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好好过一辈子?桑景兰的脑袋更乱了,齐简的表情好紧张啊,好像他说的是真心话,不带任何矫饰。
「为什么要我跟你过一辈子?」
齐简这下真是辞穷了,他恼怒桑景兰的迟钝,握拳清咳,涨红了脸,口气粗鲁地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因为我爱妳。」
他……爱她?桑景兰愣住了,差点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齐简说他爱她?「你没喝醉吧?」她认真地问。
齐简翻翻白眼,拉过她就是一阵热烈的深吻,吻得她气喘吁吁、晕头转向。「妳真是让人生气,这种事可以胡说的吗?」可恶!他第一次诉爱,得到的居然是这样不解风情的回应。
他爱她……桑景兰回味这三个字,心里允满喜悦。她向来嘲弄爱情的存在,却在听到这虚幻的三个字这么开心,看来她的心比她更诚实。
「所以,不要再跟我提『离婚』这两个字。」齐简握住她的肩,认真地说。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任何女人,但现在,光只是想到她要再度离开他,他就浑身冒冷汗;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他要她一直跟他在一起,一直到他们老死的那一天。
他的表情好认真,脸庞紧绷,好像很紧张,似乎真的希望她留在他身边……她从来没有见过齐简这模样,本来对他就不刚硬的心,再度变得软弱。
但是她又想到,他之前对她好冷淡、好残酷,让她痛苦不堪、伤心欲绝,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好像不是为自己而活,情绪全都被齐简控制在手上。「齐简,我不想再过之前那种日子了,你让我觉得自己像弃妇,成天想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不喜欢我的情绪被别人操控,所以……你还是放了我吧,离婚对你我都好。」
「不!」齐简急了。她怎么这么顽固?他都已经费尽唇舌,她却只是一脸黯然,看来一点都不动心。「妳听我解释,我不是有心要伤害妳的,我以为妳需要时间适应,以为我不出现是给妳更多的自由空间,没想到却伤害了妳。」
齐简握住桑景兰的手,表情诚挚,「景兰,我不会再这样对妳了,妳相信我,我爱妳,一定会让妳幸福,绝不会再让妳觉得孤单寂寞了。」
听到前面的话,她心软了些,想着齐简这男人真是傻兮兮,完全不了解女人,自以为是体贴,没想到却重重伤了她;但听到后来,她气得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愤怒的瞪他一眼,「谁告诉你我孤单寂寞了?你是同情我吗?我才不需要!齐简啊齐简,你要用冷落我来让我感到幸福?还是用成串不知名的女人来让我感到幸福?告诉你,我桑景兰一点也不希罕!我也不可能再相信你。」
这个该死顽固的女人!他真想狠狠的摇晃她。温柔持续不了多久,齐简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皱眉吼道:「我他妈的同情妳个屁!我齐简没有那么博爱,我才不会因为同情而跟一个女人绑在一起一辈子!妳是个大傻瓜,要不是因为爱妳,我犯得着去找妳回来吗?犯得着跟妳解释这些有的没的吗?」
见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换桑景兰傻了。他真的好凶,根本把她当小孩吼。她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她差点被热水烫伤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对她吼过。
突然的,她觉得有些想笑。齐简这男人,一激动起来就会大吼,还骂脏话,根本不可理喻、离绅士还差得远,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开心呢?她是不是也有病?不然为什么他在吼她,她却想笑,还想抱住他呢?
「妳笑什么?」齐简瞪她,眉头皱得紧紧的。
有吗?桑景兰摸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真的笑了,她哼了一声,「我连要不要笑都要你同意吗?莫名其妙。」
齐简气坏了,他表情危险,阴沉沉地说:「很好,既然如此,我要吻妳,也不需要妳同意啰?」
哪有人把话这样扭曲的?桑景兰睁大眼睛,刚想抗议,已经被他抓入怀中狂吻,再也说不出话来,而这一吻,不但从客厅沙发吻到了房间大床,还耗了一夜的时间,进行到非常、非常限制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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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景兰的心其实已经软化,但是就算她原谅他过去伤害她,却开始担心起另一件事。
那就是她没办法完全信任他,正确来说,是她没办法信任男人。
父亲结婚不到几年就开始偷腥,而他跟母亲居然还是恋爱结婚的,这让她的不安更加严重。就算齐简现在是爱她的,但是谁能保证能维持多久呢?他能够保证一辈子不会变心吗?不能的,不是吗?
