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喔!”年轻人配合着演戏,竖起大拇指来,口中语气一转。“兄弟们,先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才知道我们的厉害。”带头的手一招,三个人一起冲向姜维哲和杜小月。
姜维哲手里拿着西装外套挥向他们,一开始,他还占了上风,后来却被一人揍了肚子一拳。“啊!”除了要展现英雄气概之外,姜维哲照着原定的“苦肉计”闷哼一声,他原本预计杜小月这时候一定会惊叫失声,整颗心都牵挂在他的身上。
哪里知道,杜小月啊了一声之后,却捡了块大石头,不要命地砸向三个年轻人。“走开!”
“啊!”年轻人哀嚎一声后,一连串的三字经出口。他的头被杜小月砸破一个大洞,头破血流。
死了!姜维哲看着那一个伤口,暗叫一声。这个伤口至少要让他多付一万块钱,才能摆平那群小混混。算了,姜维哲转了一个念头,一定是他的受伤,激起了杜小月爱的能量,她才会爆发神力。这也算是好消息,姜维哲精神又是一振,他见机冲到前面,对着那群小混混挤眉弄眼。“你们还不走──”握拳挥向三个人,“神勇”地和他们对打。
“干!”三个年轻人自认倒楣,假装被姜维哲打跑。
他们走了之后,姜维哲也装作体力不支,晕了一下。
“你没事吧?”杜小月压下心口的惊慌,搀扶住他。
“没事。”姜维哲一笑。“只要妳没事,我就没事。”
这句话虽然恶烂,却很有用,杜小月的眼睛果然一红。“你实在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的。”
“我什么都不要。”姜维哲握住她的手。“我只要妳给我个机会,让我追妳就好了。我想要给妳幸福。”
杜小月这辈子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甜言蜜语,有人愿意给她幸福,那是很大的诱惑。可能是刚刚惊吓还没有过去,看着姜维哲,她的心跳得很快。
姜维哲加了一把劲,装死装痛地挤着眉头。
杜小月的心一抽。他表现出那种愿意为了她而受伤的深情,这辈子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这么爱她,杜小月其实是真的很感动的。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妳自己机会好吗?”姜维哲下了最后一招。
给自己机会──这句话打动了杜小月。余绮红常常叫她要放开心胸,去看看世界上其他的好男人,于是杜小月点了头,小声地说:“我试试。”
姜维哲笑了,一把抱着她打转。“小月,我爱妳!”
杜小月头晕晕的,她不知道这种晕眩的感觉,是不是就是幸福,至少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七章
官峻笙从上海回来,官峻翎开着那辆名车来接机。两兄弟坐在一辆车上,官峻笙闭上眼睛休息,看起来疲惫而倦累。
官峻翎很少看到他这样疲倦,除了繁重的公事之外,他知道官峻笙还有心事。“大哥。”他迟疑了一下。“有一个东西,我要拿给你看。”
“什么东西?”官峻笙懒懒地张开眼睛。
官峻翎翻出一本杂志给他,官峻笙的眼睛霎时燃烧出火焰。“Shit!”这本过期的八卦杂志竟然以他和沈芝瑛作为封面。
他抢过杂志,以极快的速度看过。里面夹了一张八百年前,他喝醉酒倚着沈芝瑛的照片。
官峻笙面色凝重,揉摺了那本杂志。“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官峻翎解释。“你要是为了这件事情从上海直接飞回来,我一定被逐出家门。不对,那还必须是在我没被老爸杀了的情况下。”
“三十分钟。”官峻笙低下视线,对上手腕上的表。“给你开车回家里。”
“喂,这是桃园耶。”官峻翎抗议。
“所以我才给你三十分钟,现在你还有二十九分四十七秒。”官峻笙平着声音,压抑下怒火。
官峻翎加快速度,嘴上抱怨。“给照片的也不是我,写八卦的也不是我,为什么我却是最倒楣的人?”
