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来这里?"映月好奇的问,他的态度非常闲适,小二对他也非常熟络,彷佛他常约陌生人上茶馆喝茶。
"我是第二次来。"严圣御动手烹茗。
"可是店小二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他认识很多人,而且我也喜欢跟人交朋友。"
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交友广阔,连不认识的也要当作是至亲好友来招待,这才是做生意之道。
"我倒是不习惯跟个人大眼对小眼。"映月轻声的开口,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其中夹杂的情绪,只有她知道,她难得跟人说出自己的感受。
为什么跟他说这些?她只是与他萍水相逢。
也许就因为他是个陌生人,有些话才比较好说出口,不用在乎这些话又会被谁渲染成漫天谣言。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好朋友,亲人间也不说贴己之语,才会让她沦落到跟一个奇怪的男人倾诉自己的生平。
这似乎太可悲了。
"久了就习惯了。像我以前也不习惯喝茶啊,可是自从酒精中毒后,我都改喝茶了。"严圣御说得无奈。
"你这是不得已。"映月呷了口茶,那股清香在她口中化开,整个人平和下来。
"还是习惯了啊,以后就非上好的茶不喝了。"
"挑剔的人。"映月满足的闭上眼,仔细的品尝口中茶水美妙的滋味,淡而不绝,又没有强烈的口感抹杀甘醇。
严圣御对她平静的表情感到非常有成就感,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打听到她最喜爱的事,要靠近她已属不容易,想要她爱上他就更难如登天,但他却是非做不可。
祁空阳给他的任务是一笔烂帐,哥哥请人来骗自己妹妹的感情,她那个娘还想谋夺家产,幸好他已经派了他弟弟去当间谍,希望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映月不知他所思,她放下茶杯,原本温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你是谁?"他接近她有何目的?
严圣御笑开怀,"我是一个仰慕你的男人,在街上看到你后,就想认识你,所以才鼓起勇气约你喝茶。"
映月不解,他的说法宛如这世界在她眼前塌了,"仰慕我?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仰慕另一个人,她不懂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存在。
"因为你长得漂亮又美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最爱可爱又温柔的女人了。"严圣御不正经地说。
映月不讨厌他表现出来的流气,她反倒像是见到奇怪的事物,仔细的研究起他。
"有什么不对?"严圣御轻松面对她的审视。
"我漂亮又美丽?"映月脸上有了奇特的表情,像迷惑又像被他说的话吸引,她倒是难得见到当着她的面称赞她的人。
"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吧?"严圣御好笑的问,他倒是难得见到不懂利用自身美貌的女人。
"你是第二个说我漂亮的男人。"映月喃喃自语,想起祁空阳曾在她十八岁生日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裙装时说过她漂亮。
严圣御听见了,"第一个是谁?"
"……主子。"映月回答他。
"有眼光的男人。你有没有爱上他?"严圣御当然知道她主子是谁,他总不能泄了自己的底。
"他是主子。"映月不懂他的话意。
"那不表示你不能爱他啊。"严圣御笑嘻嘻,她的反应总是慢一拍,是因为他的问题都太吓人了?
"我很尊敬他。"映月呆呆的想着祁空阳,他算是好人吧,对她还不错,而她对他也算尊敬,再多就没有了。
"那不是爱吗?"严圣御再问。
"你追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追你啊,怕你心中有了意中人,我的心会碎成一地,再也不能完好无缺。"严圣御理所当然的说。
"追我?"
"这有那么奇怪吗?我喜欢你,所以想认识你,如果可以,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再来看要怎么做都行。"
严圣御大方的说明,他不在意她知道他的企图,虽然他答应祁空阳的请求,但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他会对她诚实。
"第一次见面就喜欢我?"那也太快了吧。
"时间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心。"严圣御拍拍自己的胸口。
"心?"映月还是无法理解他行动背后的动机,她在男女方面的经历少得像张白纸,分辨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不喜欢我追你吗?"
"追了我之后做什么呢?"
"那要看你喜不喜欢我了,要是喜欢,可做的事就多了。"严圣御笑得暧昧极了。
映月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是她还是想知道接下来可以做什么,所以继续问下去。
"什么事?"
