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始蘑泰然自若地吃着00糕.眼神不经意地流转,朝她点个头。
高珉摩美眸圆瞠。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居然傲慢到如此地步,仿佛她才是闯入别人家的陌生人。
「姊姊,妳回来了呀!」高琅捧着冰淇淋,踩着椅凳,双脚落地,站在高珉摩身前。「妳要吃冰淇淋吗?」他拿高冰淇淋,晒红的双颊有两个对称的酒窝。
高珉摩蹙眉,接过冰淇淋,放到桌上,拉着高琅,远离祭始禧身旁。她蹲在花丛前,与高琅目光相对,教训地道:「你怎么让陌生人进家里……」
「没有啊,」高珉摩才说一句,高琅马上打断她。「我没让陌生人进家里啊!」
「还说没有!」高珉摩夺回发言权,凤瞳射向祭始禧。
发现姊姊在看大哥哥,高琅马上回道:「他不是陌生人!而且我也没带他进家里,我们只是在庭院吃冰淇淋……大哥哥是来和姊姊相亲的啦!」
「相亲?!」高珉摩叫了一声。「谁要跟他相亲!」似乎很嫌恶。
「是姊姊啊,」高琅听不出高珉摩的语气,天真地继续说:「大哥哥是爸爸的学生,本来要和姊姊相亲的,可是妈妈说妳有男朋友了,要取消:爸爸一定忘了通知大哥哥,他才来的……天气这么热,大哥哥都来了,我就请他吃冰淇淋,这样他才不会觉得『白来』呀!」
「喔——琅琅……」高珉摩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素手覆额,长声叹气。「你搞错了啦!」双腿一斜,她有气无力地摊坐在草地上。
「搞错?!是我弄错了吗?」高琅歪歪头颅,睁大眼对着姊姊。
高珉摩点点头。
「啊!」高琅一叫,伸出食指。「那大哥哥是谁?」瞬间,他自己想到答案
「难道大哥哥是罗悦?!妈妈说要姊姊和男朋友一起回家吃饭……」
「琅琅!」高珉摩吼道。都说了「陌生人」的!她这个弟弟!为什么脑子总是转得比其它小孩快!而且喜欢省略大人讲的话,自动设定所有人事物的状况……
「大哥哥!你不是来跟我姊姊相亲的啊?」他转身,缓步离开花丛,边走向祭始禧边说:「为什么呢?姊姊很漂亮耶……」
「琅琅!」高珉摩探手要抓回弟弟,教他闭嘴,可惜差了一步,整个人狼狈地趴在草地上。「你别再说了!琅琅!」
她的声音真像在哀嚎。祭始禧优闲地吃完雪糕,从长椅凳站起,高大的身躯走出树荫,经过高琅身边,摸摸高琅的头。
高琅回首,望着高珉摩。「姊姊——我知道大哥哥不是罗悦啦,他有告诉我他叫祭始禧,我刚刚只是不小心忘了一下喔!」
「琅琅!」高珉摩果然哀嚎了。
祭始禧继续走到她眼前。
高珉摩抬起美颜,视线顺着他站定的长腿往上看。他的表情很稳重,却又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像在取笑她的糗态。她别开脸,一只大掌跟过来。她哼了哼,用力地将手放上那大掌,发出啪地一声。
祭始禧挑唇一笑,握住她的手,把她从草地上拉起。
裙子沾了草层,她拍了拍,嚷道:「琅琅,爸爸这庭园多久没整理了,怎么都是杂草!」
伏在桌边猛扒冰淇淋的高琅,像只灵敏的小动物似的,脑袋瓜一晃,旋身跑回高珉摩面前。「昨天我跟爸爸一起拔草喔,还种小树……然后放了好多新的小鱼在后院的鱼池里呢!」他开心地跟姊姊报告着。
「小孩的心思很单纯。」祭始禧说了句,手伸到她发上,取下一根草层,凝视她干窘的美颜。「你们真的是姊弟?」他放掉草屑,刻意瞄一下她的发型,视线再落到高琅的头顶。
她感觉他在取笑她的发型,但故意曲解成年龄差距的问题,便回道:「不行吗?我妈二十岁生我,四十二岁生他。同一对爸妈所出,差二十二岁,就不是真的姊弟?」她盯他一眼,红唇忿忿地抿动,牵着高琅。往屋子走。
祭始禧低笑,跟随他们。草地上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地。高珉摩在门厅台阶下停住,高琅放开姊姊的手,先行踏上阶梯,推开屋门。「姊姊,我可以请大哥哥帮我搬生态缸进来吗?」小男孩有礼貌的嗓音飘扬着。
高珉摩不知哪来的气,转身瞪住祭始禧,语气怒冲地问:「你干么跟在我们后面?」
祭始禧一脸平静,朝她伸手,又从她发间拿下杂草屑。这次,他几乎摸到她的头皮。她感到那男性指尖传来的温度,愣住走神。
「我觉得你们真的不像姊弟——」祭始禧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眸光深沉地凝视她。
高珉摩浑身一震。「要你管!」她扯着嗓子恶狠狠地回道,脚跟对准他的鞋面,用力一踩——
「哎哟!」女人身体摇摆生姿。
「姊姊?」小男孩跑下阶梯,搀住她的腰。
「呵……」大男人低笑,旋身走往树下,去搬橡木桌上的生态缸。
「琅琅!爸爸干什么把土弄这么松!」高珉摩咬牙切齿叫道,美眸冒火,直瞪祭始禧的背影。
真是可恶!这家伙居然闪开了!
