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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向来好听,不娇媚入骨、不甜腻黏人,带著些许的沙哑,却可以直透人心底,揪了心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一群警员在外头听著她轻柔的嗓音,忍不住就是一番陶醉。

  一直到声音变得袅袅,更似是自己的幻想时,徐振杰才率先清醒过来,里头的人更衣太久。有鬼!他马上弹跳而起,冲过去拍打浴室的门,但,显然已太迟了,回应他的是一室寂静。

  一夥人硬是将浴室的门撞开,里头空空如也。

  徐振杰的懊恼化成熊熊火焰,炽烈再炽烈,不信她真能这样平空消失,他几乎将整间浴室翻了又拆、拆了又翻,但她真的就如同化成了一缕轻烟,没了。

  来时是自信满满而来,走时却是战败军团步履蹒跚,徐振杰不得不认了,佟蕼荁果真是他命里的死敌,老让他灰头土脸,几乎要怀疑自己生存意义的冤家。

  他满腔斗志化成土,在地上践踏而过,浑然不觉来的队伍人数多了一人。

  其实蕼荁一直没离开那间浴室,只是浴室四壁是用特殊材质建成,四面壁却有八面墙,谁也想不到有个隐藏的空间就在墙面间,而且其中有许多易容装备,她进去更衣,也顺便将自己隐身壁中,即使徐振杰发现苗头不对,又哪猜测得出她只是巧妙的利用空间感?

  随後,趁著兵荒马乱之际,变装的她跟著大夥撤退,然後悄悄的脱了队。

  在樱花树夹道的河畔,她仰望著自己的住处,无端一阵苦涩入了眼。好想哭啊……

  她是这么的相信他,甚至不後悔将最清白纯真的自己交给了他,但,他回以的却是最椎心刺骨的背叛,在将她带入天堂的那一刻,也为她准备了炼狱的苦痛。

  这样分明的感觉,扯得她情绪要崩溃,但她却强忍住所有的感觉,让一颗心回到平静,她向来不崇尚以德报怨,这笔帐她马上会讨回的。

  只是,交付出的真心,又该找谁讨去?

  「戏春」是她原先即预定要下手的作品,虽然预告已过了期,但那又何妨,她仍是照取不误,反正又没哪条法律规定当小偷的要守信,这个年头,信用?哼,不过是个屁。

  所以就算她曾答应他不再偷窃那又如何?是他先违背答应过她的话,将她给卖了。

  平静只是一种伪装,波涛汹涌被隐藏在乎静的海面下,她以为自己够坚强,却在迈开的每一个步伐中,尝到什么叫入了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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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南纋带著广东粥回到蕼荁的住处,开心期待的打开大门,以为她会像翩翩飞舞的彩蝶投入他怀中,但扑向他的却是一阵冷风。

  那个小懒虫肯定还在睡,真是的,他都顺路去办妥了些事情,她却还在睡,带著既无奈又好笑的情绪,他来到床边。

  床是空的。

  他深吸了口气,不理会脑中传来的警告,她只是外出了、她只是外出了,他在心中反覆的告诉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负面的反应,任何一种负面的情绪对她都是不公平的宣告,因为她曾亲口承诺过,所以他毫无置疑的相信她。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他坐在床沿如一尊化石,坚持自己的信任是对的,坚持她会在下一秒钟出现,坚持她会信守承诺。

  然而,就在天将明时,天空翻黑成白,外头还有些迷蒙,但阳光却已自云端间急欲探头,夏天,天空亮得早,他已呆坐了一夜,若不是手机突然响了,他还会继续曾有的坚持。

  冷淡的应了几句,挂了手机後,他走到窗前点起了烟,平静的吞云吐雾,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只是,人类毕竟是感情动物,终於他还是如同负伤的野兽,狂喊出声,手握成拳,捶向窗边的墙,他感觉不到手骨的痛,因为心痛早已麻痹了感官所有的知觉。

  她背信!她背信!她背信!

