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思讶异地睨着他,很难相信像他这种人也会对植物有兴趣。
「这是观叶植物,终其一生都不会开花。」虽然满怀纳闷,但她还是给了他一个解释。
「观叶植物?」他皱皱眉,他不懂花跟观叶植物的差别在哪里。「我看不出这些叶子有什么好看的,种花就是要种会开的花才赏心悦目,这些只有叶子不开花的植物能干嘛?」
「花很漂亮,但是生命短、需要加倍呵护,但观叶植物不同,只要用心,他们可以拥有很长的生命期,而且不需要特别照顾,他们有着花卉植物没有的强韧生命力。」她娓娓解释道。
「喔?」他听得一楞一楞的。
看着她手里的袖珍盆栽,他突然领悟了某些道理。
慕以思这个女人简直是融合了花卉跟观叶植物的特性,她就像花卉般有着漂亮的外表,内在却像极了观叶植物,不需要多加看顾,也拥有强韧生命力。
而过去他所认识过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像她,每个人都是需要栽培在温室里的珍贵花卉,生命期短,需要竭尽心力呵护。
要跟慕以思这样的女人相处需要用心,而他的那些女友们,则只需要他的出手阔绰跟甜言蜜语就能应付。
突然间,他有点遗憾,为什么他曾经交往过的红粉知己里,从来没有像慕以思这样独特的女人──
「在想什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纳闷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他。
「我在想,妳的早餐跟妳的园艺技术真是不能比!」
「方、仲、飞!」慕以思气急败坏的大吼,和他嘴边不由衷的笑,一路伴随他跑回家门。
花花公子都很擅长编织谎言,而在她面前,他的谎言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动心露出痕迹。
事实上,她的早餐真的很好吃,跟她的人一样──
是一种会让人一不小心就会留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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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慕以思莫名地突然醒来。
她看了眼窗外微亮的月色,试着想重新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尽是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
她从来不知道,女人缘绝佳的方仲飞,还是个说笑话的能手,每天光是他那些不知打哪儿的不正经笑话,就差点把她笑得合不拢嘴。
而几天的观察以来,她发现看似大男人的方仲飞,竟也有体贴的一面。这几天寒流来袭,他除了自告奋勇地帮她把窗台上的盆栽搬上搬下,还会主动帮她洗碗、拖地。
她很难想象一个身高堂堂一百八的大男人,拿着拖把、站在洗碗槽前的画面,但他却显然乐在其中,一点也不计较形象。
卸下那道心防与对他的偏见,她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会让人很愉快的男人,数不清的优点确实能叫女人深深着迷,也难怪他有当花花公子的本事。
只是,她始终弄不懂这个莫测高深的男人,明明每天都有接不完的电话邀约,他却偏偏可以无动于衷地窝在她家,为了她忙进忙出。
有时看他谈笑风生、开朗自适,可有时她又发现到他偶尔会出神,甚至好几次不经意地对上,他那若有所思、凝视着自己的炙人目光。
她不想在意,却不得不承认,那样的眼神让她脸红心跳……
多跟他相处一天,他们之间那股若有似无的奇妙情愫,就越漫无止境地滋长,她无力阻挡,只能任由自己逐渐被侵吞、主宰……
叹了口气,她甩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替自己倒了杯水。
习惯性地,她探头望向客厅,那道高大的身影依然占据了整张沙发,那是她已经开始习惯的画面,不知不觉中她又看着他发起楞来。
或许是突然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地出了神,慕以思猛地收回目光,一口喝掉杯子里的水,正准备回房间睡觉,突然间,她听到后院传来些许声响。
她收回脚步,轻轻地来到通往后院的门,狐疑地从玻璃窗望外看──院子里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纳闷着正要转身回房,突然间一只巨大的手掌蓦然自背后摀住她的嘴,另一只大掌则将她整个人箝制在宽阔壮硕的胸前。
「呜呜──」慕以思恐惧地拼命挣扎。
「别动!」一个压低的熟悉嗓音陡然自耳边响起。
慕以思闻言顿时停止挣扎,果然闻到一股独特的男性气息,那是她所熟悉的气味,在此刻闻来,竟是那样令人感到安心……
「来了!」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慕以思才一转头,果然就见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撬开后院的门,然后趁黑摸了进来。
他四处张望了下,便像识途老马般,笔直蹑步走向她的房间。
这一刻,慕以思真的庆幸有方仲飞在自己身边,要不是他的坚持,她实在不敢想象后果……
方仲飞以眼神示意她留在原地,侧身就要跟上去,几乎是反射性地,慕以思伸手拉住了他。
方仲飞回过头,幽深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发亮。
慕以思担忧地朝他摇摇头,不希望他贸然跟这个人起正面冲突,万一他受伤了怎么办?
