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猎取过路人的心时,不小心也将自己的芳心赔了进去。
她也深陷在柔情网中而无法自拔,过路人不可一世的狂傲,顶天立地的气概,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倾心。
明知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义父是扶养她长大的人,过路人的性命却是义父誓在必得,她不忍心看著过路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却也不能忤逆义父的命令。
风入画直感痛苦及矛盾。她只能尽可能的暗示过路人,只要他离开了她的身边,义父要取他的性命,便不容易了。
只是分离未免痛苦,但生离总强过死别,她可以承受他离去的苦,却无力承担死别的痛。
「任是前路千劫百难,我也不会放开你。」过路人毫无顶警的执起风入画纤白的柔荑。「入画,你可知我们——」
「我答应你的事做完了,你是否该履行你的承诺?」风入画不让他把话说完,她害怕他的肺腑之言。「我等著大开眼界呢。」
过路人深叹了口气,默默放开了伊人的手。
「请。」
风入画微笑著,和过路人离开了宝桥。
第五章
「哥哥!」重获自由的解铃回到风铃客栈,看见半个月不见的孪生哥哥,兴奋的扑进他怀里。
「铃铃!」解风张开双臂、疼爱的搂住她。虽说这妹妹平时十分凶蛮,但必竟是心灵相通的双生子,世上唯—的亲人,他解风可将她当成无上至宝呢。「妹妹,这些日子,有没有谁欺负你啊?」
「有啊!」解铃嘟著小嘴说。
在一旁的过路人以为这小丫头定是要强赖自己欺负她,正准备要一笑置之,不料解铃接下来的话让他当场傻了眼。
「还不是那个风入画!哼!」
「风入画?」解风惊喜道:「她不是名噪江南的第一才女、第一美人,你见著她了?真好……」
「好什么好?!」解铃不客气的吼道:「不要脸,好色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解风嘻皮笑脸的说,顺便用手肘推了推在一旁潇洒摇著白玉骨扇的过路人,寻求支援,「是吧?师父。」
「嗯?」过路人听见解风喊他一声师父,轻皱眉头,「谁是你师父?」
「不就是你嘛!」解风赖皮的笑容全上了脸。
「我不记得曾几何时答应收你为徒了。」
「唷,那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了。」解风决定赖定你了,嘿嘿!
过路人摇头笑瞪了他一眼,「随便你,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必须离开几天,这段日子,你们就先到『隐香篱』去居住,这是路线图。」过路人将一张绘制的地图交给解风。
「隐香篱是什么地方啊?」解铃问道。
「我的住所,相当隐密。」
「哼!原来是要我们替你看家啊!」解铃不以为然的噘嘴道。
「妹妹,不可以对师父无礼!」解风如今心中可只有过路人这个师父了。「师父,你就安心的办事去吧!徒儿一定会好好看顾你圣洁的屋舍,这可是徒儿至高的荣幸呢。」
「说看家也未尝不可。」过路人笑道,「不过,最主要的目的,是考量你们的安全。」
「啊哈!」解风狂傲的笑了一声,「师父未免太小看徒儿了!且看徒儿手中的追月剑,虽然最终仍然败在师父的神功之下,但毕竟已可和师父过手百招,虽败犹荣啊!」解风的口吻,完全是模仿街坊中唱戏的伶人,十分滑稽。一旁的解铃忍不住笑弯了腰。
「话是没错。以你现在的能力,对付武林中中上角色想必没有问题。」过路人微笑道,「但追月剑是稀世名剑,慕名而至的不乏道上一流人士,那就未必是你能对付的了。况且,若他们以多击少,又或许他们和我一样,以解铃相要挟,那不仅追月剑不保,依你解风的个性,为不愧对於我,想必豁出生命,枉自断魂。」
解风和解铃沉吟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过路人的话确实有理。
「还是师父设想周到,我们便先到隐香篱吧。」
过路人解下了背上的御日剑,「这把御日剑,你们带回隐香篱。」
「师父不是一向将它带在身上吗?」解风接过宝剑,不解的问。
「情况不同。我如今是去登门求物,为免对方见宝剑而慕名兴起,提出以物易物的条件,就还是别带去,省得多生事。」过路人早已将种种细节考虑到了。
「师父是要去求什么?」
「心谱。有了心谱,追月剑和御日剑才可发挥到十成的威力。」过路人正色交代,「解风,解铃,御日剑和追月剑非同小可,未来武林或许需要它们来拦阻浩劫,你们千万要小心,不可出差错。」
「我们知道。」
「去隐香篱的途中不可有所逗留,要施展你解家家传轻功,迅速到达目的地,万一不幸半途被人跟踪,一定要想办法甩掉他们,切不可让他人知道隐香篱的所在。」