  这个念头仿佛一头嗜血的怪物,啃蚀掉他的心,也一并毁了对她的爱。

  他掏心掏肺的爱她,只要她说出口的,他都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但瞧瞧她是怎么回应他的信任,她践踏他的心,辜负他的情。

  怀里恩爱的激情余温还未褪去,冷酷的冰寒就迫不及待的要投靠他的怀抱,这样的曲折变化太大,他却没有说不的权利。

  一通电话,只简单扼要的告诉他「戏春」已失,同时也不留情的将他推入水深火热之中。

  一室依然飘著幽香,是她惯有的气味,只是此刻闻来却只觉得刺鼻,恨不能消灭这气息,也一并抹去她在怀里烙印下的体温。

  什么叫景物依旧,人事全非,此时,是最好的写照。

  恨呀!如何能不恨,心头复杂的情绪全都归於一个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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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蕼荁自从将「戏春」交给佟百梅後,也在佟家大宅中住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佟百梅并未将那幅画毁之而後快,而是将画作与之前她替她偷来的东西都放在一间收藏室中,然後有空时就到那里晃晃,只是每每晃出来,都可以明显的看到她的幽怨之气?

  换作其他时候,蕼荁或许会讪笑她的无聊,何必留著这些徒增自己火气的东西,眼不见为净,不如不看还心灵一个平静。

  但现在的蕼荁却无力去招惹这些,反倒也喜欢到收藏室去,她从来也没将这些东西看进眼里,只是纯粹无聊想打发时间,脑里大多数浮现而出的念头是想问他为什么?

  但在走出收藏室後,她就消极的将这样的念头隐藏起来,又何必问,为自己多增加些羞辱罢了,他的举止已表现得这么明显,聪明如她,怎么可以还看不破这红尘情关呢?

  叹息出了口,无意回收。

  「不值得的。」佟百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後,冷冷的说。

  蕼荁不需去问她怎么会知道,毕竟她从来无意隐瞒任何人,何况佟百梅向来注意她的生活动向。

  「嗯。」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回应。

  「男人不止喜新厌旧,还不懂什么叫永远,抱在怀里都是好的,离了怀抱,爱人也可以变成仇人。」佟百梅似有无限感慨。

  她或许只是顺口说出,但听在蕼荁耳里却是声声捶心的重击。离了怀抱,情人也可以变成仇人,好悲哀呀,不要这样行不行?

  「不相信?去问他呀,他是否将你放在心底,是否凡事都将你放在第一位,是否真的可以对你的过往既往不究,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了他难过成这个样子,失了自己的格。」佟百梅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她的情爱也是输得一塌胡涂,为了一场情爱输了所有的自尊,她不想看到蕼荁也同她一样这么悲哀,口头可以不承认,但她心底却不知不觉对她付出关怀。

  是这样吗?蕼荁低头自问。

  答案是无解,她却不想就此蒙混而过,她会问清楚,在下次见面时,她要向他讨回公道,跟他问个明白。

  第六章

  八月中旬,梦天游轮,蕼荁放话的第十个场所。

  天空吹著冷飒的风,空气透著潮湿,平时湛蓝的海面,此时灰灰蒙蒙的,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沉。

  游轮航行於海洋正中间,一如以往的在大海中炫耀它的豪华,在海面上拖曳而过一道白色水花。

  虽然这一回也接到了蕼荁的预告书,也明了她过去的九次未失手纪录,但贺幸桐仍执意要在今天、在梦天游轮上展出—摘星。

  他想见识看看有此俐落身手的人长得什么模样,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向来冷静的叶南纋被情伤累至满身憔悴。

  游轮上,制服笔挺的员警及便衣刑警四处皆是,比起受招待的客人还多,一点也不避人耳目的守在四处,摆明了主要擒人,死也要见尸的决心,就是要佟蕼荁怎么也跑无路。

  宴请了一船的宾客,这是贺幸桐向来的作风,只要他有展示品展出,势必办得热热闹闹,他不怕人看笑话,有本事她将东西拿去了便是,否则人留下来,大家谈谈吧。

  这一回应邀前来的宾客皆是经过筛选,也许是有感於主人的严肃,也许是怕蕼荁下一次的下手对像是自己,大家一反常态的不再喧闹,只静静的等待时刻来临。

  叶南纋立於船头,看著徐振杰指挥调度一船的警员,一句话都没有开口,海风从他脸上拂过,扬起他的肃杀之气。

  被背叛的感觉像冷极的天气,冰冻曾经对她的疯狂爱恋,更冰冻了自己一颗火热的心。

  怎么爱?他掏心掏肺的什么都可以给她,甚至罔顾心底的良知道德只想维护她,结果呢?她欺骗了他,辜负了他对她的信任,如果这样心还不死,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冰冷的心,激荡不出丝毫火热,心冷了,眼也明了,思绪更清了,他看过今天的警备阵仗,明白此次较以往更是滴水不漏,尤其「摘星」就置於船舱展示间的正中央,几百人的眼睛一起看著,他倒要看看这次她有什么能耐能顺利带走这次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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