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读出她的惊惶,静静地含笑睇著双颊发红的她。
她绝不是冷情的女人,只是还没碰上足以点燃她热情的男人罢了!
「这里——可以说是Perfect。」她连忙绕出浴室。
他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後,「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什麽都不做。唯一会做的就是回一封E-mail给艾古柏爵士,谢谢他的厚爱。」她重新将耳罩调整好,准备离开这里。
「我记得你们这行的大师耶比·开基罗说过一句话:自我最大的挑战,就是将自视最完美的作品破坏後,重新再创作。」他看著已走到门边的房艳,高声道。
右手扶在门把上的房艳突然怔住。他怎麽也会知道耶比·开基罗的话?他不就是一个玩世不恭又市侩的商人罢了?
她看过他为了和夜寒星斗输赢,不惜一掷千金的模样,当时的他就像个败家子!後来他假藉还她皮夹向她搭讪,更加深她对他的不良印象,像这样的一个人,怎麽会懂耶比·开基罗呢?
「我给你三天时间想一想。」他走近她,交出他的名片,「不管你打不打算接受挑战,都给我一通电话。OK?」
她定定地看著他,久久之後才收下名片。
「外边冷,你该系上围巾的上。」他突然解下脖子上的米白色围巾,绕在她的粉颈上。
她的双瞳倏地放大。他……为什麽这麽对她?还是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这麽温柔?一想到这里,她连忙扯下它。
他却按住她的手。
「担心什麽?」他调笑道,心知她的顾忌。
「我不需任何的……」她话未尽,就被截去。
「嘘——没有别的女人系过它。」他的眼在笑,早将她复杂的心思看在眼底。
「谁管……」
「回去吧!」他不允许她拒绝。
闻言,她不再回应,连忙拉开门,快步离去。
雪越下越大,但颈间却莫名的格外温暖,还隐隐传来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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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怕被人干扰,房艳来波士顿之前,特别在网路上找了一家名为「清静小镇」的旅馆下榻。
虽然这里离市中心及艾古柏爵士的别墅有一段距离,但无所谓,她只是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不受打扰。
她躺在浴池中,闭目养神,一幕幕与安东尼相逢的画面,却毫不设防地窜进脑海里——
他的坏、他的邪、他的霸、他的玩世不恭,还有他的温柔……再一次钻入心门。
他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她缓缓拿起浴池边的浴巾,将湿头发包了起来後,穿上自备的雪白浴袍,走出浴室。
其实,她有洁癖,也很喜欢白色。
不论在何处,她绝对只用自己的浴巾、浴袍,甚至床罩、枕头套,她可不想睡在别人睡过的床单上。
至於白 色,更是她的最爱,但她几乎不穿它,因为怕别人会「误认」她太天真,而不能胜任室内设计这样高难度的工作。
但是今天她违反了自己的原则,穿了白色的雪衣与雪裤到艾古柏爵士的别墅洽商。因为这个案子是他主动找上她的,所以她认为对方不会因此误判她,才放纵自己穿上她喜欢的色泽。
没想到却碰上安东尼!
怎麽又想起他了!?
忽然,她听见大门的门把有被转动的声音……
她提著心口,冷声问道:「什麽人?」
却没有人回应。
她不安地抓起桌上电话,「喂,服务台吗?你们有派服务员来103号房吗?」
「没有。」对方回应。
没有!?那是谁站在门外?她故作镇定地又问:「我听见门外有声音,你们可以派人来一趟吗?要快点!」
突然她觉得一个单身女人,住在这荒郊野外的旅馆,真的很不安全!
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从没发生过意外,自然不觉得远离尘嚣有什麽不好,可是这会儿,她不太止目定了。
门把被转动的声音继续响著……
她壮胆地大叫:「是什麽人躲在外面?快点出声,否则我会报警!」
门锁转动的声音更大了!
「该死的!服务员怎麽还不来!」她低咒道。
她连忙将屋内铁链锁锁上,又将沙发,还有桌子全搬到门後,挡住出入口。再折回皮箱前,迅速抽出毛衣及长裤,穿上。
三分钟了!服务人员还是没来!
