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南宫傲十分吃惊,「为了心谱,你愿意牺牲性命?」
「非仅是为了心谱,更为了过路人。」风入画幽幽道。义父的武功如此了得,若无御日和追月双剑合一,单凭过路人是决计胜不了的。
「情痴!」南宫傲嘲讽的斥道,「俗人就是俗人,冲不破一个情字。」
「前辈是有修为的高人,能看破情关,确实令人羡慕。」风入画顿了顿,续道:「话说回来,入画方才的提议,前辈以为如何?」
「条件可以接受,你留在面具神宫,心谱我自会派人送给过路人。」
风入画闻言,轻轻摇头,「心谱必须由我自己交给他,兼旬之後,入画再返回面具神宫。」
「哼!先取了东西而不付酬劳,便是赊帐!」
「喔?那面具神宫先留下了入画,再差人送去心谱,这难道就不是赊帐吗?」风入画笑道,「况且,谁能保证神宫不会再出一个叛徒,果真如此,人画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这……」南宫傲一时语塞,「你信不过我南宫傲?」
「前辈不也信不过风入画?」
「既然彼此信不过,那交易不妨取消。」南宫傲冷然道。
「可以,不过你要了解,一旦协议取消,你首当其冲将蒙受两重损失。」
「是吗?」南宫傲十分存疑。
「第一个损失,是你的实验将无法完成,不过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南宫傲的名声将在江湖蒙羞。」风入画嫣然笑道:「江湖中人会说你南宫傲堂堂武林中的成名前辈,和一个女流之辈谈条件,竟要处处占便宜,有失身分;占便宜不成,又老羞成怒收回协议,实在可笑!」
「胡说八道!」南宫傲怒喝一声,「我南宫傲岂会占一个女人的便宜!心谱拿去!兼旬之後,你若不遵守诺言回到面具神宫,休怪我手下无情!届时我就算杀了你,相信也没有人会说半句!」
「这个自然。」风入画笑道,接过神宫一名手下递上来的心谱,盈盈告辞。
兼旬之後,风入画若还有命,自然会回面具神宫,不过,只怕风入画活不到兼旬之後了。
她等於是平白由面具神宫骗走了心谱,说来竟有些对不起南宫傲呢!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唉!风入画轻声一叹,走出了面具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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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巧合了!
过路人不敢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
为了得到蒙面紫衣人的线索,他特地察看了死在紫衣人手中香山四杰之一的秋白水和独眼狂鹰杨峻之弟玉面飞狐杨浩的尸体,发现他们俩身上皆中一式共同的掌法。
这式掌法不是别的,正巧和当日紫云烟在夜未央所中的那掌一模一样!
是融合了修罗手、乾坤掌及罗汉印的综合拳法。
此人研习各家掌法而融合自创新招。
可怕的不仅是此人对武学领悟力的灵敏,更值得探究的是这三套掌法分属三个门派,是他们各自最为自豪的独门绝招,究竟此人是如何得以统而学之的?
根据紫云烟的说法,在夜未央击出这式掌法的是拳魔风岳。若真是如此,早已隐居二十年的拳魔风岳又是如何学到这修罗手、乾坤掌及罗汉印等三套掌法的呢?
夜未央的拳魔风岳,夜未央的风入画。
风入画?
过路人猛然记起,入画曾要求他演练一回他得意的掌法「长河落日」,当时她虽说是为了一开眼界,但他却在她唯美的眼眸中读到一丝异样的神采。
是吗?真的是为「一开眼界」如此简单的理由吗?
他曾听师父说过,武林中有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任何招式武功只消让他看过一遍,便可源源本本、整套学了起来,令人匪夷所思。
绝顶聪明的风入画,会是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吗?
修罗手、乾坤掌及罗汉印分属修罗门掌门修百忍、三清观观主形上玄和无极山庄庄主颜世坤三人,莫非这三人皆曾到访过夜未央,请求释疑於风入画,而入画便依规矩,要三人将绝学演练一回让她开开眼界,再将学成的武功转教於风岳,风岳融合研习之,自成一套综合掌法!
过路人愈想愈觉得合理,愈想也愈惊愈疑、愈愤怒。
为什么?入画当真和拳魔风岳有密不可分的关联?入画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入画既和风岳有密切关系,那风岳应该会利用入画来阻挠他将御日剑和追月剑合而为—的计画,以为自己减少一份阻碍才是,为什么入画反而要助他取得心谱,希求能让双剑的威力达到十成呢?
