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暗色玻璃窗,除了可以隔音还可以“光”,什么都看不见,后座内顿成一个隐密的空间,丽莎显得有些脸红心跳。
信彦乘机握住她的小手,柔情万千地低声问道:“你不打开礼盒,看看你的‘忠实信徒’送你什么?”
“回去再看啦!其实不应该收的……” .“施比受有福,你收下,她比你还高兴。”
丽莎颇有同感地点点头,轻抚着怀里的小礼盒。你说的没错。咦,你们日……我是说,他们日本人送礼,流行送人家闹钟吗?“
“什么意思?”信彦满头雾水,纳闷地问。
“你不知道吗?中国人送礼绝对不能送钟,因为跟‘送终’同音嘛,不吉利……”
信彦摇摇头又挥挥手地急问:“不不,再往前回转一点点,先别谈什么送礼风俗吉不吉利,你刚才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送礼的问题?”
丽莎笑得很天真烂漫,把礼盒举到信彦的耳朵旁摇一摇。“你自己听嘛!刚才那位妇人竟然送我一闹钟,一路上一直在滴答、滴答……”
信彦的脸色顿时大变,万分紧张地大声喊道:“不能摇!把………把礼盒给我!”
丽莎皱起眉头瞪着他,递过礼盒时很不高兴地说:“要吓死人也不必这样,你要的话,我给你就是了,喊那么大声干……”
“不,丽莎,人家可能送你颗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哈哈,真好玩,你别想骗………你说什么?定时炸弹?!”
“对,你要不要先下车?”
她差点没气昏,扯着嗓门吼道:“赶快把它丢掉啊!你叫我先下车干嘛?”
信彦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礼盒,额头上冒出一片冷汗,用下巴朝车窗外指了指说:“你没看见我们还在闹区里?!这一丢出去,不是要伤及很多无辜民众吗?”
可不是?望出车窗外,他们的座车正行到银座最热闹的酒吧街,街上满是买乐、买酒、买春、买宵夜的穿梭行人,红红绿绿的霓虹灯闪闪烁烁,一眨又一眨……
“那我们该怎么办?”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信彦,请你千万别在这时候开玩笑好不好?我的心脏都快停了!”
“你真的不先下车?”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
噢,好感人喔……不过也好,他们就做一对苦命鸳鸯,这一爆炸,可真的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了。
“赶快把隔音玻璃按下来,我跟司机讲一声。”
丽莎手忙脚乱地把隔音玻璃按下,司机纳闷地回过头来看他们。
“炸弹,车上有一颗定时炸弹!”信彦尽量笑笑地说。
司机没有吓得屁滚尿流已经算好了,不过他却一脚紧急踩了煞车,后面幸好他手还稳稳握着礼盒。
“没叫你紧急煞车呀!快,快开,找个空旷的地方!”信彦气急败坏地骂道。
“那……要不要通知后面的保镰们?”
“不必了!快开就是!”
司机又把车往前开去,后面那辆车也莫名其妙地跟进。
车子在拥挤的闹街上开得横冲直撞,频频超车。
信彦吞了吞口水,望着丽莎说:“我看还是把它拆开来,看看到底还剩多少时间,我们也不必死的‘不明不白’!”
丽莎又能怎么样呢?只有拼命吞口水和点头的份了。
信彦小心翼翼地拆着礼盒包装纸,他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深怕不小心误触了引信,但是事到如今,也别无其他选择了!
礼盒打开来,里面果然是一个闹钟。而且背后用一些复杂的引信缠住四小管黄色炸药,闹钟上液晶显示的数字正在倒敷——只剩下两分四十秒,三十九秒……“
“两分三十八秒!”
信彦和丽莎面面相觑。若是不幸,他们只能再“相守”两分三十八秒!
十万火急之际,信彦嚷着问司机:“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丢……丢这个……”
司机也急昏头了,只好一边开车一边随便讲“这附近……三温暖、酒吧、舞厅、步拉0K、我们的一家分公司、地下铁站……”
“等一等,马上开去分公司。不是就在前面转角?!”
“总裁,您是说‘我们’高桥实业的分公司?”
“你要去炸你自己的公司大楼?”丽莎迷惑不已。
“没时间了,快!”
开车又花去了近两分钟时间,等司机把座车违规停在“高桥实业‘银座分公司大楼前时,定时炸弹上的时间只剩下三十秒。
信彦拿着定时炸弹冲下车,感谢上苍,他还有“不眠不休‘的员工在加夜班,办公大楼的底层大厅内仍有人在进进出出。
当信彦冲进玻璃旋转门内时,安全警卫们和进出员工都认出他,正纷纷哈腰问好时,只听信彦扯开喉咙大声道:“疏散!撤退!快离开!所有人都马上离开这里。”
众人员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老板说话谁敢不听?
