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你已经看见真实的我,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在说谎,什么时候在说真话,光这一点,你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我还是有糊涂的时候,还是有时候会不懂你到底是不是真心。"他总是不让她轻松的发现,总要她遍体鳞伤后才能发现他的好。
"你已经知道真实的我,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映月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好累,你不要再逼我了。"她的脸色在刺眼的阳光下又白了几分。
"我只是要你。"
"骗人。"她不相信。
"你是相信我的。"
严圣御走近她。
映月退后一步。
"为什么不敢在我身上下赌注?"
"因为你以前的表现太差劲了。"映月低语。
"可是你却已经对这样的我心动了,你已经不能没有我。"他的话软绵如糖,勾引映月隐约的悸动。
她对他的依赖绝对超出她自己的认知。
忍受不了心脏快速的跳动,映月闭上眼,不知道是他的话对她造成冲击,还是阳光太强,她的意识渐渐涣散,脸色透着青白。
"映月?"严圣御发现她不对劲。
映月睁开眼,她的眼神毫无焦距,"我……"
"什么?"严圣御听不到,只看到她的小嘴在蠕动。
映月眼前一黑,身子软倒。
"映月!"严圣御机敏的抱住她。
映月瘫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我怎么了?"她白着脸幽然转醒,侧头看见他幽深的眼神,她就知道她又回到他家了。
严圣御候在一旁,温柔的安抚她,"你没事。"
"骗人,告诉我怎么了。"
"……大夫说你怀孕了。"严圣御知道瞒不住,实话实说了,她的身体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血气尽失才会昏倒。
他说出的消息对映月来说恍若青天霹雳。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傻傻的要求他再说一次,她不相信在这时候她竟然有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多月了。"
"我怀孕了?我明明有吃药的,怎么可能?难道是在娘拿毒药给我的那一天?那天清晨……"映月确定她没有听错,更有可能真的怀孕后,她开始激烈的摇头,"不要,我不要有孩子,我不要,我不要有孩子!"她动手捶打自己的肚子。
"映月,住手,你在做什么?!"严圣御阻止疯狂的她。
映月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哀求他,"圣御,我不要孩子,不要让我生下孩子。"她受不了的。
"映月,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会走你父母的路,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可以成亲的。"
映月泪如雨下,"你不懂,你不懂。"
"我懂你的害怕,你害怕自己是母亲的翻版,可是你不是,映月,你是你自己。"她要是黄春兰那种女人,他也不会爱上她。
"我不是害怕像我母亲那样,而是我无法面对得生养孩子的恐怖。我只能为自己的渴望而活。"备受煎熬的她无法适应一下子天翻地转的改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圣御,我没有办法为孩子活,我没有办法。如果孩子不能满足我,我一定会把孩子丢在一旁不理不睬的,以后孩子就会变得像我一样。我不要!我不要!"映月满脸惊恐,她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严圣御眼见脆弱的她无法承担有孩子的事实,他狠下心的说道:"你不要,那么我就打掉孩子。"现在的映月根本无法接受母亲这个身份,她的心灵还不够坚强到能去爱一个小孩,那么他们就只能打掉孩子。
"打……掉?"
"对,我们不要孩子了,以后等你想生的时候我们再生。"
她本来就不要这孩子,但为什么听到他也同意后,她竟开始心生怀疑,这样做对不对?这样做真的好吗?
在她迟疑之际,严圣御已经走出房间,吩咐下人帮他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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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圣御走进房间,映月惨白着脸,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桌旁。
他把打胎药放在她面前,幽幽目光直盯着她的表情,"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孩子,我没有任何的意见。"在她和未出世的孩子之间,他优先保护映月,她的情绪才是他关心的重点,其他的事都可以延后再说。
映月捧起那碗药端到唇畔,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严圣御静候她的选择,他无法责怪她的软弱,因为她才从以前的痛苦挣脱出来,还未来得及抚平伤痕,心力交瘁的她就要面对孩子的乍然来到,她当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映月愣愣的凝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苦涩的药味刺激着她,她要是喝下就挽回不了了,她真的舍得吗?