这是入画良心末泯,基於情爱而帮助他,抑或是一切净是风岳授意,别有阴谋在其中?
蒙面杀人的紫衣人是风岳吗?
过路人再详细检视一番,发现秋白水与杨浩两人身上的掌力、内劲,和紫云烟所中之掌劲相差有—段距离。
不!蒙面的紫衣人不是风岳,因为此人的武功根基不如拳魔风岳来得深厚,但是他却使用风岳自创的综合掌法,可见蒙面的紫衣人和拳魔风岳有著不寻常的关系,想必也是夜未央的人!
是谁呢?长琴?侍剑?抑或是入画本人?
夜未央之人,蒙面的紫衣人,他们的目的便是嫁祸过路人吗?还是要嫁祸紫云烟?
既是存心嫁祸,入画为何又要以生命相赌,逼过路人非查出蒙面紫衣人是谁不可呢?她该极力隐瞒才是啊!
这究竟是为什么?风入画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暗示性的求救,抑或是设下陷阱,要等著过路人往里跳?
他不明白。
他自诩聪明,竟也看不透入画缜密深沉的心思!
第八章
「不负所托,心谱在此。」
「心谱?」过路人看了一眼置於小石桌上泛黄的书册,「你真有能耐,竟将心谱带出面具神宫。告诉我,你是如何办到的?」过路人带著一丝惊讶。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风入画淡淡的说,语气带著些许忧伤。
「你总是这样。」过路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神秘。蒙面的紫衣人,绮楼内的拳魔风岳,摆在眼前的心谱,入画,你有太多的秘密,一个纤细薄弱的躯体,承受得了这么多的秘密吗?」
风入画闻言,隐去了娇颜上淡淡的笑容。
「过去我纵容你的神秘,以为凭我的能耐,绝对能查出你的底细来历,但如今我发现我太高估自己了。」过路人的口气由高深莫测逐渐转为冷冽,他毫无预警的出手攫住她的纤纤玉腕,使劲将她拉至跟前,距他脸面不到三寸距离。
「你……」风入画教他锐利眼眸中的无情吓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冷、这样的硬的过路人。
原来狂傲不羁只是他一个假面,面具下的他竟是如此骇人,如此有魄力!
「对你这样聪明的女子,只有化繁为简,以直截了当的方式才行得通!」过路人不由分说的拉著她走上宝桥。
「不行!」风入画挣扎著,他的箝制如此用力,她却顾不得疼痛。「我不能和你离开夜未央,否则我们两个都会没命!」她拚命想挣开过路人的掌握,却是徒劳无功。
「只有离开夜未央,你才能全然的坦白!」过路人毫不留情,硬是不放开她。
他明知这样使力必定弄痛了她,但他无奈!
今天他势必要强迫她,带离她,离开夜未央,离开拳魔风岳的控制!
「你快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在挣扎徒劳後,风入画不得不嘤咛开口,企图以柔弱化解他的暴戾。
「痛?你怎么知道什么叫痛?」过路人沉重的说:「眼见你被邪人操纵,我心中的感觉才叫做痛。」
「我没有被任何人操纵,入画仍是入画,我有我的原则!」
「是吗?滥杀无辜也是你的原则吗?」
「我没有滥杀无辜!我杀的都是诸多为恶的好色之徒,那是逼不得已的选择!」风夜未央织星亭内,风入画坐在小石椅上,对著小石桌上的心谱凝思。过路人缓缓踱过宝桥而来。她对他嫣然一笑,心下却起了一阵寒颤。眼前过路人莫测高深的表情,令她害怕。「你时间算计得好巧,我方才由面具神宫回来呢。」「是吗?」入画不假思索的为自己辩驳。
她虽非不沾尘气的柔媚佳人,却从未枉杀过好人。
「很好!」过路人若有深意的冷笑说道:「我猜得没错,秋白水、杨浩、白剑山庄、血叶门,四个恶名昭彰的浪荡子弟,蒙面紫衣人就是你!」
风人书闻言,倒抽了一门气,她在情绪激动之下被套出话儿来了。
「你——」她暗咬牙,试著要离开,却教过路人蛮横的拦腰拦住。「放手!」她又惊又怕的瞪著他,她不要和他靠得这么近,眼下的他,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你故意穿紫衣,要嫁祸的人是我,还是紫云烟?」过路人不理会她的挣扎,牢牢的将她圈握在臂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