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一阵阵都狠狠的牵扯着他以为早已不再躁动的心。
「我不会离开妳。」眉山紧拢,他柔声说道。但这是安抚之意?还是出自真心?他不懂这样的自然而然。
「真的吗?」她就像是醒着,撒娇似的反问。
「真的。」
「不准骗人……」咕哝的声音旋即隐没,她陷入深深的沉睡。
手依然轻抚着她的颊,看着她沉睡,一股莫名的意念爬上心头。「妳的出现代表着什么?真实的我又是怎么看待妳?」
无声的空气,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响应。
风刃令低下头,轻轻的吻上她的唇,那抹柔软让只想证实她之于他的感觉为何的他无法抽离,想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吻着她。
「唔……」贝琳嘤咛了一声,在睡梦里羞涩的响应他的吻,不消一刻便引起他的生理欲望,他旋即回过神的离开她的唇,不敢相信方才的冲动来自于他。
「这就是妳对我的影响力吗?」
答案,真的是连自己也给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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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天气晴朗,却不敌一室因沉寂堆砌而成的冷意。
贝琳的房门打开了一道缝,因哭了一夜而有些红肿的双眼在门缝里窥探,瞧着门外人影,正感到安心时,一只大手迅速的推开门,让她惊叫退开。
「是……是你。」
「一大早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他佯装不耐,眼里却清楚的瞧见她那双核桃似的双眼,无言的心痛泛满胸口,闷得他直皱眉。
「我……我只是……」他的模样却让她以为他是在讨厌她。
「算了。」见她一副怕死他的模样,风刃令顿时不知道该讥笑还是气愤?吐了口气,朝看着他发愣的贝琳说道:「走吧,我带妳去吃些东西,也买些妳能用的东西。」
「呃……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妳想穿著我这件衬衫,直到我送妳回去为止吗?」
一听到「回去」,她的心顿时变得又沉又重,让她负荷不了。「我……」不想回去!
但这么一句话她始终无法说出口,勇敢的说出就能获得他的认可吗?她不敢想、不敢奢望。
「想说什么就开口。」他刻意这么说。
看得出来她不想回卢森堡,但他不想直接开口要她留下,一来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属于她真正的幸福?二来以目前的他来说并无法肯定自己的感情:留下她,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呵……曾几何时,自己也变成懂得温柔体贴的人了?他暗地自嘲着。
「我……没什么……其实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
「妳可以只当成这是我对妳的一种投资。」
「投资?就只有这样吗……」
一阵鼻酸,贝琳低下了头,不让他瞧见她的软弱。他也佯装没瞧见;心里,痛楚泛滥。
「走吧,我带妳去买些东西。」
她无言的跟着风刃令走下楼,直到坐上车,她还是低着头。
窒息难挨的气氛让他有些心浮气躁,他发动车子,放在油门上的脚正要全力踩下,藉速度来转换心情时,贝琳的声音才细微的传来--
「如果我不是贝琳,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千金,你对我,还有什么?」
他怔忡了下,没有想过她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也来不及理清所有的感觉。
所以,无法回答。
「妳不该问我这个问题。」风刃令一个瞥眼,瞧见一滴清泪滴落到她搁置在大腿上的手背,心一阵揪痛,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杀手是不需要爱情的。」
事实上真是这样吗?也只有他的心才知道……
第四章
一个月后,卢森堡--
一幢独自耸立在郊区的古堡,由高耸巍峨的石墙团团围起,蔓延丛生的蕨类植物盘据着整面石墙,却不显诡异阴暗的气氛,反而替古堡添上古色古香的味道。
而越过石墙的另一端,距离古堡一段范围,则是偌大的庭院,不只有着由佣人整理妥当的花圃,同时还有着占地不小的高尔夫球场。
而此时正有一名略显福态的中年人拿着高尔夫球竿、优闲的欲打下进洞前的最后一竿。
「贾斯柏叔叔,」一名长相斯文的年轻男子接近叫唤。
贾斯柏没有回头,反而专注的挥下球竿,一竿进洞!
