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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入画叹口气,正欲开口,却看见过路人走上宝桥。

  侍剑识相的巧笑告退。

  「你回来了。」风入画嫣然一笑,「碧樟林一行可有斩擭?」

  「没有。」过路入愁眉深锁。

  「没有?」风入画有些讶异,「怎么会呢?」

  「南宫傲开出的交换条件,我至今茫无头绪。」

  「什么条件?」

  「羊皮。他要我用被神宫叛徒偷走的羊皮交换心谱。」过路人说道,「羊皮失落的地点在潼道,我已去查探过,但现场找不到线索。」

  「是张什么样的羊皮?」风入画想起紫云烟手中的一张空白羊皮,如是问道。

  「空白的羊皮。」

  风入画闻言,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过路人十分纳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何呢?」

  「两天前,有个人拿了一张空白羊皮到夜未央来,问我知不知道让羊皮内容显现的方法。」

  「喔?」过路人十分感兴趣,「结果呢?」

  「我一时想不到法子,请他将羊皮暂放夜未央,待我研究研究再给他答覆,但他拒绝了。」

  「如此说来,羊皮仍在那个人身上?」

  「没错。」

  「是谁?」

  「紫云烟。」

  「紫云烟?」过路人想了一下,「我没听过这号人物,难道他便是面具神宫偷取羊皮的叛徒?」

  「羊皮既然在他身上,我看八九不离十。」

  「若是如此,那他必须死。」

  「为何呢?」

  「与南宫傲约定交换心谱的条件。」

  「只怕要取他性命并不容易。」

  「怎么说?」

  「高手。」风入画说道,「既冷且傲,满身杀气。」

  「有意思。」过路人露出了笑容,「定要会会他。他的特徵如何?」

  「同你一般,一身紫色衣衫。」风入画巧笑道,「头戴笠帽,腰间有把短剑,面酷心冷。」

  过路人颔首,「多谢。」正准备离开夜未央,不料却听见前方起了打斗声。

  风入画和过路人迅速趋前查看。

  只见侍剑正费力的和一名独眼、满面虬髯的男子过招。

  那男子的武学根基不差,侍剑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住手!」风入画威严的冷喝一声。

  两人听此一喝,停止交手。

  「独眼狂鹰,夜未央和你有何宿怨?」

  「没有。」杨峻冷然的道,他末失明的右眼闪烁著锐利的光芒。

  独眼狂鹰杨峻,人如其名号,既狂且峻,在江湖中颇富盛名,一向独来独往,行事随性,非正非邪,自视甚高。

  「没有?」风入画冷笑道:「那你为何上夜未央惹事?」

  「我的目标不是夜末央。」

  「喔?那侠士的目标是什么?」

  「过路人。」杨峻的口气十分冷冽。

  「过路人?」

  「我?」过路人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无辜的笑道:「为何呢?」

  「报杀弟之仇。」

  扬峻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是此弟顽劣成性、学艺不精,心术不正、又好拈花惹草,和他不甚合谐。但血源至亲毕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再恶再坏也是亲兄弟,如今弟弟遭人杀害,他焉有不报仇的道理!

  「舍弟在月前,被一蒙面的紫衣人所杀,据说此人身乎不凡。」

  「所以你就怀疑我?只因我恰好身手不凡又穿紫衣?」过路人大敌当前,仍不改面上笑容。

  「此外,你面对白剑山庄和香山四杰的指控并没有否认,还蓄意伤人。」畅峻再冷冷的加上两个证据,「还用一道气功将风铃客栈大门封锁,阻止了血叶门的进入。」

  「你真是观察人微。」过路人苦笑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过路人并不想费唇舌解释,那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他—派潇洒的轻摇白玉骨扇。

  「很好。」杨峻扬起了手中的猎鹰刀。「请。」

  「很抱歉!过路人有要事在身,没有杀架的兴趣。」过路人对杨峻的冷傲起了一丝反感。

  「由不得你!」

  「不要逼我比较好喔。」过路人冷冷睨眼道。

  「哼!」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之际,风入画急忙喝止:「慢著!」她不卑不亢的说道:「入画不愿见夜未央染血。」

  「很遗憾,很不幸,却也莫可奈何。」杨峻冷然道。

  「独眼狂鹰,过路人确实并非凶手。」风入画道。

  「口说无凭。」

  「给我十天的时间,入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十天之後若无结果又将如何?」

  「你仍报你的仇,只不过加赚风入画一条命。」风入画胆大的笑道。

  「麻烦。」杨峻冷哼一声,他还是希望速战速决,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乾脆!