“因为你是最清楚杜小月对我有多重要的人。”官峻笙淡淡地说。
这一句话,虽然表达了他对官峻翎的要求,却也同样地,意味着他对官峻翎的信任和亲近。
官峻翎叹了一口气,他大哥真是天生当领导者的人。明明就是命令人,也说得有情有义,让人甘心情愿为他卖命。再说,以往他出什么事情,大哥都会罩他,他也不能不挺大哥。
“真不知道做你兄弟是倒楣还是幸运?”官峻翎喃喃地抱怨,车子迎着亮起来的路灯,以飞快的速度,飙回台北东区。
到了官家门口,官峻翎放下官峻笙,聪明地开着车离开将发生战火的地方。
官峻笙手卷着八卦杂志,大步跨进家门。
一见到他回家,他妈妈高兴地从饭桌上起身。“峻笙,你回来的正好,我吩咐他们给你多煮些东西补补。”
“我不吃。”官峻笙绷着脸。
“你怎么了?”官母紧张地问,眼睛瞟到他手中的杂志,心中大概可以猜出他为着什么不高兴了。
她赶紧走到官峻笙面前,热络地拉起他的手。“你爸对你这次去上海的表现很满意呢!”她一面试着制造愉快的话题,一面想把他手中的杂志拿走。
官峻笙甩开她的手,把杂志扔到始终在看报纸的官雅山面前。
官雅山看了杂志一眼,头也没抬,就把杂志丢在地上。“这种过期的东西,我不看。”
官峻笙哼地一声。“这种卑鄙的手段,我不屑。这种没有意义的婚姻,我不结。”他的每个语气和神态都像是从官雅山身上复制而来的。
他言词中对官雅山的鄙夷,气得本来还老神在在的官雅山忿忿地起身。“什么叫做卑鄙的手段,你再给我说一次?”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他搞得定上万名的员工,就是搞不定这一个儿子。
“峻笙,你不要这样,你爸爸难得回来吃饭。我们全家开开心心吃个饭不好吗?”官母低声下气地说。“那张照片是我给记者的,我看那记者也写得好好的,你就别生气了;如果要生气的话,那都怪我好了。”
母亲那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弄得官峻笙更加生气。“不是所有的事情,怪罪到一个人的身上,就没事了。妈,妳不用让自己活得这么可怜。妳不需要为谁背罪,也不需要去讨好什么人,我的精子来源不过是为了商业利益……”
“什么叫做精子来源?”官雅山打断他的话,气到双手发抖。
“俗名叫做爸爸。”官峻笙杠上官雅山。
官母捂着心脏。“你不要这样和你爸爸说话。”
官峻笙不想过度刺激母亲,强压下火气。“我知道你为了你的公司,不断炒作我的婚事,可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自己的婚事,由我自己作主。你把话题炒得越大,到时候,你只会越难看。I mean what I say,我是说真的。”
说完后,官峻笙转身就走。
官雅山咆哮。“有本事,你就给我出去,永远不要给我回来!”这句话,官雅山说过一千零一遍。每一次,他都要说完这一句话,他们父子的对话才能算是完整的结束。
官雅山转头对妻子说道:“看妳生了什么好儿子。”他们夫妻的对话,永远也是用这句话做结尾。
官峻笙连头都不必回,也知道他母亲最后一定会委屈地说:“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啊。”
他跨出大门的时候,听到乒乒砰砰的声音,他知道那是他父亲在摔碗盘,照例又是下人收拾。
他从车库牵出一辆银色帅气的重型机车,解开白衬衫的釦子,跨骑上椅背,离开了这间不是吵闹就是冰冷的豪宅。
* * *
绿树成荫的中山北路上,婚纱店林立,杜小月和姜维哲手牵着手并肩走在气氛浪漫的红砖道上。
两人在一间欧式布置的婚纱店前面停下脚步,店中一件纯白削肩露背高腰的蕾丝婚纱吸引了杜小月的目光。来自欧洲的手工布料,让典雅婉约的婚纱更增添了女性的柔媚。
“好漂亮!”杜小月忍不住地说。
“妳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姜维哲一笑。“走,我们进去问价钱。”拉着她要进去。
“不要啦!”杜小月拉住他。“我们又没有买的意思。”
姜维哲靠上她。“小月,妳看不出来,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和妳交往吗?”晚风、婚纱、誓约,加上他无敌帅的脸,他打算迷晕杜小月。
杜小月仰头看着他。“你不觉得我们进展得太快了?”自从她答应和姜维哲试着交往之后,姜维哲就热烈地接送、约会、送礼物,展开追求。
姜维哲好像打算在十天之内,把恋人一年的进度全部追赶上。这种殷勤的态度,羡煞她周遭的同事和余绮红。当然她有时也会有虚荣心被满足的感觉,可是更多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太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