正式扩建成为慈善医院,所以,克利斯也借着这个机会来台湾工作,我们……」孟安妮的眼里已经忍不住泪,「八年了,终于可以在同一个国度谈恋爱。」

  「恋爱?哈哈!」任小瑷是真心替两人高兴,可是她那直爽的个性就是忍不住揶揄,「我要恭喜你们终于打算踏进婚姻的坟墓了。什么时候要结婚,请喝喜酒呀?」

  「不确定,不过年底以前一定会请客。」克利斯虽然听得懂国语,可是说的能力并不强,因此都是孟安妮在说话。

  「对了!小瑷,妳明天早上能来帮我整理行李吗?克利斯明早就要去报到了,我半年没回家,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好!整理行李有什么问题,不要叫我替你们整理床铺就好啦!哈哈……」

  语毕,三个人又笑成一团。

  不知道笑了多久,突然间,孟安妮静了下来。

  「怎么啦?安妮。」任小瑷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孟安妮欲言又止,可是过了两秒,她还是咬咬唇,开了口:「小瑷,我这次去美国时,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任小瑷难得严肃,皱起眉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美国总会说要解散这个分院,把孩子们迁移到别的收容所去。」

  「什么?!」任小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群被资本主义冲昏头的混蛋,竟然作出这种决定?!太过分了吧!可恶……我要去炸了他们……」眼看她气到就要爬上那张快要散掉的桌子上,克利斯跟孟安妮慌忙地拉住她。

  「小瑷!冷静点。」

  「妳叫我怎么冷静?他们每次拨预算给育幼院的时候都拖拖拉拉,要节税文件的时候就急匆匆,好啦!现在说要解散就解散,这算什么啊?」

  「小瑷……跟妳说冷静点嘛!事情还有下文的……」

  「什么下文?」气呼呼地把抬到一半的脚收回来后,任小瑷气得全身发抖,连屁股下的凳子都跟着嘎嘎响。

  「基金会说,如果妳肯出面协调,也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啊?我?」任小瑷指着自己的鼻尖,睁大了双眼,盈盈水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是我?喔!不……妳……」

  「我不是故意的,妳说过不可以把妳的照片跟名字放在报告里,可是上次屋顶被台风吹跑,只有一张妳抓着铁皮的照片可以证明啊!我只好放进去了。里面的妳这么小,怎么可能被人认出来嘛!」安妮急着证明自己的无辜,

  早在多年前,任小瑷就发现支持育幼院的基金会,是美国一个叫作黑氏基金会的以后,就曾经要求说,她不要成为正式的员工,所有上报的资料里都不能有她。

  她一向也是很小心的。只是,她怎么会想到……基金会里面有人眼睛这么尖?!

  「妳说过妳在基金会里的仇家,可能是地位很高的人啊!所以我想他们不会看报告的嘛!

  但没想到,基金会却特地派人来问我,妳现在在干嘛?有没有结婚?天啊!妳当年在美国跟人结怨是结多深啊?对方真的超关心妳的说!」

  「……」

  任小瑷的声音消失了,眼睛虽然是看着安妮,但是眼神却好象飘到好遥远、好遥远的地方。

  一股叫她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盘踞在心头,让她知道,在她的生命里,即将有场风暴要产生。

  虽然,当年她会答应安妮,留在这个恰巧是黑翊他们家基金会所赞助的育幼院中,是个巧合!

  但是,知道后却没有离开的她,无非也是希望藉此跟黑翊有一点点的关连。

  可是,她并没有奢望过,会因此而再见到黑翊啊!

  「小瑷?」

  「我……我不能待在台湾了,我得走,得离开。」

  任小瑷突然慌了!她站起身--

  她得走……她不要再让黑翊甩她一巴掌,也不要黑翊再次……

  再次怎样?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任小瑷了,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依然爱着他,可是,她的理智与历练,应该足以让她面对他了吧?

  就算,他带来的,可能是一场报复……

  她还记得他最后的眼神。

  若听到那种话的人,换作是她,她可能不只是赏对方一巴掌,而是直接杀了对方吧!

  「妳不能走啊!小瑷!」安妮急急地拉住她的手,「我们需要妳,妳要是不留下来跟基金会谈,我们育幼院就解散定了。」

  「这……会有这么严重吗?」

  当年……是他说不要她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啊!

  所以,她才会毕业了以后,谁也不联络,就一个人跑回母亲的故乡--台湾。

  「小瑷……妳一定能说服那个基金会的人!小瑷,我们只能靠妳了。」克利斯突然开口了,他用的是英文。

  当那双蓝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时,几乎是无人可抵挡的,任小瑷为难地往安妮看去。

  「小瑷?」没想到,安妮一样用那令克利斯坠入爱河的请求眼光望着她。

  「唉!」深深地叹口气后,「好吧!我去……」

  不过就是见个旧情人……

  不!

  一阵深沉的悲哀从心底涌起。她告诉自己,不过就是见个旧「床伴」,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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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见到她了!

  望着下方那片名叫台湾的土地,黑翊轻啜了一口酒,然后讶然地发现,自己握着玻璃杯的手,竟然在轻颤?

  浓眉紧紧地皱了下,他闭起双眸,无法否认,现在那不规率的心跳,是因为知道……即将可以见到任小瑷所导致的!

  七年前,她一毕业后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而他当时正忙着解决那桩临时取消,引起全世界哗然、董事会大震撼的婚事,还忙着安定南美的政商关系,以及集团内部意图反叛的势力,所以,无法全心全力地找寻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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