她又抓起电话,不待对方反应就失控地喊道:「我叫你们派个人来,为什麽这麽慢?难不成要等我受伤了、死了才肯来吗?」
她劈里啪啦地骂完之後发现,话筒的那端没有任何声响。
不会吧?
电话线被人剪断了!
天啊!
这个歹徒难道和旅馆里的人串通好了?
这可怎麽办?
从後门逃!对,从後门走。
她匆匆往落地窗跑去,用力一拉——
竟然拉不动!
怎麽这样!?
细看之下,才发现落地窗被人存心封死了!
也就是说,她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她惊惶错愕地跌坐在落窗地边。第一次感到恐惧,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她该怎麽办?怎麽办?
谁来救她啊?
谁来呢?
突然,一张俊绝却又带了那麽点漫不经心的笑脸,就这麽钻进她的脑门!
门锁继续转动,还可以听见外边传来模糊不清的诅咒声。
她不再迟疑地抓起她的HERMES皮包,拿出安东尼给她的名片,发抖地拨著手机……
电话一接通,安东尼的声音立刻轻快地响起:「想通了!?」
「救我——」哽咽的声音旋即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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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一接到房艳的电话,立刻通知当地熟识的警务人员赶来救援,而他也迅速赶到旅馆。
在已被绳之以法的歹徒,连同这家旅馆的执行经理,一并被押上警车时,安东尼伸出手向他的旧识致意, 「尼克,谢谢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尼克笑道,并指示手下,「准备回警局!」
「下回我作东。」安东尼诚挚地道。
「我很期待。」尼克挥挥手,旋即和属下离开旅馆。
一干人等离开後,安东尼缓缓转过身子,看著惊魂未定的房艳,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他真不敢想像,如果他的手机正好没电,或是他远在别州,抑或是尼克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她会遭遇到什麽样的劫难?
他的心口彷佛在这一瞬间有了裂口,她的脆弱在这时一寸寸地渗了进来——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坚强!她彻头彻尾都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只是她以骄傲、冷漠掩饰了她的脆弱。
她这麽做究竟是为了什麽?
难道她吃过男人的亏?还是遭遇过什麽恐怖不堪的经历?
思至此,他的心再次揪紧。
他走近她,定定地看著她佯装坚强的双瞳!他很想安慰她,也想将她牢牢地拥至胸前,平抚她的惊悸,但是他什麽也没有做。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骄傲既然是她的保护色,就表示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安慰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同的人应该有不同的方式,房艳需要的是有别於一般人的安慰……
房艳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甚至有点後悔让他看见自己的无助。
她曾一再告诫自己,她不需要男人!尤其是像安东尼这样的一个男人!
可是在最後关头,她求救的对象偏偏就是他!
「肚子饿不饿?」他看了看手表问道,现在已近晚上十点了。
「呃?」她没料到他会这麽问。
「我还没吃饭,你愿意和我一起用餐吗?」
「我……」原来他为了救她,连晚餐也没吃,她心中满怀感谢,但哽在喉头的谢意却久久说不出来。
「我想你也没吃,一起来吧!」没等到她的回应,他索性抓起她的小手,放进自己的臂弯中。
她连忙抽了出来,白皙的脸颊突然染上两朵彤云,「谢谢你……」
他笑了,「那你打算怎麽谢我?」他故意出了个难题给她,「我可不要支票。不怕你嘲笑,我就是钱多,根本不缺你那张支票。」
「那你……」这倒是难倒她了。
「我想要一个——」他凑近她的耳畔低语。
她直觉地往後退,他的双臂却及时拉住她,再次附耳上去:「我想要索求一个吻作为回报。」
「什麽?」她早见识过他的风流大胆,立刻以双手挡在彼此之间。
他再次笑道:「你那点力气留著画室内设计图吧!我不贪心,只要一个小小的吻!」
她立刻摇头,他的大掌却分别扣住她的後颈及双臂,唇便准确无误地落了下来……
她又慌又急,却怎麽也推不开这壮如山的胸膛,只能任他子取予求。
他不再是像第一次那样惩罚似地吻她,反而任热情在她的唇齿间放纵,他辗转厮磨她的唇,浓重的鼻息猛地闯人她那一直以来都紧紧封闭的心房,同时也渐渐抚平了她的抗拒与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