「知道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过路人说道,「星夜起程,切莫延误。」语毕,以手轻摇著白玉骨扇,大踏步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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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樟林,林中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更兼四布瘴气,没有些功夫根基的人,是决计不能进入的。
林内布有五行八卦之阵,但风入画说得没错,这小小的阵法,教他一眼便瞧出了阵眼所在,难不了他的。
他一派从容的启开了面具神宫的宫门,如今便站在一处十分气派的宫殿,高高在上的金龙椅处,威武的坐著一名戴著金色面具的人,此人便是面具神宫的宫主——南宫傲。
「你便是过路人,武林中新起的风云人物?」南宫傲的语气里有种让人不敢忽视的霸道。
「不敢当,小小劣迹,难登大雅之堂。」过路人一贯潇洒中带著自傲的笑容。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出你的来意。」
「爽快。」过路人笑道:「想向宫主请求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心谱。」
「心谱?」南宫傲的语气显然有些吃惊。「心谱在神宫已传百年,从未入江湖,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面具神宫中有这么一本心谱?」
「消息的来源,在下不便透露,不过,天下终究没有永久的秘密,想必知道心谱在面具神宫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决计不会没有。」
「你想要心谱,可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过路人闻言,拱手一揖,笑道:「这个自然。请开出条件。」
「我要你找一张羊皮。」
「什么样的羊皮?」
「空白的羊皮。」
「什么?」空白的羊皮?天下空白的羊皮那么多,他如何能断定哪一张才是他要的?
「羊皮遗失的地点,在镇江通往金陵的一处偏僻小径之上。」
「我如何断定找到的羊皮便是你要的那一张?毕竟羊皮是空白的。」
「你只要将任何可能的空白羊皮送来面具神宫,老夫自能监定。」
过路人叹了一口气,「这可要费去不少时间。」
「无妨,愿不愿意在你。」
「我别无选择,只有答应。」
「很好。此外尚有一事。」南宫傲又说:「身怀羊皮之人不能留。」
「为何呢?」
「神宫的叛徒,只有死路一条。」南宫傲冷冷的道。
过路人听他的口气,对此事便有了点大概轮廓了。
那身怀羊皮之人肯定是为了某种原因,才将羊皮由神宫内偷去;而羊皮内的记载,想必是和面具神宫极度攸关,内有极度机密之事。
面具神宫在江湖上的风评虽不是很正派,但叛徒就是叛徒,过路人以为,叛徒是该杀。
「我答应你。」
「很好。你几时找到羊皮,面具神宫便几时奉上心谱。请。」
「请。」
过路人离开了碧樟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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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
节气行至霜降,白日下的月塘,也泛起了薄薄的烟岚。
织星亭内,琴音悠扬。
抚琴的美丽女子,正是夜未央的主人——风入画。
一道身影,忽然凌空落在宝桥之上。
紫色的身影!
琴声嘎然而止。风入画缓缓由琴座站起身子,冷静的望向来人,「你是何人?」她打量著这名身穿紫衣、头戴笠帽的俊挺身影,却教他冷酷的表情慑住了。
那表情,寒似腊月飞霜,没有一丝温暖及友善。
「紫云烟。」紫云烟可能是第一个对风入画的倾国之貌无动於衷的人,他的语气维持一贯不带喜怒的冷漠。
「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传闻夜未央的风入画无所不知,特来请教。」
「想释疑便须依照规矩。」
「紫云烟行事规矩便是以心为主,心到脚到,其余不论。」
「好蛮横的人。」风入画冷笑一声,这男子从头至尾,由内而外,全是冷傲,直让人感到有些压迫。「你不将夜未央放在眼里,可知道风入画也能不回答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