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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艳光闪射的女人跟在小威身後上台,—左一右搂住欧阳清臂膀,红红的唇彩在他衣领间留下瑰丽。

  “K哥,有我们姊妹俩陪你过单身派对不够,还要拉只雏鸟来分羹啊?”

  疯狂的单身派对?他要结婚?是啊,世上有谁会对她认真。

  点点头,了解,慕情没多说话,缓缓转身,不挥手、不道再见,走出身後的热闹世界。

  她呵,竟是连黑道大哥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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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抂下,浙沥浙沥,湿透慕情衣衫。

  夜深,来往行人渐稀,背靠在PUB墙上,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还眷恋屋里的热闹吗?不对,是没他处可去,慕情请律师将自己的财产捐掉,她告诉奶奶和母亲,她要出门去找人嫁,可是……黑道大哥不屑要她……咬咬唇,小小的脸庞净是苍白凄凉。

  欧阳清从PUB走出时,一眼便望见倚在墙边的慕情。她的长发湿答答地贴在颊边,很狼狈,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欧阳清靠近问:“你晓不晓得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作雨具?”

  慕情抬头,知道是他,复垂下头。不过是个寻她开心的男人……

  “要去哪里?我送你。”

  她沉默。

  她是只怪野猫!欧阳清叹口气,大手落在她肩头。

  轻轻地,她拂开他的手。

  “你打算在这里淋一夜雨?”

  “不,只要找到一个男人肯娶我,我就离开。”

  “为什么非要找到人娶你?”

  因为她迫切需要证明,证明世界上有人需要她,她不足看不见的空气。

  慕情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定向两个迎面而来的男人,挤出可怜兮兮的微笑问:“请问,你们可不可以娶我?”

  慕情的狼狈,让对方以为自己碰上疯子,推开慕情,快步离去。

  慕情不死心,追上前,加大音量重复问:“请问,你们可不可以娶我?”

  这回,对方加深了力道,将她推倒在人行道旁。

  泪水模糊视线,她赖在人行道上,像个六岁孩童,肆无忌惮地哀泣。

  欧阳清看不下去,拉起她,把她带到骑楼下。

  “走吧,你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我长得很糟糕吗?”

  “没错,糟透了。”欧阳清拨开她黏在脸庞的长发,褪色彩妆在她两颊划出道道斑驳。

  “总有人不介意我的长相。”她对他也对自己说。

  “明天再找人嫁不好吗?”欧阳清敷衍她,拉过慕情的手。她的手很冰,冷气侵上他的手心。

  “不好,我告诉所有人,今天就要把自己嫁出去。”

  她是认真的,并非赌气。爸爸为慕心安排好丈夫,不为她安排,没关系,她自己来。

  “找到好丈夫要花点时间。”明明是心疼,他却仍是一脸无所谓的痞。

  “好丈夫不见得会爱你,我不需要好丈夫,只要一个男人。”她要一个男人来证明自己必须存在。

  甩开欧阳清的手,慕情走向路边游民,蹲在身边,轻声问他:“你娶我好不好?我会弹钢琴,娶了我,我帮你赚钱,养你、照顾你,让你不受风吹雨淋,好不好?只要你娶我。”

  游民满是胡渣的脸拾起,张口笑,一排参差不齐的黑牙齿露出来。

  “你看,我有戒指,只要你娶我,我就把戒指给你。”

  她拿起颈上的链子,在他面前晃晃。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一把抓住她的链子,用力扯下,转身跑开。慕情来不及呼痛,链子已经在对方手中。

  欧阳清的动作比他更快,挡在前面,一个左勾拳,将对方击倒,伸手抢回慕情的链子。

  欧阳清回头,他以为自己会撞上一张哭得不像话的丑脸,意外的,并不,慕情呆呆看著逐步远去的老游民,手贴上颈间的剠痛,她连安慰自己都不懂。

  “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蠢事……”