她裸着一只纤纤玉足,扶着弟弟的肩,蹲下身,一面在心里咒骂男人,一面拔起卡入两块石板间缝泥土里的六吋细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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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一颗马铃薯滚落洗涤槽。高珉摩吸吸鼻子,拉起围裙拭泪,捡回马铃薯,继续切着砧板上的洋葱。
开放式的厨房空间,有一大片明亮的玻璃窗对着后院,侧边隔着一道雾面拉门的,是餐厅,餐厅拉门垂直面那方,有两扇往客厅敞开的漆白木格门。母亲把每个角落整理得一尘不染,灿亮耀眼的水晶杯、骨瓷器皿摆在吧台后方的透明厨柜里,是餐具,同时多了装饰功能。
窗台上,奇岩怪石成排,形状过于粗犷,一看就知道是父亲的杰作。弟弟琅琅养一叶莲的玻璃器皿,看似池塘缩影,现在已多了几只小蝌蚪悠游其中。母亲的唐草花瓶里插着一束娇艳高贵的玫瑰,是「保加利亚大马士革」品种。
母亲喜欢有传统工艺历史的事物,客厅到餐厅的桌椅,全是出自德国世代传承的著名家具厂,两盏像水母的吊灯分别悬在客厅的天花板和餐桌上方,飘逸的造型散发出柔和光源,处处展露着优雅的美感。
他们的家庭照,分阶段、分地点,或挂在楼梯墙面上或立放于壁炉架。她和弟弟的五官脸形都像母亲,只有一点点来自于父亲眉宇间的酷劲气质,倒是她的发型完全说明她是父亲的女儿,这点弟弟仍保留了母亲的遗传因子,拥有与母亲相同的柔顺直发。
「你们姊弟——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祭始禧的声音突然近在她耳畔。「可以给我一杯水吗?」大掌摸摸她蓬松的爆炸头,他径自走往冰箱,从冷藏室拿出一罐沛绿雅。
他回身时,她猛然抬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他盯着她,很平静,难以看出他的神情是惊讶还是什么。久久——
他开口。「说妳像妳父亲,让妳很难过?」俊颜依旧一片波澜不兴,大掌像摸小狗一样抚过她的发,长腿优雅地迈步,走出厨房区域。
「再摸我的头,我就剁掉你的手!」她发狠地喊道。
他听到她的娇吼,报以哈哈的朗笑声。
她气坏了,纤手快速动作,菜刀如鼓棒擂鼓,冬冬冬地直剁砧板上的洋葱。
「姊姊怎么了?」沙发里的高琅趴上椅背,看着厨房中的高珉摩。
祭始禧摊掌。「没什么,她跟洋葱有仇。」唇边有抹使坏般的笑容。他坐回高琅身边,打开沛绿雅的瓶盖,把矿泉水倒入两只水杯里。
「大哥哥,你不像客人,比较像我的家人耶!」高琅端起杯子喝着水。
祭始禧揉揉他的发。「你喜欢吗?」
「嗯!」高琅点点头。「你要是跟姊姊结婚,就是我的家人,对不对?」
「琅琅!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厨房那头,切完洋葱的高珉摩,红着眼,拿了一颗马铃薯,一刀剁成两半。
高琅缩缩脖子。「姊姊好奇怪,她以前不会这样……说要扒我的皮……」小男孩一脸无辜。
祭始禧笑了笑,喝一口矿泉水,闲适地说:「她开玩笑的。女生有些时候,心情特别容易烦躁,就爱开玩笑。」
高琅双眼一亮。「哦!」嗓音拉得老长。「我明白了,就是姨妈来的时候,对不对?」他天真地问。他参加露营的时候,听领队大哥说过领队大姊的姨妈来,所以心情不好,不能带活动。可是,不对啊……他皱起眉,看着祭始禧,困惑地说:「外公外婆只生妈妈一个,我们家从来没有姨妈啊……」
「你们两个!」高珉摩拿着菜刀冲出厨房区域,大吼打断高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