桑景兰又开始忧郁。齐简对她的兴趣会维持多久?他什么时候会开始偷腥呢?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她知道自己死心眼,一旦认定了就不会变,要是万一到时候齐简变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这些未知数让桑景兰患得患失,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她想给他一个机会,但又担心给他机会的后果,只会令自己伤心;若是终究要伤心的话,那她还不如趁现在就脱身,虽然痛苦,但至少伤害肯定比之后要小。
就在桑景兰百般挣扎的时候,杜若杏约了她出来,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副沉醉在爱河中的幸福小女人模样,让桑景兰看了傻眼。杜若杏向来只有失恋会找她出来诉苦,这次是怎么回事?
「妳是怎么了?」桑景兰忍不住问。
这问题打开了杜若杏的话匣子,她开心地拉着桑景兰的手,对她叽叽喳喳地说起现任男友的好,最后以一声幸福的叹息作结,「欸,妳不知道,我觉得啊,这次我真的找到了我的真命天子!我真是太快乐了,一定要找妳出来分享一下。」
原来地又交了新男友。桑景兰翻了翻白眼,她不是故意要扫若杏的兴,但是……「若杏,妳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没有一次维持超过三个月的,妳确定这一回真的找到了真命天子吗?」
杜若双手撑着下巴,表情很梦幻,「哎呀,我当然确定啦,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我的心告诉我,就是他了!」
桑景兰叹气。傻若杏,她总是快快乐乐地谈恋爱,然后在失恋的时候拉她出来哭诉。「妳怎么学不会教训啦?每次都这样,我真是不懂妳,被骗了那么多次,难道还不足以让妳明白,男人是不能相信的吗?妳难道不会去担心,现任男友什么时候又会背叛妳吗?」
「厚!妳很讨厌耶,人家找妳出来分享快乐,结果妳都在给人家泼冷水。」杜若杏把嘴翘得老高,「我才不要一天到晚去担心我男朋友什么时候会背叛我哩,这样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与其担心那些啊,不如去想想,两个人要怎么过日子比较快乐,现在的幸福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我觉得幸福不是凭空得到的啦,要得到幸福啊,一点点冒险是必要的。」
要得到幸福,一点点冒险是必要的?桑景兰细细咀嚼这句话,突然发现看来傻呼呼的若杏,偶尔也有说出富有哲理的话的时候。
「妳想想,如果我因为不想再受伤而拒绝了他,之后却发现其实他正是我等了好久的、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我一定会后悔死的啦!人生就是这样嘛,有快乐也有痛苦,我宁愿过这种生活,这样的人生比起平淡无趣的过下去,要有意思得多不是吗?」杜若杏又说,笑咪咪的,一副得到全世界的模样。
桑景兰越听越迷惘了,她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也应该……做点冒险?毕竟,不去尝试的话,永远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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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景兰与杜若杏聊天后,脑子乱成一团,想了好几天,还是没办法做下决定,她没想到自己是这么胆小。齐简这几天对她很好,不是刻意的讨好,他很自然的关心她、体贴她,好像即使过了五十年,他还是会这样温柔待她似的。
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天,桑景兰跟路晓珞一直聊到晚上才回家,一打开门,她就愣住了──一个熟悉的、亲爱的人,正坐在面向大门的沙发上,笑呵呵地看着她。
「奶奶?!」桑景兰尖叫,连拖鞋都忘了穿上,赤着脚就冲到她奶奶身边。「奶奶,妳怎么会在这里?」
桑景兰已经痴呆的奶奶只是呵呵笑,摸摸她的脸,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想到会在家里见到奶奶,抱着奶奶,桑景兰忍不住高兴得哭了。她不敢相信,她最喜欢的奶奶现在就在家里呢!简直像作梦一样,她忍不住捏捏自己的脸颊,确定这一切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