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他厌恶这样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到现在他双手都还在发抖,一切都是因为她。
该死的!
「主人。」马车车夫闻声赶来。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虽然他吻了她,可是她很清楚,他心里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否认心里的回音,他嗤之以鼻的讥道:「你以为你是什么身分?想做我朋友也不秤秤自己斤两。」冷冷的声音回荡在风声里,听来非常剠耳,他的话像重拳般在海棠心口上一击。
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不想再面对那种失去一切的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害他想起年幼的家变,他的父母救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是要来谋财害命的强盗内奸,在那一夜他目睹了亲人如何的被凌辱砍杀,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后来是师父捡到了他,他拜师入门,也应允了师门门规。
「我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你特殊的体质,你还有利用价值,你最好认清这一点,你只是个试药人。」声音不透一丝温度,他转身离去。
海棠脸上血色倏失。原来对他而言,她只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的试药人。
望着他冷漠的背影,忽然间,她感觉有点冷,不自觉的搓揉着双臂。
夜深了!
「还不快上车!」
「噢。」她该死了心了!
第九章
「师父,飞龙门门主登门造访……」童七敲了下门。
「不见。」华怀琰检查地面上一篮篮仆人采好的药材,一样样的挑起低嗅浅尝以分门别类。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那个女人见到他就一副疏离有礼的叫他华大夫,生份冷淡的态度着实让他不舒坦。
与她保持距离,这不是他想要的吗?可是他的心情却更加躁郁烦闷,做什么都无法平心静气,这对医者是大忌。
「我现在要闭关。」冷静一下。放下药材,华怀琰往内房走去,「不许任何人来烦我。」管他什么飞龙门、飞虫门门王。
「师父,他不是来找你的。」童七迟疑的道。
华怀琰脚步煞住。
「他是来找海棠的。」
话未完,「砰!」一声,门被撞飞,华怀琰如疾射出去的箭矢飞了出去。
童七及时闪开,否则肯定鼻子被打飞的门板撞扁。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师父如此激动,凡事只要牵扯上海棠,师父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狮子一样暴怒烦躁。
他望着一下子消失踪影的师父,忍不住嘀咕,「明明在乎得要命,却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做人干么那么累,喜欢女人又不是罪过,真是受不了。」只是这些话他没胆在龟毛的师父面前说。
而大厅里——
「就是你要见我?」海棠看着来找她的高大威严家伙,无形散发着一股王者的霸气,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你就是海棠。」
「请问我们认识吗?」她歪着头想了下,「等等,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啊,你是飞龙门门主!」
严无极不想多说废话,单刀直入的问:「我想问你一件事,请问你是用什么方法救治——」大厅的门「砰!」一声被撞开。
「严无极。」吼声如雷响彻云霄。
「来得真快。」他喃喃自语,沉肃的脸庞不露神色。
「华大夫。」海棠恭敬的一福,谨遵尊卑主仆的纪律。
「你,给我回房里去!」华怀琰强忍着心头的不悦,冷睇了眼客气有礼与他保持距离的她。医馆上下,她就连小狗都可以笑脸迎人,对他就没好脸色,这女人非要这样激怒他!
「是,华大夫。」海棠有礼的告退。
「你来干么?」等她走后,华怀琰戒慎的瞅着来意不明的严无极,可不认为他是为了求医而来。
「何必那么紧张,我只是有点事想请教海棠姑娘。」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家伙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除了他以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她有那种能力,除非……
严无极嗤之以鼻,「那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嘴里说着心里只有师妹,可是,却养了一个女人。」
「她是我的试药人,我想对她怎样,关你什么事?」
「是吗?我看不只是这样吧!」根据探子的回报,这家伙一怒为红颜,摧毁了翔龙镇外一整个村庄。
「吴老,送客!」
佝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比出个请。
「我不会放弃的。」严无极眯起凌厉目光,瞧得意味深沉,不经意的瞥了眼藏在拱门后晃动的影子,意识到被他发现后消失,他收回视线,淡然一笑,「我会再来的。」他撂下话后离去。
该死的!严无极该不会知道海棠会医人的事了吧?可是他已经严禁她使用那种能力,也禁止她外出,还是说她医人的时候被人瞧了去?严无极这种人心机深沉,绝不是海棠这蠢女人可以应付的。
惶惶不安累积在华怀琰心口,他压抑不住那强烈的担忧,快步的穿过长廊,来到海棠的房间,门也没敲的使劲一推。
才刚闪进门要关门的海棠,因他突然闯入吓了一跳。
「你干么?」他没有回头的关上门落了锁,深邃目光透着危险的火光,令人不寒而慄。
「我警告你,以后不准你靠近严无极那家伙,连说话也不许!」因为他知道严无极在打什么主意,要是给他知道海棠身体潜藏的秘密……
海棠翻翻白眼,「我知道。」他已经警告过了,不需要再提第二次。
「还有不许叫我华大夫,叫我的名字。」
海棠一愕。他不是讨厌她吗?