在这种非常时期,她无暇去思考她为何会替他担忧,只是希望他能毫发无伤、谈笑风生地继续跟她说那些不正经的笑话。
方仲飞看了眼黑暗中紧拉住自己的那只小手,感觉到手臂上透来她的温暖,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心底漾了开来。
过去就算跟女人在床上最激情火热的时刻,他也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但为何她只是拉着他的手,就能让他颤悸得不能自己?
他能从她眼里看出担忧,知道她的忧虑,但是他等了这么久,可不能白白放过这个可恶的家伙,这内衣贼千不该、万不该吓坏了她!
看了她一眼,方仲飞勾起一抹笃定的笑,用眼神要她安心,随即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臂。
当他一转过头,原本布满温柔的眼眸,立刻蒙上一层冰冷。
「上回遗漏了什么东西吗?」他遽然出声。
闻声,已经摸到卧房门口的男子立刻仓皇回头,转身就想往后院跑。
但方仲飞显然不把体型壮硕的男子当成威胁,他一把揪住男子的衣服,利落地躲过男子情急下挥来的一拳。
没三两下功夫,男子就被方仲飞反手压在身下,嘴里还拼命讨饶。
「大哥对不起,冒犯了你的女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放我一马──」
「还有下次?」方仲飞略一用力,那名男子立刻痛得唉唉叫。
「慕思,快打电话报警。」
「喔,好!」慕以思从惊愕中回过神,赶紧冲向客厅打电话报警。
边描述的这里情况,她边望向另一头,正押着那名壮硕男子的方仲飞,或许是一时失神,只见那壮硕男子突然扭身撞倒方仲飞,抡起拳头用力地朝他脸上挥出一拳──
「方仲飞!」
她倒抽了口气,惊惧地大喊一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疼排山倒海地涌来。
丢下电话,她甚至想也不想地就焦急冲了过去,想阻止那名壮汉挥出的第二记拳头。
所幸被击倒在地的方仲飞长脚奋力一踢,便把那男子踢得老远,他随即利落地跳起,冲上前去压制住正想起身的壮汉,还不忘还他一拳。
「这是回敬你刚刚的一拳。」他恨恨地说道,又多赏了男子一拳。「这是替我的朋友讨的,你千万该万不该惊扰她!」
看着方仲飞咬牙切齿的样子,慕以思是又好笑──又感动。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向来只会让女人心碎的花花公子,竟也能让人感觉这么窝心感动。
「我不敢了、不敢了──」
男子顶着两个黑眼圈,狼狈地嚷着。
突然,外头传来警笛刺耳的声音。
「去向警察忏悔吧!」方仲飞粗暴地扭起男子,一路将他拽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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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客厅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可怜兮兮地坐在沙发上,任由一双美丽的柔荑摧残,一边发出惨烈的哀号。
慕以思拿着好朋友自美国买来送她的紫草膏,轻柔地替他揉散脸上的瘀血。
看着他脸上那块紫红色的瘀青,慕以思还是忍不住又担忧又生气。
这个男人,面对一个彪形大汉都不知道要害怕,非要去跟人硬碰硬不可;但现在只不过是帮他擦个药,却叫得比谁都惨烈。
「活该,谁叫你要逞英雄!」慕以思气不过地骂道,故意用力在他的瘀青上推抹。
「唉哟──好痛!」方仲飞痛得龇牙咧嘴,频频闪避着。
这女人,平时看起来也算秀气文静,但一发起狠来却比谁都还要残忍,现在他终于不得不相信「最毒妇人心」这句话!
唉,女人,惹不得啊!
看着那张表情夸张得活像个顽皮孩子的俊脸,慕以思虽气,但一颗担忧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