  骂人的话语,在拉开她的手,看见颈子上面两道深深的伤口时停住。

  “想哭就哭吧!”欧阳清将慕情揽进怀里。笨野猫,连哭都要人数。

  “我不哭,我要把自己嫁出去。”摇摇头,她卯上他了,她不相信自己没本事出嫁。推开欧阳清,今夜她一定要替自己找到男人。

  她表情绝然,彷佛不达目的不死心。

  “好啦、好啦,我娶你。”他妥协了。

  话出口,欧阳清让自己吓到。他—向是自仰的男人,怎么—个晚上两次,他把自己“许”了出去?!上回有小威出现,拉回他的理智,这回……

  在凝眉深思後,他决定将就冲动。

  有何不可,毁约就毁约,反正当时签下合约有一大半是身不由己。宪法赋予人们选择事业与未来的权利,即便父母,亦无权剥夺。

  娶小野猫起码证实他婚姻自主,至於家里想要的商业利益,就让要的人自己去争取。

  “骗人,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放羊的孩子难令人信任。

  “那只是个玩笑。”欧阳清轻轻笑开,眉问豁然开朗。

  再度拉她入怀,硬硬的胸膛包容软软的小猫。怪了,明明是不熟的两个人,但他就是觉得她的身体嵌进自己怀里……契合。

  “你不要玩我,我不信你。”她在他胸前摇头,大大的宽敞靠出她的瞌睡虫。很累……几个日夜不休不眠为父亲办理後事,她的面具……戴得好累。

  “我没有玩你,你手上戴著我的戒指。”欧阳清拉起她的于,塑胶吸管做的戒指还套在慕情指间。

  “你一转头,又要告诉我,那些话不算数。”慕情对他没信心。

  “我不会再说这种话。”

  她没抬眼,否则她会看见他眼中不常出现的认真。

  “如果你说了呢?”他的身体足一片又宽又厚的羊毛毯,圈得人安全舒适。

  “你要我发誓?”他低头问她,姿态像个好男人。

  “不要发誓,我只想确定,你认为娶我当妻子是奸主意,不是想玩我。”

  “好玩的东西很多,我不用选择玩你。”

  话越说越真,娶她的念头在心底扎了根。怎会这样?大概是她用了超级肥料,让感觉瞬间茁壮。

  即使眼睛累得睁不开,她还是要说清楚:“马上到教堂结婚,我才信你。”

  “好吧,我们去网咖做一张结婚证书,再找两个身上有印章的人替我们做见证,白纸黑字,留下证据,你总能安心吧!”

  “好。”慕情知道,应该把脸从他怀里移开,开始行动,可是这个胸膛又宽又舒服,舒服到她不想移动脚步。

  “走吧!”约莫猜出她的疲累,痞得让人想踢一脚的欧阳清居然抱起她。

  抱她进车,进网咖,抱她到路边酒店,找到两个携带印章出门的男女,见证他们的婚姻。

  整个过程里,慕情醒醒睡睡,不晓得他在做什么,只晓得他忙得让人同情,忙得让她窝心。

  也许她替自己找的丈夫不是世界极品,也许他在世人眼光中不算人流,但她相信,她会好好努力,让自己成为可人娇妻。

  第五章

  欧阳清让一串吵死人的电铃声、敲门声、手机声加电话声吵醒。

  不用怀疑,门外那群跳脚的人类,都是欧阳清的亲戚朋友,程序无误的话,今天是他的婚礼,他应该整理好仪容,和门外的人潮一起去迎娶新娘。问题是……人生意外难免。

  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小“误差”……卸妆後的她,比上妆时更年轻。

  小女人睡得无知觉,缩缩身子,往自己怀里靠来,仿佛要求他为自己挡去扰人噪音。

  欧阳清以为习惯夜生活的女人,晚睡晚起,赖床贲属正常,他不知道,慕情的嗜睡是为了办理父亲的後事所积下来的劳累,也是因为时差尚未调适过来。

  起身,他走到门边,打开电路盒,拔掉门铃线路,回房,经过电话旁,顺手把电话线扯下来,还给屋子一片宁静。

  这是他为新婚妻子做的第—件体贴,不晓得这种行为能不能让他登上好男人排行榜。

  躺回床上,身旁的小女人偎偎偎,偎回他身侧,细细的手脚圈上他粗粗的腰,拿他当人肉抱枕,完全不认同男人的冲动,睡得安心妥切。

  微微一笑,她的脸是他帮忙卸的妆,认真回想,他弄不懂自己的心理,多少次夜里醒来,身旁女伴的残妆,没带给他异样感觉,怎么她的浓妆硬是让他受不来,四年前这样,四年後还是这样?

  他喜欢乾乾净净、清清香香的慕情。

  对了,他的新婚妻子叫作慕情,只瞄一眼身分证,他便牢牢记住,慕情二十三岁了,不是小威估计的十八岁,所以娶她,他不用负担诱拐末成年少女的罪嫌,

  慕情慕情,慕恋爱情,很诗情画意的名字,偏生了这样一副叛逆性情。

  收收手臂,他让慕情贴近自己。不知道她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小野猫,一出现就牵动他的心。

  牵动他的心?!有吗?他被牵动了?!

  或许吧!她总是在他面前哭泣,总是在落雨的夜里狼狈委屈,媒体说他是正义使者,看不惯有人被欺凌,所以他用了最夸张的方式收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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