但是问题是,底层大厅内,地板、墙壁,甚至天花板,全都是最高级的花岗岩建材,并不是信彦舍不得炸,而是炸弹在这么坚固而且空旷的大厅爆炸开来,只怕炸弹碎片会四处散飞,威力足以震破大楼正面的玻璃门窗,而外面就是行人熙来攘往的人行道……
只剩十二秒了!
到底要丢去哪里?手足无措之间,信彦瞥见了电梯,他毫无不迟疑立刻冲上前去按健钮。真糟糕,电梯一共有六座,没有一座在底楼!
等吧!时间一秒一秒惊心动魄地过去,只剩下六秒,电梯当地一声打开一扇门,信彦半秒也浪费不得地把炸弹丢进去,然后将里面的号码健乱按一遍,电梯门重又关上之前,他纵身往外面一扑……
当信彦扑倒在地的同时,身后的电梯内也传出一阵沉雷的巨响,厚实的电梯钢门被炸得扭曲变形,碎片和浓烟应声从一个破洞飞扫而出,他本能地用双臂抱住了头,一些灰尖碎片落在他身上和四周。
大楼的警铃大作,一阵浓烟不断从电梯门破洞内弥漫而出,信彦抬头一看,电梯门四周的花岗岩墙壁都裂开了,他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着:“妈妈咪喂——这么厉害?!”
方才奔去疏散的安全警员和加班员工,这时纷纷又出现聚集在大厅,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电梯门。
丽莎一手撩起长礼服的裙摆,一手抓着两只高跟鞋,花容失色地冲进来,一看见在尘土上碎片中的信彦,她惊喊地奔过去——“信彦!信彦——你有没有受伤?”
丽莎坐在碎片中,泪水奔流地将信彦扶起来。
信彦咳了两声,望着她笑说:“也,别浪费眼泪,我只是呛了几口浓烟而已。”
“噢,信彦,我担心死了!”
一阵激动,丽莎一把抱住信彦的脖子,紧得他差点窒息。信彦拉着她的双手,凝望梨花带泪的她良久,又怜又爱又心疼之余,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丽莎,这太危险了,我必须马上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风头。”
丽莎语音哽咽地喃说:“我能去哪里?回香港又怕连累家人……”
“至少有我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的……对,我们可以去台北!”
“台北?!”
丽莎没再说什么,疲惫地将脸埋入信彦温暖的怀里,不论他要带她到天涯海角,她都愿意…… 台北东区 曼都咖啡祈艾筠自从和沈闳毅结婚之后,生活重心便转到家庭和协助闳毅经营朝熹企业,较少插手咖啡屋事宜,而交由章宥苓独力经营。不过宥苓最近有了好帮手,艾筠的孪生妹妹艾薇,因为厌倦了在台中的上班族日子,最近已辞职,搬到台北帮忙宥苓照顾曼都咖啡的生意。
重新装璜后二度开幕的曼都咖啡,生意兴隆不说,女主人宥苓也即将披上嫁纱了,她和杜伟风的婚礼只剩一个星期便隆重举行,近些日子以来,宥苓忙着妆奁事宜,也忙得不亦乐乎。
先绕着日本去参加首相夫人慈善化装舞会的喻家兄妹和施乔谚,这一次到台北来,主要也是要祝贺宥苓和伟风的联姻大喜。不过呢,喻纾妍仍旧坚守着的“怪癖”:她一向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除了她自己的,所以她提前来台北祝贺宥苓,但是婚礼当天并不会出席。
这一天晚上刚十点钟,曼都咖啡便提早打烊,宥苓和伟风到婚纱摄影公司去拍结婚专辑尚未归来,小店内仍是热闹一片。
喻凯杰和施乔谚坐在角落下西洋模棋,三个女孩——艾筠、艾薇和喻纾妍则守着一张桌子在开会讨论,打算暗中替宥苓办一场“告别单身女郎生活的惊喜派对,不过还有个”插花“的男性坐在一旁——程信安!
“程信安,我们女人家在开会,你在这里凄什么热闹?你不会去下棋呀!”艾薇很不客气地说。
信安委屈地答道:“我只玩跳棋……我在这里可以提供意见啊!”
艾薇轮流看了艾筠和纾妍一眼,故作凶悍地说:“你连我跟我老姊都分不清楚,你提供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