肚子里是她的孩子……
"谁在外面?"
严圣御察觉不对,霍然开门,三个人来不及应变从门外跌落进来,痛得哀哀叫,里头除了一对老夫妻,当然包括想看热闹的严圣玺在内。
面对他们不好意思的笑脸,在这一瞬间,映月有种奇异的感觉,嫁给圣御后她会不会有一个奇特的家,里头还有一群爱玩的亲人,他们就像圣御一样在乎她的心情?
这份肯定的认知温暖了她冰寒的四肢,她吐出一口气,心里的不安一扫而空,轻轻把药碗放回桌上。
严圣御对他们的偷窥又气又无力,"你们在做什么?"
其中的老妇讷讷的解释,"我们听下人说你要打胎药,就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才刚得知有孙子,马上就要失去,他们当然得来关心关心,看可不可以保住他们孙子的一条小命啊。
老人在严圣御的瞪视下畏缩的偷看映月,小心翼翼的打声招呼,"你好。"
严圣御见他们不肯离去,只好替他们介绍,"映月,这个白头发的是我爹,这个黑头发的是我娘,剩下的那一个你见过,他是我弟弟。"
映月向他们点点头。
妇人急迫的说道:"我说好媳妇啊,你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你不要养没关系,我们这两个老人有得是时间帮你养,你不用担心会辛苦的。"
严圣御翻白眼,"别吵她。"
老人不满严圣御的漠不关心,"儿子啊,你娘子肚子里可是你的种,你一点都不担心没了吗?"他们舍不得他们的长孙啊。
"这是我们的事,你们看够了就出去。"再碍事,连媳妇都没有了。
严家老夫妇不舍的望向映月,见映月还是没说话,他们只好叹口气,乖乖的跟严圣玺出去。
等房门关上,严圣御蹲在她面前,轻柔的牵起她的双手,"映月,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不用理他们。"
映月审视他,确定他话中的真实,低声的问:"圣御,我把孩子生下来做什么呢?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孩子。"她眼中充满迷惘,对未来更是不确定,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再拖个人跟她一起受苦。
严圣御知道他的回答关系她的决定,可是问题的答案应该很明显不是吗?她怎么会想不出来?
"把孩子生下来,你可以跟孩子一起玩啊。"
"跟孩子玩?"
"对,不管你想玩什么,你都可以找孩子玩,因为孩子绝对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可以这样做吗?"映月怀疑他的说法。
严圣御握紧她的手,坚定的告诉她,"当然可以,因为你是孩子的母亲啊,母亲的话孩子不是都该听吗?像你一样,从头听到尾,还非得要把自己逼哭才肯稍稍死心,答应嫁给我。"
"我还没答应嫁给你。"映月失笑,泪如珍珠般坠落,他最后的话是在嘲弄她,但为什么她会觉得好温暖呢?
他话中的疼惜溢于言表。
"那你呢?你跟不跟我们玩?"
严圣御惊讶的咧开嘴,"你欢迎我吗?"
"不可以再骗我,我就欢迎你。"
严圣御深吐一口气,挂在心头的重担轻轻的放了下来,她不再记恨他之前的过错了,"只要你欢迎我,我们就一起玩,玩到你高兴为止。"
"嗯。"她从来没有这般确定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没有人会来干涉她,在他的保证下,她觉得她全身的血液不再逆流,慢慢的舒缓下来。"可是圣御,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我们两人都在玩的话,谁来养我们?没有钱,孩子会饿死的。"
"呵,这你不用担心,我早说过有人会养我们一辈子。"
对他厚脸皮的说法,映月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笑得灿烂如花,"我早该学你的,那么就不会逼得自己几乎无路可走。"
"我早说过遇上我你不会后悔的。"严圣御拉下她,吻上她青白的嘴唇,许下永世的盟约。
在门外的严圣玺不由得窜起一阵凉意,眼皮直跳,在兄长的窥伺下,他的未来注定多灾多难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