「伽文,是你啊。」贾斯柏·克洛莱斯拿起肩上的毛巾擦拭额上的汗,这才注意到伽文?若德的存在。「有事吗?」
「贾斯柏叔叔,有贝琳的消息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消息?」贾斯柏露出笑意,那抹笑容却上不了早已刻下岁月痕迹的双眼。
「刚才一名叫作风刃令的人来电告知,说他找到贝琳,这几天会将她带回克洛莱斯家族,但是她失忆了。」
「很好,没想到那个小杂种命大没死,倒让上帝帮了我一个大忙!」贾斯柏冷冷一笑,「只是那消息的可信度……」
「根据上次从纽约那里传回来的消息,有个酷似贝琳的女孩昏迷在海上载浮载沉,被人救超送到医院,醒来后却被诊断罹患失忆,后来不知为何,发了狂似的逃离医院而失踪;我去那家医院查探过,根据医院里的人形容的确是贝琳没错。」
「纵使有消息传来,但对于一个还活着的人还是大意不得,贝琳那小杂种不比一般单纯无知的女孩,也许失忆只是假象……还是要防着点。」
「贾斯柏叔叔,你打算怎么做?」
「上次我邀雷他们一家子出游,结果害他和若仪客死异乡,虽然警方判定是强盗杀人事件,但现在整个克洛莱斯家族的人都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让我不能太过张扬。」撇了撇嘴,贾斯柏眼里净是贪婪。
雷·克洛莱斯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而韩若仪则是他的嫂子,他们会跟贝琳·克洛莱斯到纽约出游的确是他的安排,雷跟韩若仪会死,也是他私下买通杀手前去狙杀。
本来以为交代那些杀手在将他们一家子杀尽之后,就抢走船上的财物,藉以制造强盗杀人的意外事件;没想到那群饭桶居然放走了个漏网之鱼,让他到现在还无法真正当上继承人,而只能偷偷的过继雷的遗产还清大笔债务,逐渐过好日子。
真是被那群饭桶害死了!
「那……如果贾斯柏叔叔你信得过我,我有个计谋,不知道你接不接受?」
「你就说来听听吧!」
伽文眼里流转一丝诡谲,他挨近贾斯柏说着心里的计画,只见贾斯柏的笑意愈来愈大。
「好……很好,就这么办。」迎向伽文自信的笑,贾斯柏一想到能得到更多好处,便开怀大笑起来。
阴晦的天,没有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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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琳坐在机场排设的座位上,望着熙来攘往的人潮,充耳不闻熟悉的卢森堡语广播。从风刃令决定送她回卢森堡开始,她便不曾与风刃令正眼相对过。
现在的他们正在静待克洛莱斯家族的人前来接应。
不管这两天她再怎么做心理准备,仍无法完全消弭心里的失落与悲伤。
她爱上他了吗?这就是爱吗?连她自己也不敢太肯定……
偷觑了他一眼,她垂下眼睑,修长的睫毛敛去贪婪而失望的目光。
他不是没注意到贝琳的欲言又止,只是从未将任何女人放在心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何举动。
异常而陌生的窥测,就连他也深感莫名焦躁,他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现在她深蹙眉宇,他张了又阖、阖了又张的薄唇就是吐不出一个字;他没关心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关心。
而即使是不谈开,他也晓得贝琳那神情的泰半原由--对于无法预测的未来及茫然的思绪让她依赖着他,他之于她,是记忆中唯一的熟悉、黑暗里的唯一光芒--而他,其实早已悄悄接受她的依赖。
但为什么会知晓而在意?却又是另一个难解的题目。他们的心情彼此都无法帮忙,光是上次夜里失控的那个吻,就够他头大了。
这就是所谓的异样情愫?就像是容赤蕊跟卓日言,或者是组织里其它人员那样的谈情说爱到结婚生子的感觉?他没去研究过,从小就是孤儿的他连基本的亲情也没有体验过,从他有记忆开始,组织就是他的家,组织的每一个人就是他的亲人。
但……周遭的人都在枪林弹雨里挣取生命,无心无情才是杀手该有的情绪,沾血的记忆才是真正的唯一,什么亲情?友情?爱情?那多半都被当成累赘的包袱。
只是对他而言,认识了容赤蕊他们才是他那盲目染血的黑白人生里最灿烂的色彩,他们让他知道,世界上除了钱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们之间的相知相惜、相互扶持的友谊。
那是之前,之后呢?
面对这世界的不平等定律,他总能以沉着老练的目光来探视这世界的爱恨情仇、愤世嫉俗,更可以一针见血的点出致命的缺陷,而周旋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用着冷然决绝的态度去旁观人群的无知、人性的贪婪。