望着他刀凿釜刻的英俊脸庞,两道炯亮如炬的黑瞳簇着火苗,不期然与他四目相接,她心跳突然变得急促,感觉口干舌燥。
「该死的。」猝来的吻封住她的嘴。
看着她嫣红的朱唇散发诱人的光泽,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嗜血的野兽,只想吸吮那片红艳,她甜美柔嫩的滋味就像久早逢甘霖般,令他回味再三,情不自禁的加深了吻,饥渴的吸吮她柔润细致的唇瓣。
她圆睁着眼,大脑一片空白,奇异的热液流进她嘴里,冲击她脑袋里纤细的神经,她感觉全身着了火。
他……他又吻了她!
蚀骨销魂的吻燃烧着彼此,若非那不识时务的敲门声乍响——
「师父,上官小姐来访。」童七的声音在门外冒出。
「我马上就过去。」他用了十二万分的意志力才勉强放开她的唇,瞬也不瞬的锁着她娇艳欲滴的酡红容颜,沙哑的呢喃,「你在房里等我,不许乱跑,听清楚了没?」
海棠羞涩的点头,心脏怦怦的狂跳着。
如果再吻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想起了曾帮义父送药到妓院时,那些青楼女子给她看的春宫图,霎时,一股火辣的热气从脚底窜到脑门,连他什么时候走出门都没注意。
「海棠,你还好吧?」门外的童七探进门,看门边靠墙站着的海棠脸红似发烧的模样,有些担心。
「我没事,啊,刚刚你是不是说上官小姐来?」难怪他走那么急!海棠唇角勾着涩涩的弧度。
童七点点头,同情的看了她,长吁了口气,「我们都知道你喜欢师父,而我们师父又只在乎上官小姐。」
「你们都……」海棠窘迫的捂着发烫的两颊。她真的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医馆上下都知道她暗恋华怀琰。
童七给她安抚的一笑,「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我师父那个家伙只知道炼丹研药,他自己没发觉,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你的影子,我希望你别放弃,师父总有一天会发现他真正的感情。」
「谢谢你,童七。」海棠眼眶一热,心热呼呼的。虽然华怀琰不爱她,但她还是很开心有这些朋友。
「我先去干活了。」童七甩甩手离去,他可不愿意待太久给师父看见,到时百口莫辩。想到翔龙镇外那些地痞的下场,比死还不如的半身不遂,还被关进监狱,他背脊就窜过一阵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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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传来微弱的咳嗽声,轻轻的、娇弱的,像是怕被人听见又无法控制的咳出声,让人听了心疼不已。
上官迎月躺在八人抬的软榻上,周围还有四名丫鬟随侍在侧,身披价值连城的狐裘白氅,她苍白的脸蛋比她身上的白氅还白,近乎透明。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也感受到无极越来越焦虑了。
「师妹,你怎么来了?」听到她的咳嗽声,华怀琰忧心的拢眉,直觉的上前把着她的腕脉。
她日渐消瘦,瘦得两指便可圈起她手腕还有多,从她轻细到难以察觉的脉搏探出,她的五脏六腑越来越虚弱,虽然有他研制的灵药和针灸通血脉,还有严无极精深的内功心法护体,却依然无法抗拒病魔的摧残。
上官迎月深喘息着低语,「无极他是不是来找你?」嗓音沙哑无力,她也清楚她离大限不远了,其实早在她八岁那年,她爹救不了她那一刻,她就该离开人间,是师父耗尽毕生内力给她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