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历经被遗弃在孤儿院,和众多院童过着清苦贫困的日子,为了博取师长的疼爱,小小年纪便懂得互相竞争、陷害。曾经他试着向其它人示好、分享,却只换来捉弄。
渐渐的,他在心中筑起一道高墙,再也不让任何人接近、了解,内心潜藏的自卑和不信任感从那时逐渐累积;年纪渐长,他便立誓要比别人更强,也不再轻易泄露情感。
在认识他们之前,他向来都封闭心房、独来独往,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不上来当初为何和他们投缘,愿意对他们掏心挖肺,视为知己。若真要追究原因,大概是彼此都有着反骨不驯的性格吧。说得更白话一点,就是臭气相投、一拍即合。
也或者,是他们没因为他的冷漠,便放弃与他接触,反而更积极接近他的那份执着,逐渐瓦解他冰封的心房。
至于女人,刚开始会迷恋他出色的外表、贪恋他惊人的背景,但后来都因受不了他的冷淡与孤傲,另谋别的金主去了。
对于爱情,他向来敬谢不敏。因此看着好友们一个个为了女人「改邪归正」,极端不以为然。
「这么急着call我来,要商讨什么大事?」他捻熄只抽了一口的烟,食指跟着流泻的音乐打拍子。
虽是问句,但他已经猜到找他来的目的,无非是他接下《禁忌场》case,让他们感到意外。
「没事。只是恭喜你也下海了。」傅豫扬唇,云淡风轻的回答。
敛眸,辜允朕嗤哼道:「怎么?你们是来丢救生圈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
「以我们的交情……」楼耘绅故意停顿,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以十分诚挚的口吻缓缓说道:「当然,是来落井下石的。」
辜允朕像挥苍蝇般,不屑的拨开他的手,不悦的嘀咕了声。「误交损友。」
随后,四人有默契相视而笑。
「为什么接下case?」聂雅爵即使语带揶揄,仍一派斯文、优雅。「还以为你不肯妥协。」
一口饮尽杯中的调酒,他又燃起一根烟,唇边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听说,对方在条件栏中指名道姓,怎么回事?」傅豫潇洒的斜靠椅背,闪躲烟雾。
「听说?」他瞟了身旁的楼耘绅一眼,冷冷的嘲讽:「搞政治、法律的,仗着有一张利嘴,唯恐天下不乱。」
对于他浓烈的调侃,楼耘绅无所谓的耸耸肩,微笑回敬道:「你拐着弯骂人的功力也不差,很有搞政治的潜力。」
「去你的。」辜允朕没好气的低咒。
聂雅爵摇摇头,莞尔一笑,言归正传,免得他们继续互相攻击。「朕,什么原因让你改变初衷,对方你认识吗?」
为了庆祝《禁忌场》周年庆,恶少们一时兴起把股东的代号列入竞标之列,供会员下标。当初,辜允朕坚决反对、扬言绝不参与。所以当他们知道他接下任务时,莫不感到诧异且好奇,急着约他现身说法。
「我没有改变初衷。」他矢口否认,解释道:「只是利用对方,演一出戏给允玥看。」
闻言,三位恶少露出了然的神情。
「真搞不懂,你到底不喜欢允玥哪一点?不把近乎完美的女人留在身边,还想把她推销出去。」楼耘绅不只一次发出同样的疑问。
「她是妹妹。」辜允朕睨着他,慎重声明。
「你的方法太蠢了,小心报应。」傅豫串灾乐祸的说着风凉话。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四人如何设计他坦承心意、甚至还骗走他三千万现金,私下分赃。
「去你的报应。」他皱起眉头,不雅的反驳,口气开始有点不耐烦。「我希望她幸福。」
「被利用的会员,该庆幸被年轻有为、眼光奇佳的集团总裁看上,还是该替自己成为棋子而感到悲哀?」楼耘绅讪笑道。
「少五十步笑百步。」辜允朕撇唇讥讽。「你公报私仇,又高尚到哪去?」
语气中暗指前一阵子,他为了「惩罚」现任女友沈书嫚,而擅自帮她竞标,然后接下任务,让她爱上他、再甩掉对方。最后,还不是栽在女人手上。
双方又陷入一阵唇枪舌战,却没有丝毫火药味,即使四缺一,气氛仍然和往常任何一次众会一样,热闹非凡。
人生有此知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和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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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休息在家,邬梅打开计算机,连上网络、点进《禁忌场》,输入会员代号和密码,进入专属她的网页接口。
本对这次竞标不抱期望,打算上线取消,但显眼的红字跃入眼帘,她不禁瞠目惊呼。「结标了?!」
那表示,有符合她条件的人选啰?也就代表,她非得参加订婚派对不可?她瘫靠着椅背,赫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胡涂事。