"啊?你真要问?"
"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你真的要我说吗?我怕吓跑你啊。"
"我问了,就是想知道。"她没那么简单被他吓跑。
"我们可以牵牵小手啊,抱抱对方,再激情一点就可以亲吻了,吻还可以分成浅啄,轻尝,揉搓,深入,当然还可以来个最热情的三贴式,等时机成熟就可以上床做想做的事了。"
"做这些事都不用成亲吗?"她听过的都是男女双方要先有媒妁之言,拜堂过后再做那么些事吧,可是在他口中好像不需要经过那几个步骤。
"成亲那多麻烦。"
"会很麻烦吗?大家不都在做。"
"啧,一辈子跟一个女人在床上耳鬓斯磨未免太恐怖了。"他一点都不怕映月会讨厌他,他就是这样想,如果她能接受最好,不能他就慢慢进行洗脑吧,不信改不了她。
"……也许你的想法才是对的。"
"你也认同我的观点?!太好了,你知道为了这件事我差点跟我爹闹到断绝亲子关系,听到有人同意,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他要我成亲罗。"
"你不想?"
"对,我嫌太早了,至少还要等个十年再说。"
"可以不用成亲就跟人做那些有的没有的?"听到他这样说,她的思绪脱了轨,再也收不回来。
"当然罗,要是成了亲,那些事就都不能做了。"
"是吗?应该是成了亲才能做,没成亲不能做吧,尤其这种事又关系到女人的贞节问题。"
她怎么觉得听了他的理论,她的脑袋再差一点就变成一团浆糊,想做一些她平常不敢想的事情,可是……
也许她也可以学他这样做,那样子她可以不用落到得嫁给她母亲帮她找的丈夫人选。
想想,也许真的行得通呢,可是要找谁呢?
"你在想什么?"
"这茶真好喝。"她答非所问。
"这跟你想的事有关吗?"
"没有。"
严圣御再帮她倒茶,追根究柢的问:"你想的事不方便跟我说?"
"交浅言深不适合我。"
"我们关系不错啊,还能一起喝茶、说心事。"他对自己的交友手段感到骄傲,在短短时间内跟谁都能称兄道弟,连她都不例外。
"我们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朋友关系。"严圣御得寸进尺,他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的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下一次不知她身上又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只喝茶一个时辰就是朋友了?"可以这样交朋友吗?她怎么都没听说过有这种作法?
"你觉得我们不是朋友吗?"严圣御反问,她对他的感觉是什么?趁这个机会,他当然得评估他还得做什么,才能让她接受他。
"朋友?"映月愣愣的想了想,"我跟你这样算朋友?可是我们知道对方什么?甚至连对方是不是好人都还不确定,就可以说是朋友了?"她还是觉得太快了啊,要是他以后发生什么事,她要不要负责啊?!
"你没有一种想跟我聊天的冲动?"严圣御循序渐进的导引她的思绪,她似乎不懂得如何与人交际,连自己的感情也不明白。
映月想了又想,她有吗?
"我们一块喝茶不是都在说话吗?那就是聊天啊。"
"喔。那除了你,我好像没跟别人好好聊过天。"在祁庄,她不是被人命令,就是在命令人,或单方面的听她的手下抱怨,从来都没天南地北的跟人聊过天,难怪她不懂那种事情,要不是他说,她可能永远都不明白。
"对嘛,那你就是对我有那种街动啊。"严圣御得意洋洋。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映月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殊不知她已经渐渐步入严圣御设下的圈套里。
"你没有朋友吗?"
映月摇头,在当上祁庄的内务总管之前娘都不准她出庄,她也从没想过要偷偷溜出去,她没什么机会可以与其他人结交。
严圣御一愣,他没想到她的情况有那么惨,难怪祁空阳病急乱投医,不管想到的方法是能解决问题,还是会制造问题。
"你是我第一位朋友。"映月高兴的宣告。
"这真是我的荣幸。"严圣御突然觉得肩膀很重,他伸手捶捶肩,这下子他真的要照之前的想法执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