  「你不敢?」风入画巧笑的说,「莫非是怕入画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证明你这个享誉江湖的前辈判断有差,影响了你在道上的名声?」风入画故意激他。

  「哼!独眼狂鹰岂会惧怕一个女流之辈!」成名的男人总是受不住女子的激将,杨峻自然也不例外。「好!就十天。请!」语毕,他虎虎生威的跨步离开夜未央。

  「实在没必要和他做此约定,动起手来,过路人未必输他。」过路人挑眉冷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许野蛮的厮杀将夜未央给污染了。」风入画淡淡说道。

  「你用生命做赌注,胆子不小。」

  「入画自然知道真凶是谁才敢这么说。」她笑著说。

  「喔?真凶是谁?」近日来,过路人都快被那紫衣蒙面人所闯的祸给烦死了,他对此人的身分十分感兴趣。

  「你这么聪明,怎么反倒疏忽了?」风入画笑道,「紫衣人闹得金陵满城风雨,还能有几个人胆敢穿紫色衣衫招摇过市?」

  「紫色衣衫……紫云烟!」过路人恍然大悟,他确实是给疏忽了。

  「这也是我阻止你和独眼狂鹰动手的原因之一,你何苦费力为紫云烟白造孽杀人呢?」

  「说得也是。」过路人不得不叹:「女子心思柔密,真是一点也没错。」

  「去办你的事吧,别让入画耽搁了。」风入画盈盈浅笑道。

  「请。」

  过路人离开夜末央,前去寻找紫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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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坡崖位於金陵城西,崖壁陡峭,崖下是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崖上四面萧瑟、冷风飒飒,罕见人迹。

  紫云烟却偏生爱这孤寂的感觉,他静立於崖边,天地间彷佛只剩他一人。

  离叶离枝,孑然一身,面酷心冷,孤僻不群。

  紫云烟便似深秋萧瑟,苦恨万千。

  八年了,自他弱冠艺成下山,他缉凶至今已整整八年了。八年来,他唯一的收获便是得知了当年灭门血案的凶手,正是二十年前名噪江湖的拳魔风岳。

  血案发生时,他由於随师学艺远离家中而幸免於难,但至亲父母双双俱亡,出生年仅八个月的亲妹妹则下落不明,一家十二条人命,全葬送在和母亲有姨表关系的拳魔风岳手中。

  血海深仇他紫云烟没齿难忘,手刃凶魔和找寻亲妹就是他紫云烟生活的全部,只是八年岁月匆匆而过,他由北缉凶到烟雨江南,仍没有仇人影迹。

  紫云烟因郁闷发出一声叹息。

  忽然,一道杀气近身,紫云烟机警的闪避,略过了欺身一剑。

  「为何背後偷袭?」紫云烟冷冷的问向来意不善的三个人。

  三个人之中有一名年纪稍大,眉宇间有岁月历练的风霜,气势也有江湖中成名人士的狂傲。

  紫云烟认得他,是血叶门的左执事——尺剑半邪独孤啸。

  「血叶门只论报仇,不择手段。」独孤啸可不管「明人不做暗事」的谬论,他可不以为「偷袭」有失身分,因为不制造胜利机会的人才是傻瓜!

  「紫云烟和血叶门无寃无仇。」紫云烟毫无表情的冷声说道。

  「蒙面紫衣人夜闯血叶门杀我门中子弟,无须狡赖!」

  「哼!紫云烟杀人不用蒙面。」紫云烟委实十分狂傲。

  「身穿紫衣就必须死,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哼!滥杀无辜。」紫云烟最痛恨的便是滥杀无辜之人了。

  「少说废话,今天便要你见识尺剑半邪的必杀绝招。」独孤啸目露凶光,他冷喝一声,其他两人便上前将紫云烟围住,四人动起了干戈。

  紫云烟只是冷冷的闪避,并不还手,血叶门等三人硬是伤不得他分毫,独孤啸的「必杀绝招」此刻成了最大的笑话了!

  「哼!这才是真正的必杀绝招。」在交手数十招後,紫云烟狂傲的说。在狂语出口的同时,他已解帽、出招!

  笠帽带劲射出,直取三人项上人头。下一瞬间,血叶门的三人已身首异处。

  没有挣扎,也没有听见哀号,冷酷的杀人手法,冷酷的紫云烟。

  笠帽如同有生命般乖乖回到紫云烟的手中,不可思议的是其上并未沾染一滴血。

  他将笠帽戴回头上,转身正欲离去,不意一名身穿紫衣、书生模样,神采俊朗的公子含笑抚掌喝采,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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