「吼--干嘛那么在意……笨蛋。」她敲敲脑袋,自我指责。
她可以找很多理由搪塞、推辞苏慧岚的邀约,但是她没有,全因自尊和好胜心作祟,搞得现在骑虎难下。
打电话取消吧!顶多是被苏慧岚冷嘲热讽,又不会少一块肉,伸手握住话筒的同时,一旁的手机霍地响起,让她吓了一跳,连忙缩手猛拍胸口。
犹豫了下,她接起电话,懒洋洋应了声。
「请问是邬梅小姐吗?」彼端传来悦耳的男声,十分客气有礼。
「呃……我就是。」回答的声调充满狐疑。
「辜先生要我转达您,明晚六点半,到家里接您,方便吗?」
「嗄?」邬梅一头雾水,完全反应不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对方语调很轻缓,却给人一种疏离感。
她不确信的问道:「辜先生……是谁?」
「辜允朕,辜先生。」对方脾气很好,有问必答。
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跳突然莫名加速,双颊微烫。「喔。」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没问题了吗?」
「呃……嗯……」满腹疑问不知从何问起,舌头打结。愣了半晌,才稍稍平复震撼和狂乱的心跳,支支吾吾的启齿。「辜先生为什么要来接我?」
等了几秒,没得到回答,她试探的唤了声。「喂?」静悄悄的完全没声响,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明天要来接她的辜允朕,和她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或者,仅是巧合?他又要接她去哪?
一连串的问号塞爆脑袋,让她脑子发胀。接下来的时间,她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导致在工作时频频出错,惹了些笑话。
怀着无奈又忐忑的情绪,邬梅夜里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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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以前保存下来最爱品牌的藕紫色洋装,慎重打扮了一番,邬梅站在镜子前端详着妆容。
许久不曾看过自己化妆后的模样,她感到有些陌生且不习惯。
时间逼近六点半,她起身望向窗外,恰好看见一辆银色轿车在楼下停了下来。
「是他吗?」她喃喃自语的张望。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走出一名身着黑西装的男子,来不及看清对方长相,门铃骤然响起,她的心猛然一窒,紧张的手脚发软。
凝视着穿衣镜中粉嫩亮丽的人儿,她深吸一口气,默默替自己打气、给自己一点信心。
待紧绷的情绪稍稍缓和,她转身下楼应门,握着门把的手,居然微微颤抖。
叮咚,门铃又响起,让她的心漏跳一拍。
打开门,抬头对上一张温文的男性脸孔,和她预想中的长相不同,满怀的期望顿时落空。
「邬梅小姐吗?」高特助客气的询问。
她听出他的声音,是昨天打电话给她的男人。「我是。」点点头,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
然而,黯淡的神情已泄露她的心事,亦瞒不过他敏锐的观察。「辜先生有事所以要我先接您到会场,他届时会和您会合。」
她努力忽略心中浓烈的失落感,勉强挤出笑容。
「这边请。」高特助领着她上车,礼数周到且风度翩翩,但邬梅却怎么也无法放松。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坐立难安,心脏简直要蹦出胸口。
车子减速,停在一幢私人别墅前。候正气派的镂花铜门前的接待人员,趋前检视邀请函,确认宾客的身分,避免有人蒙混进去,破坏派对品质。
邬梅出示精美的邀请函,招待人员严肃的表情,立刻换成笑脸。「请进。」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在主建筑物前停下来。
「邬小姐,祝妳玩得愉快。」高特助等她解开安全带,下车替她打开车门,便绕回驾驶座。
「等一下。」她情急的唤住他。
「有事吗?」他淡淡的问。
邬梅咬了咬下唇,垂着颈子盯着地面,不知如何启齿。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拋下话,他不再逗留。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身,她颓然的垮下肩头,站在华美的建筑物前,仍迟迟提不起勇气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